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幼薇的痛苦(1 / 1)

暮起潮汐落,玩璃金瓶扇,白幕斜落日、紗落人站窗,盈盈人南用,家家卷簾門,少兒齊嘻用,忙把雪仗打。   這是大雪下的長安城,四處裹滿了積雪,卻不減往日的熱鬧生機。   西天的最後一抹晚霞已經融入了冥冥的暮色之中雪。   鋪滿了通向私宅的路,路上的青石塊早已不是初見時,深淺不一的腳印隨著飄落的雪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零散的雪花掉落在來人的頭上,眼上,鼻上,卻掩蓋不住了男人眼底的受傷。   李憶最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往日,房裡的女孩會駐足於窗邊,眺目遠望,滿心歡喜的等待他的到來。   然而,最近卻鮮少能見到她的身影。   甚至於,自己來時也會推脫身體不適,拒絕相見。   他疑心是她又和往常般責怪自己不肯將她帶回府,給名分,憤憤離去。   心生不滿,責怪她不肯體諒自己,埋怨她的不懂事。決心晾晾著她,等她的服軟。   夾在中間的青翹。駐足於道觀前,看著男人鎩羽而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到滿心的悲哀,搖頭,呼出的熱氣吹散了周邊的寒氣。   自家小姐平常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往常公子來時,倆人會把酒言歌,好似親密,旁若無人。   自從她跟隨小姐以來,時常能感受到小姐心裡的痛苦,卻不知怎麼撫慰她。她很苦惱,卻不敢跟任何人說。她知道她的小姐和尋常人家的小姐都不同。   往常,小姐也會偶爾帶著她女扮男裝,以男子身份出去示人,似乎是在解脫著自己。   但如今,她們出去的頻率越來越高,出到的地方越來越遠。   青翹覺得越發不能理解她口中的“人生平等”的言論,她的小姐越發大膽。同時,她害怕,她恐懼,她擔心,她的小姐“眾矢之的”的想法遲早有一天會暴露在這個與她理想的世界相背而馳的社會。   “男尊女卑”的社會,女子縱有一腔淩雲誌,再美的夢,也隻是無人在意的夢。   ……   許久不見的係統,終於現身。   “宿主,我感覺到原主她好像很痛苦呀。”   “是因為不甘心為妾室嗎?也是,她那麼漂亮,那麼有才”   “妾?餘幼薇可算不上妾。外包室而已。”   女人自嘲的聲音傳來,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事。   論誰也想不到,眼前這個16歲的女孩,放在21世紀,正是高一的年紀,她的前途本是一片光明。   卻在國家最值得驕傲的年代之一——唐朝,成為了他人養在外,不能見光的“金絲雀”。不是妻,不是妾,而是不能被大眾所接受的外包室。   “雖然她有才,有顏。可是她善妒,放蕩,還害人。她值得你來選擇嗎?”   雖然在詢問,心裡卻早已篤定,眼前的女人和之前的人別無二般。   “你對她的理解,僅存於世人的傳說中,網絡的資料上,後世的撰寫裡。而這些認知構不成她的萬分之一。”   “書都是後人所寫,真假誰又知道。也許你奉為真理的東西隻是別人杜撰的故事。”   ……   係統沉默不語,像似在思考她說的話。   餘幼薇,字蕙蘭。四大女才人之一。正史是寥寥數筆,野史更多的是她的荒唐事。   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書中無不另外表達出男人們,調侃她的風流,嫉妒她的才華,甚至垂涎她的容貌,身姿。   “要一起去過上元節嗎?”   大雪下的長安城,依舊燈火通明。紙質的,竹編的,布質的燈籠,形狀各異,漂浮在水麵上,淩空於天地中,亦或長長的燈籠桿被握著在手裡,都顯得別具風味。   得益於上元節的“暫馳宵禁”政策。女性在這三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往來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觀看花燈,欣賞來自友邦各國的奇珍異寶,不同尋常可見的樂器,舞蹈。   噴火的雜技,引得垂髫小兒的連連驚訝。不少的男女,相聚在月亮橋底,放花燈。   在餘幼薇旁的青翹,被街上的熱鬧景象驚奇著,連連稱嘆。   突然她拉著餘幼薇的衣袖指著不遠處。驚呼著。   街道上,用柔韌的竹條製作成巨大型的滾燈,五六個人一起推動的,使得來往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   在21世紀,“大唐不夜城”一度深受被南北方遊譽為西安最美打卡地之一。   此時,這裡華燈初上,夜色中彌漫著虛幻浮華,兩旁的店鋪和攤位都彰顯出1164年的長安原本的韻味。   遠處孩提模樣的小娃娃,一手指著擁擠至極的三孔橋,一手被白發老翁緊緊牽著。大大的眼珠子充滿不解,疑惑的問著。   “爺爺,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呀?這裡好多人呀。”   老翁爽朗的笑聲,如潮水般悠然,讓人感受到歲月的從容與和善。   “元宵夜走三橋,上橋走走,萬病無有;小孩走三橋,聰明伶俐讀書好;小夥走三橋,事業興旺步步高;姑娘走三橋,青春亮麗更苗條;老人走三橋,鶴發童顏永不老。”   “爺爺,那我們快去吧。我要爺爺身體健康。”   一老一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牽著手走向擁擠的橋上。   三孔橋下,散發著光亮的水燈,被行駛的燈火通明的畫舫撥開的漣漪推開,延綿一線,水麵的星光點點。   畫舫裡傳出的琵琶,古箏合奏的《子夜歌》。   “始欲識郎時,兩心望如一。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   琴聲悠悠,悲傷的旋律如淚水般流淌,喚起了所唱人內心的無盡哀愁,也引得橋底的些許女子黯然傷神。   李憶有些許的苦楚。   今日的上元節,自己迫於壓力,不得不陪伴在裴氏的身旁。扮演世俗眼中的“恩愛夫妻”。   但不知裴氏又發什麼瘋,再次提到了自己的心愛之人。   他想不明白,為何裴氏分明是堂堂的小姐。怎麼就不能體諒他的不易。自己翩翩公子,容貌甚好,身高八尺,又是當朝狀元。雖說是自己瞞著裴氏和蕙蘭交好,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嗎?   他不敢埋怨裴氏,自然也不會埋怨自己。他自認為對這兩個女人沒有任何的一份辜負。   但為何,她們都在責怪自己?   是她們的錯。女子就應該服侍男人才對。家族有錢又如何?才貌雙全又如何?她們是女子就該無條件服從我。   內心如此想,到發覺得到了寬慰。   隨著一陣哄鬧聲,一條長達十餘丈,身上有百節的龍燈,吸引了一陣陣歡呼。舞龍燈的健兒們恰巧在此停駐。龍燈可是上元燈市上的重頭戲。   李憶手牽正妻裴氏,目光意味深長的停留不遠處的女子身上。沒有察覺到身邊女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