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煉體決,你怎麼會我們宗主的獨門功法?”莊詩瑩木然的瞳孔忽然恢復神采,她顧不上疼痛,驚叫道,“還有白雪山莊的法門,你是誰?” “你快去找白術,她應該順著笛聲去了。”李長庚見莊詩瑩下場後急道。 “他的實力明顯強了太多,你能行嗎?” 剛剛的劍光劉年看的清楚,那般聲勢和威力,可肖博硬受一擊卻跟沒事人一樣從那邊站了起來,空中的水霧隨著他的動作也隱隱變成了紫黑色。 “練屍笨重,不會思考,贏過他沒有可能,拖時間沒問題。”他說,“雖然我不屑與魔教為伍,可白術也也是一份力量,你快過去幫忙,破壞笛聲或許他就能停下。” 劉年和李長庚一同對抗肖博自然穩妥,但李長庚剛才一記斷天門,肖博卻毫發無傷,就算加上劉年,短時間內也無法殺得了肖博,然後還幫李長庚解了圍。 那背後之人以笛聲配合肖博和莊詩瑩,若是換了尋常人,也怕早就死了,誰知劉年依仗功法之利和自身意誌,竟然輕鬆破開迷障。 不過笛聲的位置不好判斷,但他有這種手段,拖下去不是好事。白術去尋他,雖說以白術的腦子可能隻是想探探路,可敵人神出鬼沒,敵在暗我在明,出事的可能性太大了。 劉年出到殿外,石板上凝結的露水被踩,呈現出一個又一個小巧的腳印,劉年便直接跟了上去。 腳印在此處轉悠半天,劉年跟著打轉,等他跟到一處偏殿之時,腳印也消失了。 “有什麼機關?還是被擄走了?”劉年思忖著,“不過這裡沒有打鬥的痕跡。” 他一下有些犯難,他不了解機關。耳中不斷有縹緲的笛聲響起,笛聲忽遠忽近,從四麵八方襲來,要侵入他的腦海。 劉年忽然樂了,於是堅定心神,自在天魔功運轉,笛聲隨之不再忽遠忽近,而是有了固定的方向。 “也不過如此,可笑幕後之人還妄圖用笛聲惑亂我的感知。” 劉年隨手一拳轟出,墻麵紋絲不動,他挑了挑眉,後退幾步拉開架子,真意鼓動,身隨拳動,撞擊在墻壁之上,整個偏殿跟著震顫,蛛網般的裂痕出現在墻壁之上。 劉年趁熱打鐵,幾下過去墻壁破開個口子,他在墻壁中間看見了巨大的鐵條。 “給墻壁塑造了一副骨架?”劉年很快不再驚異,迅速進入其中。 刺鼻腐爛的味道沖入鼻腔,劉年忍不住微微皺眉,他又一次受累於感知強悍。 像是肉類發酵的味道,還有屍毒的異味,兩者相加,刺的劉年鼻子發癢,也不知道有多少練屍藏在這裡。 借助入口的微光,劉年注意到往下通的石階因為潮濕已經長滿了青苔,青苔上有著和外界同樣的腳印,劉年確認無誤後穩定重心,以免因滑膩摔倒,往前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便看見了大量乾癟的屍體。 巫恒派變成這樣,幕後之人不會簡單,進來之前劉年還在猜測裡麵有什麼,他破墻之前還以為門後有無數練屍和陷阱等著他,結果練屍確實有,隻不過都死了,躺在地上乾巴巴的,隱約能看見半透明肌膚下的骨骼。 他輕手輕腳往前,小心避開地上的乾屍,他不知道會不會踩碎發出聲響,讓人提前注意到。 笛聲仍然沒有停止,越靠近,對腦海的刺激便越明顯,劉年狠狠咬了下舌尖,提振精神,確保萬無一失後才繼續前進。 等到豁然開朗之時,他便見到白術木偶似得站在一口鼎旁邊,室內的血腥氣也濃鬱到了極點。 一個人影站在大鼎旁邊,短笛正在嘴邊吹個不停。 他見到劉年便加大了力度,聲音變得更刺耳了,然而劉年毫無反應。 劉年微微皺眉,打起了十二分謹慎。 吹笛子的人也是一驚,他的笛音也出現了不協調之處,似乎極為意外。隨之笛聲一轉,尖利的笛聲徹底在劉年腦海中炸響,激的劉年真意一蕩,不受控製的外溢。 劉年沒再理會,身形一閃那人便倒飛而出,身體撞上墻壁緩緩滑落。 “你就這些手段?” 還不等那人有什麼動作,劉年已是又一腳上去,堅硬的墻壁出現龜裂,而那個人的身體也已經炸開,血液和骨渣濺的到處都是。 笛聲停了,白術的眼神隨之恢復了清明,她身體搖晃了一下,連忙向後靠著墻壁支撐起來。 她謹慎掃視一圈,看見劉年正蹲在屍體旁摸來摸去,不由鬆了一口氣。 “是靈音閣的高手,巫恒派都毀他手上了,卻沒想到遇見你這麼個不講理的人。” 這都是因為自在天魔功和劉年的自身的精神強度,但他沒有解釋什麼。 劉年摸出兩張羊皮紙,上麵記載了練屍的控製和製作之法,背麵還附帶一份藥方,另一張則是布陣之法,兩張羊皮紙多處汙漬,估摸這靈音閣的高手時常翻看。 “我不通音律,你試試能不能學會。” 白術接過,按照羊皮紙上的另一段音律吹奏,試了幾遍後就停了下來。劉年則趁這個空擋對著其中一口鼎饒有興致的看著。 “這是什麼?” 白術湊上來,稍作思索後大驚失色,她仔細翻看羊皮紙,說道:“果然是血源丹!” 丹方上記載的很詳細,劉年也一並看過。血源丹可以提升武者根骨和境界,但同時也需要消耗大量的血氣,其中以武者血氣為優,成丹需要半年之久。 沒想到這靈音閣武者藝高人膽大,竟然把整個巫恒派都祭了,也難怪迷霧有吸收血氣的特性。 “這間小屋血氣之所以濃鬱,恐怕也是這口鼎的緣故。”劉年道。 盛丹的鼎中有明顯的血氣波動,恐怕這就是霧氣吸收血氣的原因。陣法一道劉年並不清楚,也不知道其中是什麼原理。 “現在怎麼辦?”白術道。 “拿走血源丹,去幫李長庚,你學會了嗎?” “學會了。”白術道,“你拿?” “我不知如何取丹。” 白術看了看屍體,立刻回憶,片刻後從密室中搜出盛放丹藥的盒子,將血源丹以秘術攝取,裝入其中。 劉年這才伸手,從鼎中取出一物。 “血紋鋼。”白術嘖嘖稱奇,“此人也算天縱奇才,如果沒有走上歧路,恐怕也是一方豪俠。” “人的欲望總是填不滿的,咱們去找李長庚,此間事也算了了。” 劉年臉色舒緩幾分,有了控製練屍之法,他也不怕莊詩瑩和肖博反抗。而且練屍失去笛聲,也不會那麼靈動,實力也要弱上幾分,不然劉年也不敢在這裡收取血源丹。 二人前往大殿,白術沒有那麼深厚的功力,否則在暗室便操作短笛控製練屍了。 她到了殿外便掏出短笛吹了起來,劉年快步進入,莊詩瑩和之前一樣的姿勢,四肢麻花似得,肖博也停了下來,眸中沒有半分神采。 李長庚則一身是傷,臉色青黑的拄劍而立。劉年見狀連忙要幫李長庚祛毒,卻被李長庚婉拒了。 他們把罪魁禍首說與李長庚,換來了李長庚的沉默。 “能讓莊詩瑩說話嗎?”他問。 白術拿起笛子,喚醒了莊詩瑩。 李長庚說:“你還有什麼話說麼?” 莊詩瑩見三人神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便知曉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此時多說無益,她轉過頭癡癡的看著肖博,淒然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沒想到靈音閣的幻音連肖博都要受影響,你們卻無礙。” 李長庚盯著她:“為什麼這麼做?” “你知道麼?對於女子來說,最痛苦的事情無疑是喜歡一個注定得不到的人。” “人生不該這麼小。”李長庚緩緩閉眼,眼前浮現一個又一個練屍的身形,聯想起劉年所言白雪山莊,當即便感覺胸口一窒。 “我不後悔。” “無藥可救。”劉年哂笑一聲,“你可知你的所作所為,害了多少人的命?毀了多少家?” “我願意承擔後果。” “你承擔得了嗎!”李長庚再也無法忍耐,怒發沖冠,可莊詩瑩隻是看著肖博,什麼都不再說了。 “能救他們嗎?”李長庚對身側二人說道,“我要帶他們回學宮。” “沒有辦法了,練屍之法無可逆轉,莊詩瑩身為母體,還能保留一絲理智,但她早就死了。況且練屍有如瘟疫,百姓沒有血氣抗衡,若去京城,隻怕疾病肆虐,屍橫遍野。”白術道。 劉年道:“練屍相關之法在這,或許你能用得到。” 李長庚接過,目光與劉年對視,最終隻是收下這張羊皮紙,沒再多言。 李長庚痛惜巫恒派遭遇,可罪魁禍首卻沒了審問和懲罰的必要,他拔劍將二人分屍,一時百感交集。 “我們一同去白雪山莊。”李長庚恨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