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看見?”皇甫君翔道。 這時一名內門弟子已經拉著個胖大娘過來。 “大俠啊,嚇,嚇死我了!”胖大娘咽了口吐沫,臉色發白,“那天我來送菜,就看見這些好漢的腦袋堆到一塊,那眼睛正對門口,差點沒給我魂嚇沒了。” 大娘還直勾勾地盯著院子裡的人頭京觀,樸實一輩子的大媽哪裡見過這陣仗,現在還沒回過神來,甚至這兩天每晚都在做噩夢! 皇甫君翔道:“可見過其他人?” “對,有,我見過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破衣襤褸的,就在院子裡。” “就一個麼?” “我,那時我就看見了一個。” “他去哪了?” “不,不知道。”胖大娘見皇甫君翔皺了皺眉頭,忽然感覺氣溫又降了許多,當即瑟縮了下身體。 皇甫君翔察覺到了這點,收斂了自身的殺氣,揮了揮手道:“給她二兩銀子。” 大娘立刻喜出望外,一邊喊著謝謝大俠一邊一溜煙退出去了。 二兩銀子在他們這地方能抵得上一個人快三個月的收入了。要是受個怕就能得二兩銀子,她恨不得天天都能目睹殺人現場,左右不過多做幾場噩夢,抵不過得到銀子的歡喜。 圍觀的百姓已經被白雪山莊弟子嗬斥走了,盡管誰都想看看熱鬧,但白雪山莊的名頭如雷貫耳,這個熱鬧實在不容易看,而且白雪山莊的大俠看起來隨時都能拔劍砍人,那些百姓忙不迭的跑了。 倒是他們看著胖大娘的目光充滿了艷羨,恨不得那日送菜來的是自己。 一行人進了院子,看著京觀沉默不語。 每個人都很憤怒,大家都是同門,又都同屬刑堂,多多少少一起喝過酒,執行任務又或是遊歷過。 此刻見他們的腦袋就擺在眼前,看眼睛裡的茫然,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是怎麼死的,難免傷心憤怒。 聽胖大娘描述兇手的特征,很明顯就是礦奴,可之前不過鍛神境的礦奴,到底怎麼殺的這些人? 皇甫君翔上前抬手,輕輕為那些頭顱合上眼睛。 “繼續走訪調查,不要放過任何細節,我要知道殺人者的體貌特征,再聯絡附近城池遊歷的弟子,讓他們找府衙的人幫忙留意。”皇甫君翔道,“我要兇手知道得罪白雪山莊的後果!” “是!” 那些基層弟子一瞬消失個乾乾凈凈,皇甫君翔回過頭,一身的殺氣終於壓抑不住,激的溫天瑞心狂跳不止,氣血好似都逆流了。 “師傅……”溫天瑞連忙抱拳,他想說些什麼,可卻根本開不了口。 皇甫君翔看著溫天瑞,眸光晦暗不定,從礦奴逃離到現在,刑堂已經去了三十多名弟子。 自他皇甫君翔掌管刑堂以來,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大的損失? 這些損失,還是因為幾個上不了臺麵的礦奴。 他忽然想起錢山,在他看來那也是個不錯的孩子。他回過頭來才意識到刑堂內的派係爭鬥竟然激烈到這個程度。 基層辦事的弟子實力也是參差不齊,接連在幾個鍛神境身上折了兩名內門中有頭有臉的弟子。 刑堂的人實力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皇甫君翔看著溫天瑞畏畏縮縮的樣子,忽然感覺恐怕十年之內,他還得在刑堂之主的位置上坐一坐。 他暗暗搖頭,又想起當日巫恒派腳下,那個男性礦奴與他相對一掌。 聯想到白雪山莊近幾年的所作所為,皇甫君翔不禁好奇那礦奴到底得到了什麼,才讓莊主這麼緊張,竟然給出了突破宗師的心得,還有助長實力的秘法。 那礦奴說要湧泉相報,皇甫君翔回憶起他語言和舉止中的癲狂,鼻尖又泛起刑堂二十四人的血腥味。 “必須及早把他殺了,否則養虎為患!” 他忽然出聲道:“天瑞,你跟我一起,好好看,好好學。” “是!” 散出去的弟子很快回來,有人目睹上午有兩個衣裝破破爛爛的人進村,結合胖大娘說的話,兇手的身份便已經確認了。 “能輕易殺死那二十多人,至少也得是罡氣境!”皇甫君翔心道一聲,見到據點裡慘烈的景象後,他想殺掉那礦奴的心思就越強烈,“倘若再讓他逃脫,一定要找幾名長老一同圍殺!不,現在就把刑堂的好手叫來!” “天瑞,你傳書刑堂,讓副堂主帶蔣黎、韓芝二執事趕往榆陽。” 溫天瑞心中一驚,身旁幾個靠得近的弟子也麵麵相覷。 皇甫長老親自帶隊還不夠,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得再加上副堂主和蔣黎、韓芝兩個執事? 皇甫君翔看溫天瑞一臉別扭,欲言又止,便道:“說。” 溫天瑞察覺到皇甫君翔的不耐,連忙道:“左右不過兩個礦奴,還用得著這麼大動乾戈?” 溫天瑞身後的人即便刻意不聽二人閑談,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左右不過兩個礦奴?”皇甫君翔冷笑,“你還以為是那兩個鍛神境麼?什麼鍛神境能讓二十多號人反應不過來便身首異處?你能做到麼?說說你的想法吧。” 溫天瑞被當著一眾刑堂弟子訓了一頓,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但他也沒膽量反駁皇甫君翔,於是連忙回憶剛剛的觀察。 “這兩個人一出巫恒派便來山腳連殺我莊二十四名弟子,顯然急於復仇……” “還有麼?” 溫天瑞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皇甫君翔一嘆,之前看著哪哪都順眼的溫天瑞忽然又不怎麼順眼了,這幾個長老裡,就他皇甫君翔的大弟子是內氣境。他也知道這大概是怎麼回事,可又能說什麼? 雖說半隻腳踏入了罡氣境,可那不還是內氣境麼? 在山莊裡,他是皇甫君翔的大弟子,又是未來的女婿,這麼順利的人生,浮躁功利了些也正常。 “他們的實力,恐怕已經有罡氣境了!”皇甫君翔嚴厲說道,“還好我不放心跟過來了,以你們的實力,要是傻嗬嗬追上去,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溫天瑞吭哧半天,隻在心裡說,“這怎麼可能?” “快去傳信,讓他們去榆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