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空中被道陽真君一劍冰封的裂縫,散出陣陣血光。血光不斷,很快冰封就被瓦解,裂縫中開始湧出陣陣血霧。速度很快,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方圓百裡已經是血霧彌漫。 血霧中蘊含著腐蝕之力,先前聽禪佛布置的土墻,如同冬雪臨日,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不僅如此,血霧中似有鬼魂流竄,隱隱有哭聲傳來。 “諸位請暫封聽覺”,聽禪佛神念傳向眾人。 在場四人,以聽禪佛五官最為敏銳,相傳聽禪佛可以聽到佛門至高的無聲禪音。這哭喊聲淒慘無比,震顫靈魂。即使修為高深的聽禪佛,耳聞世間萬千之音,也從未聽過這般撕心裂肺的攝魂之音,心底也不禁生出一絲不詳之感。 “隨我一起出手,暫緩血霧蔓延”,聽禪佛神念傳出,四人一起出手, “梵音庇世”。 聽禪佛口誦靜心咒,口中吐出一個又一個卍字,形成一道巨大的黃色結節遍布方圓數百裡。 “陰陽雙分” 道陽真君,腳踏七星,一道巨大的太極陰陽魚圖自腳下生出,緩緩落入地麵,隨後白光沖天而起,在原來的黃色結界外凝成一道黑白雙色的結界。 “四象懸天”,沈乾手勢不斷變換,逸仙神宗最強守護陣法瞬間成形,四隻神獸在空中不斷盤旋,守護著結界。 “五嶽壓頂”,青嶽城主全力出手,雄渾一掌直擊地麵,方圓數百裡外緩緩聳起五座山峰,成五行之勢,守護著四象懸天法陣。 四大高手聯手出擊,布下結界陣法,血霧再難蔓延,隻能在結界裡不斷積累。 “不知佛友可識得這是何種聲音?”沈乾聽到傳音後,立刻封閉聽覺,但隻是減緩,並未完全隔絕,於是神念詢問聽禪佛。 聽禪佛口誦靜心咒,在凝成一朵金色蓮花,不斷旋轉,散落下佛光,將四人維護在內。 青嶽城主,頓時感到靈臺有一股清流,將方才攝魂之音引起的殺戮情緒給沖淡消失。 “唉”,一聲嘆息,通過聽禪佛神念傳向眾人,“若貧僧猜測不假,這應是佛魔生滅時代的喚罪魔音” “喚罪魔音”,道陽真君眉頭緊皺,不禁想起道宮記載。 喚罪魔音號稱可以喚罪觀音,引渡如來,是佛魔終戰的巨大變數。 當初佛魔鏖戰,喚罪魔音一出,修為低下的僧士,直接魂裂身死;哪怕整日受佛音熏陶的高僧,也被喚起心中罪孽,變得嗜血好殺,同魔族無異。 此音對魔族有極大的加成,使得魔族戰力倍增,佛城一度陷入絕境。隻是喚罪魔音對魔族理智損傷太大,到了後期,已經開始自相殘殺。 後來不知佛九帝動用了何種秘法,中斷了魔音,才有了佛陀山的最終一決。 “佛友可有解決之法”,道陽望向聽禪佛。佛城傳承悠久,或許當初佛九帝有留下破解之法。 “阿彌陀佛”,聽禪佛苦澀一笑,輕誦了一聲佛號,”實不相瞞,當初佛主確實有留下破解之法,這喚罪魔音並非鬼魂嘶喊之聲,而是寄生冤魂的喚罪蠱發出的鳴叫。喚罪蠱以天地間恐懼為食,因此常常鳴叫喚醒萬物的殺戮罪孽,使其自相殘殺,造就無盡恐懼。隻要擊殺喚罪蠱,魔音不攻自破”。 “隻是喚罪蠱屬於子母蠱,母蠱不死,子蠱死而不滅;而喚罪母蠱又是天地間少數具有命格的蠱種,非特殊命格,不能殺死。當初佛主就是身具帝皇命格,才能將喚罪母蠱一舉擊殺,解佛城之危。” “帝皇命格?”,青嶽隱約聽孤帝提起,那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命格,天生就是帝皇命。不管修煉還是身份地位,都是引領一個生滅時代的絕代天驕。據說天辰戰朝的開辟者,天辰戰就身負帝皇命格。 “若是如此,就不好辦了,不知佛友可還知曉其他方法,哪怕不能擊殺母蠱,能封印也是好的。後續若是遇到身負帝皇命格之人,再請其出手擊殺”,沈乾神情嚴肅,向聽禪佛請教道。 “倒是有一法或可一試,隻是風險太大,恐傷及無辜。”聽禪佛見多識廣,轉頭看向沈乾。神念傳音說道:“喚罪蠱子母相連,子蠱不死,母蠱不現,諸位眼前所見,血霧彌天,其實隻有一隻母蠱。需要把子蠱全部殺死,逼出母蠱,屆時我在施展聽音辨位,尋找母蠱本體,借由逸仙水墨圖中的天地人三門之力,將其封印到佛城玉凈瓶之中。” “喚罪子蠱依附魂力而生,唯有使用魂力將其擊殺,才能避免其受母蠱牽引死而復生。隻是”,聽禪佛望著方圓數百裡的血霧搖了搖頭。 聽禪佛沒有說完,在場眾人都明白。雖然單一子蠱的魂力並不強,論戰力不過與源武境修者占個旗鼓相當。但絕大多數修者都是修靈之人,魂力並不擅長,子蠱雖弱,奈何數量太多。根本無法以魂力消滅方圓數百裡的子蠱。 結界終究隻是暫緩血霧蔓延,一旦結界支撐不住,必將是蒼生血劫。眾人傳信各派,讓其派遣魂力深厚的長老弟子前來,一並配合。隻是戰朝地域遼闊,縱然全力趕來,也要數十天的時間。 “青嶽道友,不知此次參與選拔的修者數量是多少?”沈乾突然問向青嶽。 青嶽一時也不明白為何沈乾突然岔開話題,還是如實回答道:“約十萬之眾”。 沈乾閉目沉思,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睜開眼睛道:“諸位,我宗逸仙水墨圖可以將人之靈識牽引進入畫,入畫之後,修為轉化為同等魂力。隻可惜水墨圖早年受損,如今隻能容納源武境的人進入。” “沈道友是打算借由這十萬選拔者之力,消滅子蠱?”聽禪佛問道,“不瞞諸位,我亦有思考過此法,隻是此舉對於這些人來說,太過危險,稍有不慎,就形神俱滅”。 “為了天下蒼生,區區十萬人又算什麼?”道陽真君常年在獸骨邊城與妖族作戰,看慣了生死,習慣了取舍,為了人族存亡,莫數十萬就是百萬千萬,都能舍。 “阿彌陀佛”,聽禪佛心有不忍。 沈乾長老勸慰道,“我會將喚罪子蠱收納到畫卷之中的第三境,也就是墨獸境,在那裡子蠱會被畫卷規則變成水墨獸。然後在畫卷前兩境選拔出魂力與靈力較強的人,進入第三境,消滅子蠱。” “如此,到達第三境的人才會真正與喚罪子蠱對上,我初步估計不會超過一千人;即便這一千人不能將子蠱全部消滅,所剩應也不多,屆時我等在一起出手,將剩餘子蠱消滅,找出母蠱,將其封印。隻是這一千人一旦戰敗,就有死無生了。” “總要有人犧牲,為了人族而死,死得其所”,道陽十萬人尚且不在乎,何況區區一千人,在邊境,隨便一次妖族進攻,死傷都是過萬。 “阿彌陀佛”,聽禪佛總歸不忍,“即便如此,我等也要事先告知參與者真相,若有人不願,不可強求。” 眾人點頭,隨後開始布置,配合沈乾將血霧中的喚罪子蠱收納到逸仙水墨圖中。方圓百裡的喚罪蠱數量眾多,沈乾長老估計至少要到明日,才能徹底收納完成。於是先請青嶽回城協助。 青山城內,青嶽宣布,三派考核提前,將於明日正式開始。 雄渾的聲音,傳遍青山城每一個角落,整個青山城立刻變得熱鬧無比。 “哈哈,考核終於要開始了,我步天一定要拜入天問道宮,像哥哥那樣,斬妖護衛人族”,步家柴房之內,一位少年,明眸皓齒,粗布麻衣也難掩英氣,雙手緊握,自語道。 “大師兄,那兩人應該也會參加選拔”,靈武院內,荊蘇恭敬地對著靈武院大師兄宋智淵說道。 “哼”,宋智淵冷笑一聲,“跳梁小醜而已”。 雲起酒樓六層之內,一群身穿華服的青年齊聚在此,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其中一人身著白衣,折扇輕揮,盡顯瀟灑之態。若是星翔在此,定然可以認出,這位就是青石鎮遇到的第一個對手,林狼。 林狼對著另一個青衣華服的少年說道:“初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怎麼這次柳家就讓你一人來參加考核,你那藥童呢?” 柳初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狼兄怎麼關心起我那小藥童來了?” “聽聞你讓藥童參加巖廣城的靈藥師考核,我隻是好奇誰成了靈藥新秀,獲得了我林家的養魂丹。畢竟,那可是本應該屬於我的養魂丹啊。”,林狼輕笑道。 “柳家的那個藥童我倒是見過,好像叫柳什麼枝,頗有藥師天賦,成為荒城靈藥新秀不在話下”,說話的人是當今四大家族之一白家的十二少,白航。修為已經是源武七境,平日就好吃酒玩樂,白白浪費了白家的天賦。 “那倒未必,據我所知,那個荒城的新秀,不姓柳”,炎霜手持一根筷子,敲打著酒杯說道。 柳初陽端起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又抿了一口,恢復鎮靜,“炎兄不虧是百曉堂的人,消息當真靈通,不錯,巖廣城的新秀並非我柳家之人”。 “哦,難道小小荒城還有人比柳兄親自調教的藥童更厲害?“白航看向炎霜,不解的問道。 “據說巖廣城的新秀名喚星翔,說來也巧,與我在百曉堂的死對頭走的很近,聽說這兩人也要參與選拔”,炎霜看向柳初陽,臉上笑意莫名。 聽到星翔的名字,林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白航,唯恐天下不亂,“我等王城四少,榮辱與共,既然這兩人與柳兄炎兄有如此淵源,那選拔時,我們可要好好照顧照顧對方”。 “那就多謝諸位了”,柳初陽微微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