村長走了,程老爺子在家坐著也尋思了好一會兒。 要說這立碑刻字縣誌留名的事兒,他也想過,本也想和大孫女提提的,可又有些猶豫。 其實,經了大孫女說的那些話以後,現今老爺子頭腦清明了許多,知曉有些事兒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這要是說錯話了,說不定就把好事兒辦砸了。還有,老爺子也愛個臉麵,那現如今家裡日子這樣舒坦,哪件不是大孫女給張羅的?他這個當爺的別的乾不了,這要是還啥事都問大孫女,那他可真覺著自家太沒用了。是以,老爺子就尋思著還是再想想吧,實在不行再問。 於是,等到程智回家來時,程老爺子就像得了個主心骨,尋了個空當,偷偷和老兒子說了。 老爺子問,說要不這事兒去縣裡提提?那第一口井可是他們老程家打的,這咋弄來弄去沒他們家的名了?反倒便宜了那個李財主得了個好名聲,這可不行啊。 爹,您想啥呢? 程智一聽立馬搖頭,跟他爹說那可不行,不能提。是,按道理說這名聲是該他們程家得,可事兒不能那麼辦。為啥呢?就因著他們程家的事情縣尊大人現今都曉得了,師爺他們也曉得,那他們現今再去提,那就顯得就是為了這個名聲才打的井,那他們老程家成啥人了?是以,現今這事兒就不能提。 程智說著就笑,說那些大人們是誰啊?那都精著呢,縣尊大人都不用說,就是師爺就得給辦了,您就且等著上縣誌留名吧。就是可千萬別去縣裡說去啊,要不然,本來好好的事兒再給辦砸了。 這話在理。 程老爺子聽進去了。 其實這些他也想到了,可就是怕那些大人們事多給忘了,畢竟他們程家就是窮家小戶的,誰會放在心上啊?可聽了兒子這麼一說,老爺子就隻能歇心了。老兒子說的對著呢,可不能瞎說,看再把事兒辦砸了,讓大孫女白乾了半天,那可虧了。 程老爺子想通了,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於是老爺子就又叮囑程智,讓他好好做,還又把大孫女說的那些話又學說了一遍,生怕他不曉得這裡麵的好處。 程智被他爹弄得有些煩,就直說他沒那麼傻,都曉得呢,這多好的機會啊,他得了這麼個差事,那將來說不定就不用再回學堂裡去教書了,他都跟嶽父說好了的。 說著,程智就笑的眉花眼笑。 說,他回家把這事兒一說,連媳婦帶嶽父嶽母,那就都高興的不得了。他剛開了個頭,說這幾天不能在學堂裡教書了,他嶽父就直搖手說不用不用,就那幾個學生,他一個人就能行,用不著他。他還年輕,正是乾事兒的時候,盡管在縣衙裡好好做事,其它啥都不用管。 說完,還忙不迭地拉著他坐下,又吩咐嶽母趕快備酒菜,他要和女婿好好喝一頓酒,慶賀慶賀。這可是老程家出了個好兒子,他們董家出了個好姑爺啊!還是他有眼光,哈哈哈。 程智說著,眼眶都紅了。 話說他成親這麼多年,他嶽父還從來沒對他這麼好過呢,又是拉著手說話,又是備酒菜要喝酒的,這簡直就是待為上賓啊。 程老爺子看著,就拍了拍老兒子的後背,嘆了口氣。 說:“不想了,往後好著呢。” 程智狠狠一點頭,摸了把眼睛。 其實,那個周同窗之前說過,要跟他一起過來程家的,說是要親自來道歉,可他卻沒搭茬。 他是這麼想的:那小子竟敢瞞著他,把他說的那些酒話醉話都捅到師爺和縣尊大人那裡去,他要是不擺個譜,讓他知曉知曉自己的不樂意,那他把他程智和程家當成啥了?這回就先冷他幾日,讓他曉得曉得自己的厲害,哼哼。 就是,這些事兒它還都多虧了他大侄女,那還真是個好孩子啊。 程智一想就又高興起來,便又和自家老爹誇起了程木槿,說得虧了槿丫頭了,他們程家再不是以前的程家了,這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可不是咋的,多虧了槿丫頭! 這話他愛聽。 最得意的老兒子誇最看重的大孫女,程老爺子沒有不高興的,於是就也立馬眉花眼笑,跟著緊著附和,說可不咋的,你將來可得對你大侄女好,那要沒你大侄女,就沒有你! 這話說的,啥啊?啥叫沒我啊? 程智聽的哭笑不得,曉得他爹這是高興糊塗了,於是也隻能糊塗著答應,隻說好好好,對她好對她好。 於是,就這樣就到了第二日,縣裡的打井隊伍就來了。 於是,程木槿就開始打小李村的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