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驚世1賭:詭異長生道(2合1章)(1 / 1)

宋辭晚順著謝雲祥的指點,看向前方的永恒閣。 永恒閣中,謝璋已經與枯臉詭異一同進入了賭局。 賭注是各自手中的十顆元壽珠,原先追逐謝璋的幾名修士不敢追進永恒閣中去抓捕謝璋,便紛紛停了腳步,圍在這永恒閣外,觀看賭局進行。 至於最開始手持寒霜鏡的那位薛姓修士,他仍然被凍在冰雕中,看不出是死是活。 謝璋站在永恒閣亭臺的外側,與枯臉詭異麵麵相對,枯臉詭異抬起一隻手道:“過路人,永恒閣意為世間永恒公平公正之閣,賭注由我提出,你承接,賭法便由你來挑選。” 說著,他抬起的那隻手向前方一拋,便有數十道白瑩瑩的光球向著謝璋撲飛而來! 這些光球中很明顯就裝載著各種賭法,不同的賭法,其偏向必然有所不同,要怎麼才能選中一個對自己有利的賭法呢? 謝璋目光一凝,左手縮在袖中,悄悄動用真氣,點燃了一張助運符,而後伸手一撈,其中一隻翩飛的光球便被他撈在了手中。 這隻光球一入手,其餘光球頓時就如同輕煙般紛紛消散在了四周。 隻餘下謝璋手中這一隻,在他的手中化作字卷,字卷躍至空中,自動展開,一行大周文字浮現在眾人眼前。 博戲:永恒者離於世俗,當爾目睹世間之一切悲傷苦痛,親朋離散,依舊能端坐明臺,不出言不相救,爾便為勝者。 時限,一炷香。 謝璋看完這一行字,內心頓時悄悄鬆一口氣。 他看明白了,這一局要賭的,應該就是定力! 賭局開始計時以後,謝璋的眼前或許會出現種種恐怖幻境,而他要做的便是,在任何幻境麵前都堅守清明,不出言不相救。 如此一刻鐘後,謝璋自然就勝利了。 之前那一張助運符果然沒有白用,在謝璋看來,區區幻境的考校,應該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許多幻境強在出其不意,而謝璋對此都已經是早有心理準備了,又怎麼可能還被迷惑? 謝璋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自信滿滿道:“賭法我已選好,可以開始了。” 沒有裁判,永恒閣的八角亭下自動浮現出了一支虛空燃燒的香。 一炷香的時間,便以此香為判定。 謝璋漸漸開始感覺到頭腦昏沉,他控製不住地微微闔上了雙眼,腦袋一點一點。 片刻後,謝璋的身體向前一栽,他猛然驚醒過來。 ——我……這是在哪裡? 哦,謝璋想起來了,他在幻冥城中與詭異對賭,贏得了二十顆元壽珠。 憑借這二十顆元壽珠,他又與詭異復賭了一場。 這一場,他出二十顆元壽珠,永恒閣中的詭異也出二十顆元壽珠,贏了以後,他就能獲得四十顆元壽珠。 謝璋又贏了,他擁有了四十顆元壽珠。 如此,謝璋反復與詭異對賭,他們之間的賭注越來越大,而謝璋每次都贏,他所擁有的籌碼也越來越多。 從四十顆元壽珠,到八十顆、一百六十顆、三百二十顆…… 如此滾雪球,到最後,謝璋竟足足身懷元壽珠一萬零二百四十顆! 而永恒閣中,與謝璋對賭的詭異換了一個又一個,賭到後來,再無詭異敢於下場,謝璋便身懷巨量元壽珠,仰天長笑出了永恒閣。 永恒閣,當真不愧是稱號永恒之地,隻這小小一座閣樓,就給謝璋產出了一萬零二百四十顆元壽珠。 這哪裡是元壽珠?這分明是一萬多年的壽元!更是海量的修行資源! 謝璋懷揣著一萬多顆的元壽珠,在幻冥城中又經歷了數日搏殺。他很幸運,先前他雖然是落了單,可從永恒閣出來不久後他就遇到了自己的父親謝雲峰,又遇到了兩名先天二轉開竅境的護道武者。 有了這些人的保護,他順利在幻冥城中呆足了十五日。 雖然在這期間,兩名先天武者護道人都為救他而死去了,但謝璋也向他們做了保證,他們在世俗中的父母妻兒,他都一定會好生照看,他們的功勞他謝璋不會忘記! 正月十五以後,謝璋從幻冥城出來了。 他將身上巨量的元壽珠大半都獻給了謝家的地仙老祖宗,隻給自己留了一千多顆。 閉關多年的地仙老祖宗本來已經有了壽元將盡的困擾,謝璋帶出來的元壽珠便仿佛是一場及時雨,在關鍵時刻穩住了老祖宗衰退的生機。 老祖宗當下便將他親自帶在身邊,並拿出無數資源,細心將他培養。 一年、兩年、三年、十年過去了,謝璋從小小的化氣初期,一舉突破煉氣,更是在二十三歲那一年,踏入了化神期! 他成了整個大周天下,最年輕的化神。 他登上了萬靈天驕榜,無數的生靈向他仰視,為他歡呼。 一百零八大上宗的各路天驕,亦皆為他俯首。 那些出塵絕艷的仙子們,在世人麵前冰清玉潔,高高在上,可到了他謝璋麵前,卻一個個溫柔低眉,隻為換來他青眼一顧。 甚至就連人族年輕一輩的第一天驕,修煉無情劍道的玄心門道子雲流光,也向他發來邀約,請他共赴玄靈盛宴,去玄靈山巔,向天下高手講道! 謝璋春風得意,在玄靈山巔講道十日,講了個天花亂墜,講了個頑石點頭。 在無數的誇贊聲中,他載譽回歸。 榮歸那一日,卻見謝家中門大開,門中屍橫遍地。 謝家的護宅大陣竟不知為何失靈了,家中族人與仆役死傷無數。鮮血在地上流淌,將往日裡他所熟悉的一切盡數染紅。 謝璋見此,當時便有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又聽到大宅深處似乎是有淒厲的悲呼聲在遠遠傳來,謝璋立刻施展遁術,三兩步越過重重空間的阻隔,來到了整個謝家的中央核心處。 然後,接下來見到的一幕,卻在瞬間使得他整個人定在原地。 仿佛是有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將他的滿腔怒火在瞬息間澆了個透心涼。 謝璋看見了什麼? 他看見了,站在那滿地血腥中間的,居然是他一直以來仰望追逐,是被整個謝家當做神明在虔誠供奉的……老祖宗! 謝璋如同遭受晴天霹靂,他看見老祖宗伸出一隻沾滿鮮血的手,那隻手正好掐在他的父親謝雲峰脖子上。 “璋兒……”謝雲峰艱難轉頭,吐出兩個字,“救我!” 謝璋打了個哆嗦,正要向老祖宗求情,卻見老祖宗輕飄飄瞥來,並以他慣常的語調,不溫不火道:“璋兒,你可知今日本尊為何出手屠戮親族?” 謝璋腦袋裡麵像是有無數個小人在打架,他痛苦又迷茫地說:“老祖宗,我……璋兒不知!” 謝家老祖道:“那便是本尊往日教得還不夠透徹,你且好生看著,本尊再教你一遍。” 說話間,他的手一指,不遠處一名倒在地上哀嚎的謝家族人瞬間被隔空洞穿眉心,身死當場。 謝家老祖隻是輕描淡寫地收回手指,說:“世間一切皆如苦海,凡人不可渡,因而掙紮半百,最終亦如塵埃逝去。修仙者苦海行舟,倒是能夠多渡半程,然而也還不夠,因為他們到達不了長生彼岸。” “世間修士,多數都是無法到達彼岸的。即便是在世真仙,能活數千年,上萬年,亦有壽限。” “縱然以仙為名又如何?那也還是無法長生!” “璋兒啊,吾今日殺戮親族,你以為當真隻為殺戮?” “不,本尊是在幫助他們解脫!” “與其汲汲營營,苦苦追求,求來求去皆是虛妄,又何不早日脫離苦海?亦可成就你我!” 謝璋聽呆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老、老祖宗,成就你我……是什麼意思?” 謝家老祖說:“吾近日悟通了一條直指彼岸之道!” “人活於世,必與紅塵產生無數糾葛,其中糾葛最深,必然來自親族。所有親族皆為肉身之苦甲,血脈之瘡癰,除惡務盡!” “璋兒,這直指彼岸第一道,便為屠戮九族。” 說話間,他隨手一指,又殺了一個人。 謝璋咽了咽口水,他、他是老祖宗的直係後代,難道不也是九族之一? 謝家老祖仿佛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內心,他淡淡道:“你為我真傳弟子,若自願除去謝家子弟身份,自然便不再是本尊之親族。”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又瞥了一眼被他捏在掌中的謝雲峰。 謝雲峰被老祖掐著脖子,聽了他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謬論,卻仍然留存著心中最後一線希望。 他睜大了眼睛,用盡全身力氣看向謝璋。 他雖然未能再有言語,可他奮力扭轉的頭顱,青筋暴起的脖領,枯寂中又閃著微光的眼睛……他所有的肢體語言,卻無一不在表明:救我!救我! 他不想死,尤其不想當著兒子的麵被人殺死。 謝璋嘴唇哆嗦,一種強烈的情感促使他就要開口,卻又聽謝家老祖道:“璋兒,你若還當自己是謝家子弟,此時向本尊求情倒也無錯。然而謝家子,皆在本尊殺戮名單之上。” 一句話,將謝璋的滿腹言語重新堵回了口中。 他該做何選擇? 不! 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老祖宗已經幫他將路都鋪好了,他隻需要,睜著眼睛…… 謝璋其實想閉眼,但一股無形的力量卻促使他雙目大睜,根本就閉不上。 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謝家老祖當著他的麵,像擰斷一隻小雞般,擰斷了謝雲峰的脖子。 咕咚,頭顱滾落,發髻在地上蹭滿了血汙,隻那一雙眼睛,在滿地臟汙中執著地睜著,仍然與謝璋相對。 謝璋“啊”地驚叫一聲,猛然從那噩夢般的場景中掙脫出來。 他再左右一看,隻見前方昏昏暗暗一條黑河,黑河上拱橋橫跨,旁邊高聳立起一座巨大的樓臺。 正是永恒閣! 與他麵對麵的枯臉詭異在此時扯出一個乾巴巴的笑,他說:“恭喜你,過路人,此局是你勝了。” 旁邊,那一支憑空懸浮的線香已經燃燒殆盡,隻餘一截裹香的木棒還遺留在空中,證明這香曾經燃過。 又有二十顆元壽珠從空中漂浮落下,直直落入了謝璋的手中。 謝璋抓緊了手中這二十顆元壽珠,才像是被什麼滾燙的東西給灼傷了一般地回過神來。 但他非但沒有扔下這些滾燙的元壽珠,反而將其越抓越緊。 他張著口,似哭似笑,臉上表情扭曲了好半晌才終於笑出聲:“我、我贏了!哈哈哈,我贏了!我沒錯,我就知道,我沒錯!哈哈!哈哈哈……” 謝璋笑得癲狂,因此他全然沒有注意到,原本圍在永恒閣附近的幾人此時全都悄悄退遠了。 這幾人遠看謝璋,目光中卻全是一致相同的鄙夷。 謝璋以為幻境中的東西隻有他自己能看見,卻不知,他在幻境中所經歷的一切,所有的選擇,竟是全數被投映到了永恒閣前方一片憑空出現的光幕中。 且又不僅僅是永恒閣前,在與幻冥城相對應的正向時空,人間,望江山巔,亦有同樣數塊光幕展現。 這些光幕分別映照了幻冥城中數處標誌性建築。 其中之一,就有永恒閣。 此時,謝璋所經歷的幻境同樣被山巔留守的一眾修士看了個清楚。 修士們原本正議論紛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為幻冥城向人間投射影像這種事情,這麼多年來還是首次發生! 再聯想到近段時間來,大周各處發生的種種意外與災害,一種憂慮便自然在眾人間生起。 有人說:“謝長老,還是你們地仙家族好啊,有地仙老祖宗坐鎮,縱然是天地生劫,老祖宗總歸是會庇護後輩……” 話音還沒落,其中一片投影光幕中就顯露出了謝家老祖屠戮滿門的場景。 頓時滿場皆寂,人們看向光幕中的種種,尤其是聽聞謝家老祖口口聲聲說著“親族皆為瘡癰,除惡務盡”時,現場更是安靜到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看呆了,失去了語言能力。 幻冥城中,謝璋還在撫摸著手中的二十顆元壽珠,聽那枯臉詭異問:“過路人,如今你有了二十元壽珠珠,可要再賭一場?吾願出二十元壽珠,與你對賭。” 謝璋頓時手一緊,牙齒咬著腮幫子,發出了響亮的一聲:“賭!” 稍遠處,謝雲祥又失望又痛恨地看著謝璋,他將手捶在身側木板上,也是咬牙道:“辛道兄,你說這人究竟是生來便惡,還是嬌縱成惡?我從前隻當謝璋是恨我,但對他父親總歸是真心孺慕,我真沒想到……” 洶湧的情緒撲來,雖然是由謝璋引起,但因為謝雲祥也在對宋辭晚發出疑問,因此天地秤還是采集到了他此刻這團“人欲”。 【人欲,化氣期修仙者的恨、怒、嗔,四斤一兩,可抵賣。】 宋辭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