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發的語氣越來越低迷,又渾渾噩噩,跟之前襲擊我時一模一樣! 我瞇了瞇眼,往旁邊躲了躲,怕他又突然發瘋沖過來! 好在這一次薑大海拉住了他,並一把搶過了骨灰盒。 這一舉動瞬間惹怒了陳發,他猛地撲了上去把薑大海壓在了身下。 啪—— 清脆的一聲響,我探頭看去,陶瓷製的骨灰盒摔落在地上,骨灰散了一地。 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從骨灰盒裡滾了出來,滾到了香爐底下。 這一聲響,讓薑家兩兄弟都愣了一瞬。 很快,薑大海就反應過來,他一把掐住了陳發的脖子。 “你居然把它摔了!你竟然把它摔了!” 剛才還占了上風的陳發瞬間被薑大海反壓在地上。 我有點擔心,這事情還沒弄清楚,陳發要是出事了就不好了。 就在我想要出去時,花姨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 她匆忙上前拉扯開兩人,薑大海也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手上動作一鬆,陳發被花姨拉了起來。 “你瘋了!他是你大哥!”花姨瞪著薑大海,眼裡仿若能噴出火。 “他把骨灰摔了!”薑大海喘著粗氣,一邊擦汗一邊說:“你好好看看!他現在哪裡還有大哥的樣子!” 我盯著陳發,他的眼神又一次變得空洞。 一次兩次是巧合,次數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那你也不能動手!”花姨把陳發攔在身後,薑大海像是被她氣到了,指著她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先走,我來安撫他。”花姨突然又軟了下來,就是那個表情,可不太像大嫂看小叔子啊。 見薑大海要往外走,我連忙從影壁後出來,跑到了外麵。 所幸薑家門外這會兒沒什麼人,我出來時也沒人看到。 不一會兒,薑大海便從薑家別院出來了。 等他罵罵咧咧的走了,我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又一次進了薑家。 這一次,我大大方方的出現在薑家門前,還大聲喊了兩句:“發叔!發叔!在家嗎?” “在!”花姨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我繞過影壁,走到院子裡,地上的骨灰已經被收拾乾凈了,陶瓷碎片也不見了。 “花姨,發叔呢?”我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他沒在家嗎?” “在的,在的。”花姨擦了擦眼角,扯出一抹笑來,“魚丫頭,你這,我還正想去找你。” 我輕嘆一聲,道:“抱歉花姨,如果我回來早一些……” “不關你的事。”花姨紅著眼擺手,四十多歲的臉上布滿了滄桑。 “大海叫你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我們,我們也是才知道。” 花姨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剛開始大家隻說有車掉下去了。後來,後來是有人拍照,說那個車像瑤瑤的……” 她說著就哭了起來,嗚咽的聲音在院子裡回蕩著,風一吹,像極了我在岸邊聽到的那個聲音! “花姨!”我連忙打斷了她的哭訴,道:“我可以先看看薑瑤嗎?” “哦哦,你看我,都忘了。”花姨擦乾眼淚,“瑤瑤,被送到殯儀館去了。特處所那邊檢查了一次,說就是普通溺水。” 說著她又要哭,我頭疼的握住她的手,輕聲念著清心咒。 慢慢的,花姨的心緒才穩定了下來。 我鬆了口氣,裝作無意的看了眼左邊,“花姨,你家左邊的那個銅鎖,好像一直都沒打開過。” “那,我也不清楚。”花姨避開視線,對我說:“魚丫頭,我們跟著要去殯儀館,你跟我們一起吧?你,你也是丫頭,給瑤瑤換身衣服,好不好?” “還有墓,墓地,也得你幫忙看看。我的瑤瑤嗚嗚嗚——” 耳膜又一次陣痛起來,我咬牙忍了忍,道:“花姨,我想見見發叔。” “他……” “是魚丫頭來了嗎?”陳發沙啞的聲音響起,花姨的哭聲戛然而止,我也抬頭看去。 身形瘦削的陳發從屋子裡出來,他頭發花白,臉色滄桑,高高凸起的顴骨像極了骷髏。 我腦海裡又閃過那個在陳馳身上和薑瑤車上發現的骷髏頭,竟與陳發的臉高度相似! “發叔。”我壓下心底的寒意,問道:“你還好嗎?” 罕見的,陳發沒有發瘋,而是沖我笑了笑,隻是那笑看著格外詭異。 他說:“我還好。你來是為了薑瑤的事吧?” 我點頭,“發叔,我也不瞞您,薑瑤的車是我去撈上來的,我在她的車上也發現了東西。” 陳發臉上的笑容一僵,他扯了扯嘴角,半晌才說:“什麼東西?” “跟陳馳身上的鐵片一樣的骷髏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一個“S”的劃痕。” 我剛說完,陳發身形一晃,摔在了地上。 我連忙跑上前扶起他,花姨也跑了過來。 合力把陳發扶到了屋裡,裡麵的白綾還沒撤下,依舊是靈堂的布置。 扶著他坐到椅子上,等他喝了口水,緩過勁後,我才繼續說:“發叔,你現在可以說說,當初那個鐵片,是誰放的了嗎?” 陳發捧著水杯的手一頓,抬頭看著我,“你,知道了什麼?” “那要看發叔怎麼說。” 陳發捧著水杯好半天,才嘆了口氣,“是我鬼迷心竅,被錢迷了眼。” 他閉了閉眼,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我以前,不姓陳。” 我點頭,“我師父給您算的。” 陳發一愣,無奈笑了,“是,你師父算的。當時,是為了改命,也不算是改命。” “我當年出去闖蕩,在外麵賠了不少錢。薑大海知道後,就跟我說,返祖改姓,換個姓就好了。” “我信了,改了之後,運氣確實好了不少。我的公司也熬到了上市。” “你師父跟我說,賺到的第一筆錢,一定要捐出去。正好那個時候薑大海打算把村子遷下來,我就把那筆錢投到了村子遷移上。” “後來,你應該也知道了,村子火了。我就給大家提供建材,又掙了一筆。但還很快,市場飽和,我的生意又開始下滑。” “薑大海又跟我說,他找到了個先生,能夠讓我的家業回到巔峰,甚至更上一層樓。我信了,跟著他去見了那位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