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自打妘娥師媎跟付滄釗交流後,一切都在變好。 每月靈石補貼沒再遭受克扣,而是老老實實交到付滄釗手裡——連同前幾個月扣下的靈石一起。手上有錢,可供付滄釗選擇的食物就多了。 妘娥師媎送她的煉體筆記詳細記錄了各種體質對應的食譜。錘煉身體,七分靠練三分靠吃,不過付滄釗沒打算對自己的胃那麼嚴格。 自打穿進修仙界,她發現自己的飯量變得特別大,胃就像個無底洞,靈穀根本填不飽肚子。 本來她也沒動偷雞的念頭,但某天實在餓瘋了,看到那群過得非常滋潤的水雲雞,不知為何產生了食欲。 秦玉不教她修煉,她還連飯都吃不飽,攢了許多怨氣。相比之下,妘娥真是個大好人,主動和她聊天,還送給她靈石和修煉筆記。 付滄釗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即使弦月峰有完整的肉食產業鏈,她也一定會先吃光秦玉養的水雲雞! 就這樣,三個月的時光流淌而過,付滄釗一改先前瘦弱模樣,體型變得豐滿壯實了些。 和付滄釗的身材一起發生變化的還有財政狀況。 她每個月都會把自己做好的低階符籙賣到集市上,那邊有專門的符籙交易處,隻需要把要賣的符籙放進窗口,自然有人評估價格。 授權給妘娥師媎的醬汁在弦月峰大受歡迎,又是一筆可觀的收入。付滄釗趁熱打鐵推出新口味,經過妘娥師媎認證,又掀起一波狂熱。 不過,再這樣下去隻怕門派食堂要著急,付滄釗琢磨要不拜托妘娥師媎牽個線,配方賣給食堂,自己抽點提成——說到底還是食堂提供的飯食口味單一,各山峰的娣子早就吃膩了。 …… 秦玉仙尊走出洞府,伸展筋骨。 閉關前,牠特意去雞圈查看過水雲雞的情況,記得有幾隻隱隱有進化的趨勢。 玄水雀是一種可成長靈獸,越早開始養,對主人就越忠誠。隻是秦玉身為罪脈,尋找玄水雀幼崽層層受阻,牠不得不考慮一條偏門路線——水雲雞進化成玄水雀。 靈獸不好買,雞總歸可以吧? 閉關幾個月,牠也備好了幾個月的糧食,如果沒出狀況,今天就能收獲進化成功的玄水雀。 此時牠還不知道自己將麵對什麼。 直到牠來到雞圈,卻發現這裡空空如也,地上連根雞毛都不剩。 “我雞呢?!” 憤怒的咆哮聲在山頭蕩起回音! …… 付滄釗在後院查看靈穀長勢,驚喜地發現她撒下去那些種子全都發芽,並且在之後的三個月裡瘋狂吸收水雲雞骨粉的養分,已經長到她腿根的高度了! 這樣一來,長成的靈穀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她依舊麵無表情,但這一刻,就連順著額頭淌下來的汗水似乎都蘊含了一份欣喜之情。 “小師妹!小師妹在嗎?” 身後傳來急切的敲門聲,付滄釗認出來敲門的人是五師媎,遂放下手裡的活,熟練地把種田裝備丟到不起眼的角落,裝作沒事人一樣拉開房門。 “我在。” 五師媎姚立婷麵前房門拉開,正對上一雙毫無神采的墨色死魚眼,心中凜然。 上一次見到小師妹似乎是兩三個月之前,那時候她才堪堪夠到姚立婷下巴尖,今天再見麵,兩人視線居然是平齊的。 “長得真快!”姚立婷習慣性伸手揉了揉付滄釗的腦袋,說明來意,“師尊說牠有事,要叫你過去一趟。” 她臉色忽然變得不太好,湊到付滄釗耳邊,悄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師尊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到時候不管問什麼都要老老實實回答,記得再說兩句好話哄哄他,熬過去就好了!” 付滄釗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平雲洞府。 從自己的靈居到平雲洞府的距離不算遠,至少比起幾位師媎,付滄釗的住處更加接近男師尊。 經過數月錘煉的身體肌肉初具雛形,體力有了長足進步,全力奔跑也臉不紅氣不喘。 她一路飛奔,到了平雲洞府門口陡然停止,動與靜變換突兀,形成奇妙的反差。 男師尊本事沒見多少,倒喜歡立規矩,進洞府前要敲門三下,力道不可過輕或過重,敲門次數必須不多不少。 “進來。”冷冰冰的聲音透過木門鉆入付滄釗耳中。她覺得耳朵發癢,忍不住伸手掏了兩下,才遵從命令進門。 進入洞府後要隨手關門,還不能背過身關門,而是麵對正前方的男師尊,手在背後合上木門。 付滄釗上半身筆直,朝秦玉仙尊鞠躬:“見過師尊。” 就連鞠躬的角度也有嚴格規定。角度太大男師尊受不住,角度太小又慊棄敬意不到位。 麻煩的東西。 秦玉臉色暗沉,聲音微含怒意:“本座辛辛苦苦養的水雲雞,在本座閉關期間盡數失蹤,你有什麼頭緒?” “沒有頭緒。”付滄釗脫口而出,“師尊自己養的雞沒了,是您自己沒看住,和我有什麼關係?您自己心裡真的一點數也沒有嗎?” 在她眼裡,罪脈成了一種傲慢、低劣且蠢笨的生物,牠養雞居然不記得拴條狗在外邊看著! 付滄釗去偷雞的時候總覺得順利過頭,還以為是陷阱,結果沒想到這人是真蠢! 害她白擔心三個月! 不過,要讓她承認雞是自己偷的,那絕無可能。 秦玉看她臉上毫無愧色,怒極反笑:“付滄釗,撒謊可不是好孩子,你再不道出實情,要是道心有損導致日後擇不了道,休來怪罪師尊!” “你憑什麼咬定我撒謊,又憑什麼認定雞是我偷的?”付滄釗一雙死魚眼古井無波,“再說,我入門半年,你從未教導過我修煉,也沒設過一次開放課,你配叫師尊嗎?” 她神色淡漠,將秦玉神色變幻盡收眼底,不緊不慢吐出最後一句話:“還是說,我們飛月派的秦玉仙尊,是走後門上來的?” “你!” 付滄釗不想和牠廢話,她選擇踹門,挺拔的後背對著秦玉,不曾動搖。 “你沒偷我的雞,怎麼可能長得如此——” 暗藍色頭發的女孩還在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 對麵沒理秦玉,牠怒極,抓起手邊茶壺就摔過去:“我是你師尊!” 付滄釗的腳步終於為牠停滯,卻不是因為牠的吼叫。 女孩回身,眼看著茶壺就要摔到她額頭,忽然使出寸拳,將那精致的紫砂茶壺打成碎末! 她出拳那一瞬,秦玉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惡寒。 你是我師尊? 尊個屁。 …… 此後,秦玉對付滄釗不聞不問,有什麼事根本不帶她,付滄釗也樂得清閑,天天往弦月峰跑,不明真相的娣子們還以為她加入弦月峰了呢。 其實她去弦月峰主要還是跟妘娥有關。獨家特調醬汁的配方最後還是賣給了食堂,妘娥拿了筆中介費,她收提成。 生意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經過此事,妘娥發現付滄釗有些商業頭腦,有事沒事給她傳點小道消息,最近的消息就跟符籙有關。 據說門派附近的集市幾個月前出現了一批低級符籙,價格比門派售賣的低級符籙便宜,質量又不錯,成了這一帶修仙者之間的搶手貨。 結果就是,門派自己出產的低級符籙賣不出去了。 妘娥找來付滄釗,本想著讓她出出點子,結果付滄釗說:“那我做更好的,售價隻上調一點點,交給門派代理。” “你還是符修?”妘娥驚訝地看著她,就像發現新大陸。 “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付滄釗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 很好,我卷我自己,很好。 下一秒,妘娥拿出一件法器,沖著裡麵說:“二師妹,我撿到一個寶,跟你一樣是符修……” 接著又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付滄釗聽不懂的話,最後妘娥收起法器,和顏悅色道:“師媎認識一個很厲害的符修,妹妹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問她。” “……”付滄釗眼神死。 過了一會兒,妘娥居所大門“砰”地一聲被人打開,迎麵走來一位英姿颯爽的青年,付滄釗看見她腰間掛了一排小包。 來人名叫妘姮,弦月峰二師媎,是這座體修山峰上稀少的符修之一。 “你說的人呢?”妘姮急切問道。 “這呢。”妘娥示意她看看身旁暗藍色的小腦瓜,“朔月峰的人,但我看她資質不錯,阿姮跟她多聊聊。” 妘姮看了眼付滄釗披散的及肩長發,一腔熱血頓時如同潑了盆冰水混合物,很快平靜下來:“就她?” 妘娥一臉淡定:“就她。” “先把頭發剃了再說。”妘姮再也不肯多看一眼,轉身就走! 付滄釗:“……” 她不想說話。 符籙肯定要賣的,付滄釗第二天就將一遝製作完成的符籙交給妘娥。 做了幾個月符籙,付滄釗越發得心應手,隨便做出一點改良都能產生質變,交給妘娥的那批就是第一次改良的成品。 事實上她自己隨身攜帶的符籙已經經歷第三次改良,也達到了低級符籙的極限。再想有所提升,就隻能嘗試製作中級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