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就著一點作料將烤好的野味全部吃完,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對於步洲的話,他隻是輕輕笑了笑,說道:“正常,正常,莫要在意。” “可是……”步洲欲言又止,步連城也露出震驚的神色。 老道士尋了塊石頭,躺在上麵蠕動幾下,找了個舒服姿勢,瞇著眼曬太陽,而此時,他的膝蓋已經半透明了,雙腳完全失去了影子。 步洲父子兩人還在擔心,便聽見老道士微笑著,懶洋洋道:“哎呀都說了別慌,無非是吃了點東西,導致破了功嘛。” 步洲咽了口口水,道:“那後果是……” “嗯,從此消失在世界上,畢竟這功法屬於逆天而行,吃了東西跟世界產生關聯,自然就被天道盯上了。” 老道士講的話讓步洲二人摸不著頭腦,什麼功法?什麼天道?他們沒聽過啊。 老道士卻是十分灑脫,哈哈笑道:“貧道餘生心願已了,臨死還能吃上這麼一口美食,雖九死其猶未悔!” 老道士身上的虛化越來越快,不過片刻時間,就隻留下一件破爛到極致的道袍,而這道袍也很快就莫名變成一團飛灰。 步連城自認這些年見識還算多,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神異,一時間張大嘴巴情難自禁,步洲的表現也沒好到哪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步連城這一生連一品武者都有幸見過一次,但那也沒有這般憑空消失的神奇能力啊。 帶著這份震驚,步連城想起了什麼,忙道:“快,看看那枚玉佩。” 步洲從懷裡拿出玉佩,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玉佩還在。 “但……”步洲皺眉道,“那老者說這玉佩中記錄著流雲宗所有的典籍,這小小的玉佩,如何能記載下這麼多東西?” 步連城摸著下巴上的短須沉吟道:“我曾經走南闖北的時候倒是有所耳聞,說在不知多少年前,我們這方世界的強者上能通九霄,下能達九幽,但不知什麼原因,我們這些後來的人越來越弱,直到現在,哪怕最強的一品武者也做不到傳聞描述中的這般。” 步洲“嘖”了一聲,暗道看來這世界並不像自己所接觸的這麼簡單,還有更深層次的秘密啊。 步連城道:“我當初也聽過一些方法,不如試一試。” 步洲點頭,按照步連城所描述的方式,閉目暢想起手中玉佩的模樣,很快,在他閉眼的一片黑暗世界中,出現了一個泛著白綠色幽光的點,那點隨後化作玉佩的樣子,閃爍著微光,步洲的思維化作一根根觸手,由於他如今的內力已是陽煞,因此這觸手也是燃燒著黑紅之火的模樣。 觸手接觸玉佩的一瞬間,玉佩上的光芒綻放,強烈的光芒讓步洲閉著的眼睛睫毛顫動,那光芒之中顯露出一個個蝌蚪般的文字,在無邊的黑暗世界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圈將步洲包起來,但神奇的是,步洲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文字,他卻能毫無障礙地理解其中的含義,開篇第一句便是:“所謂仙者,將無涯之元氣,續有限之形軀。”步洲大為震撼,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去。 “兒子,兒子?” 步洲正沉浸在這神妙的景象中,突然聽到一聲如同來自深空的呼喚,周圍的蝌蚪文竟像是活過來一般抖動起來,很快便魚貫抖回了那個光芒開始收縮的小小光點。 步洲無奈地睜開眼,哪怕剛才隻看了一小會,他也認定這玉佩中的東西絕對不簡單,上麵記載的一些東西徹底打破了他的認知,他也終於明白了自己這麼多年來所修煉的武法跟老道士口中的“功法”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見兒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步連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兒子,不管有沒有成功,咱們今天好歹是見識了這麼多神奇的東西,鏢局沒了,大不了再奮鬥十幾年,你老子還在,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步洲看了他一眼,古怪道:“喏,你看看吧。”他將玉佩遞出去。 步連城接過玉佩,用同樣的方式將心神沉浸其中。 他足足看了半個時辰,步洲一直守在旁邊,試圖以內力緩解一下肌肉酸痛。 半個時辰後,步連城神色復雜地睜開眼,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一定要將這玉佩保管好,那老者允許你學,卻沒有同意讓別人學,你要盡量在前往流雲宗之前將玉佩中的東西學完,這是……真正能改天換地的東西,要是不小心傳出去,怕是整個天下都不得安寧!” 步洲鄭重地點點頭,他雖然看得少,但也能看出這玉佩中蘊含典籍的價值。 單說這早已失傳的玉佩藏書之法,兩人就能確定,那老者絕對不是現世之人,玉佩更是任何人看了都會眼紅的寶物。 步洲將玉佩拿在手裡,隻覺得玉佩似乎突然沉重了許多,他明白,沉重的不是玉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而是他肩膀上的責任和心中的念頭。 他們沒有急著下山,如今局勢尚未明朗,二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此時貿然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很有可能再次為自己招來災禍。 二人將破廟打掃了一番,步洲又不要錢似的用陽煞內力把整座廟都熏了一遍,確保不會有沒有打掃到的死角。 房頂的破洞也補上了,步連城早年學過些木匠活,找來一根木頭唰唰兩下就將其裁剪成了剛好能將破洞覆蓋的木板。 兩人一陣修補,破廟總算成了一副能住人的樣子,至於那尊糊麵神像,兩人稍微費了些力氣,將它請到外麵享受自然去了,廟裡,步洲拿出這一路上得到的“木片”和玉佩擺在地上,兩人開始復盤。 步連城事先已經得知了“木片”的神奇之處,也聽步洲說了他的經歷,木片發出的幽光將他包裹起來的時候,那個帶頭追殺他的人分明說了一句“東西就在他身上”。 “如此看來,”步連城摸著胡子,“這木片咱倆必須要想辦法處理掉,那些人被你我二人殺退了一波,你這邊雖然沒留活口,我那邊卻走脫了幾個,他們回去之後一定會搜尋那些箱子,見到空缺的這塊,”步連城說著指了指地上的木片,“一定能發現已經有人將它拿走了,而現場所有的鏢師隻活下來咱倆,那麼就一定是在我們二人手中。” 步連城頓了頓,接著道:“我看那些人組織有方,且個個手持長刀,招數路數皆是大開大合,讓我想到一支隊伍……” 看著步洲迫切的眼神,他低聲道:“平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