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雪皇坤和殿大宴群臣,所有皇子皇孫和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家眷都來赴宴,一時間皇宮好不熱鬧。 赴宴的官員們都沒穿官服,穿著便衣就來了,雪皇可沒那麼多羅裡吧嗦的規矩。 家眷可以帶,官服可以不穿,宴席也可以不吃。 但是!份子必須得隨! 皇宮內由於有雪皇這個八重境大能坐鎮,安全自然是不需要考慮的,所以皇宮門口的侍衛不多。 侍衛可以不多。 但是!份子必須得多! 故此,在朝中,大臣們盛贊雪皇勤儉樸素…… 高情商:雪皇勤儉; 低情商:老頭太特麼摳了…… 宴會還沒開始,但大部分的赴宴官員及其家眷都已經到了,男賓們聚在一起談論治國理政、聖人之道;女眷們則聚在一起閑聊家長裡短、京都趣聞;年輕一輩則聚在一起高談闊論、暢所欲言,好不熱鬧。 一時間宴會上所有人都在滔滔不絕,但唯獨一人除外。 白蕓袖,宰相白佲甫家唯一的孫女。 從她出生開始,白家所有的寵愛就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從小到大享受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她有著一個位極人臣的爺爺,一位一品誥命的奶奶,一位在朝中做三品武將父親,以及一個出身貴族的母親。 如此龐大的家族,卻隻有她這麼一個孫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想而知她的內心是何等孤傲。 白蕓袖不喜歡在女人堆裡家長裡短,也不喜歡在男人堆裡阿諛奉承,更是看不上那群口若懸河的年輕人。 所有宴請嘉賓裡她不討厭的隻有和她一同在玄院上學的李清妍,但李清妍現在還沒來。 於是她便自己一個人。 從小到大,她身為大家閨秀向來都是知書達理,但又極富有個性的。 良好的教育使得她從小便有超出同齡人的成熟,所以她從來都沒有什麼朋友,若是有李清妍算是一個。 這個人畜無害、人見人愛呆呆的妹妹很對她的脾氣。 白蕓袖自己一個人走出坤和殿,在皇宮裡四處轉著,腦海中思考的是名家魏先生提出的“親仁”理念;分析整片大陸最新的政治局勢;還有那篇讓她浮想聯翩的浪漫詩歌…… 她喜歡詩詞歌賦,但並不拘泥於這些風雅韻事,她的眼中隻有獨特的自己與燦爛的世界。 她樂於思考問題,因為她覺得,人的思想是一切事物的源頭,故此她對這些樂此不疲。 “哎!皇宮裡麵瞎轉悠什麼呢?” 白蕓袖背後突然傳出的一聲把她嚇了一跳,這讓她又羞又怒,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過身來,態度冷淡道:“我是當朝宰相的孫女,今天過來赴宴的。” 說完,白蕓袖這才仔細打量了這個站在她麵前、且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不免覺得自己心裡有些怪怪的,直到她的目光遇上了這個少年的眼睛,這才使她有些慌了神,目光閃避。 “哦,白大人家的孫女啊。”因為赴宴而換了一身嶄新白袍的李天仇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並沒有注意到白蕓袖不自然的神態。 “最好別亂跑,這裡前兩天剛出命案。”說完,李天仇便轉身離開。 聽到出了命案,天生膽小的白蕓袖才有些害怕了,她想回去,但是不敢自己一個人走,便偷偷跟在李天仇的後麵,讓李天仇吊兒郎當的背影一直在她的視線內。 而每到走到拐彎處看不見李天仇的背影時,她都急忙小碎步跑過去,直到再次看見李天仇的背影她才佯裝鎮定繼續走下去。 李天仇發現白蕓袖跟著他,轉身盯著她問道:“你跟著我乾嘛?” “我……我……”白蕓袖被李天仇看的臉紅,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小聲說,“我有有點害怕……” “嗐,你害怕早說啊,那你就跟我走吧。”李天仇一臉無所謂。 “謝……謝謝。”白蕓袖低著頭,小跑到李天仇身邊,從小性格孤傲的她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麵前這麼丟人。 李天仇和白蕓袖兩人並排行走。 “你膽子怎麼這麼小啊,這光天化日的,雖然說這片沒什麼人,但是你也不用這麼害怕吧?”李天仇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我就是膽子小……”白蕓袖支支吾吾,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 純純膽子小?這李天仇還是頭一次見。 “你叫什麼啊?” “白蕓袖。”白蕓袖脫口而出,有個人陪著她一起走並且還和她聊天,讓她感覺好些了。 “你也是來赴宴的嗎?”白蕓袖主動開啟話題,從小到大這是她極少數主動和別人說話。 李天仇遲疑了一下,道:“對,我也是跟我爺爺來赴宴的,參加那個小王爺的慶功宴。” 他這麼說也沒毛病,畢竟他的確是和他爺爺來的,參加的也是給李天仇辦的慶功宴。 隻不過是他就是李天仇而已。 “我也是跟我爺爺來的,參加那個紈絝的慶功宴。”白蕓袖不知道說什麼,就把李天仇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紈絝?不是姑娘,你尬聊就尬聊,別人身攻擊好不好…… 李天仇略帶些情緒,道:“那你對這個紈絝有什麼看法?” 提起李天仇,白蕓袖便氣不打一處來,當初她那個當宰相的爺爺勸了她好久,要她和這個紈絝訂婚,她寧死不從,對這個李天仇沒有一點好感。 “自然是一個終日享樂、驕奢淫逸、遊手好閑、四體不勤的大紈絝了。同輩青年都在整日奮發圖強、勤奮上進,而他不求上進、不思進取,終日躲在王府裡吃喝嫖賭,不是個紈絝是什麼?” 好好好,當著我麵就這麼罵我是吧…… “你怎麼知道他不圖上進、不思進取,還還……還吃喝嫖賭呢!”李天仇被氣的有點磕巴了。 “這位紈絝的風流韻事可是盡人皆知,朝堂上誰不知道關於這個小王爺的幾件荒唐事?什麼一擲千金買花魁一笑、強占良家婦女,更可惡的是還帶著一群太監上青樓!” 白蕓袖越說越氣憤,現在已經完全不害怕了。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這特麼都哪兒跟哪兒啊!謠言怎麼能這麼離譜? 李天仇停下腳步,麵無表情道:“看起來你不害怕了?” 白蕓袖點點頭:“好像不害怕了。” 話音剛落,李天仇撒腿就跑,一溜煙跑沒影了…… 再見了媽媽今天我就要遠航…… 白蕓袖:“……” …… 宴會要開始了,坤和殿所有人都已經落座,此時雪皇還未到。 身為一國宰相的白佲甫發現自己的孫女現在還沒回來不免有些不安,正要起身尋找,正巧看到李天仇氣喘籲籲地跑到門口,扶著門框。 白佲甫剛要過去向李天仇打聽一下看沒看見他孫女,李天仇就一溜煙竄進大殿跑到了禦臺下。 緊隨其後的是白佲甫的孫女,白蕓袖。 坤和殿內所有人都看著這兩個年輕人,鴉雀無聲。 白蕓袖見到大殿裡這麼多人都看著自己馬上端正儀態,小跑到了自己爺爺身邊,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老宰相白佲甫也是第一次看見自己這個從小端莊的孫女如此失態,不由得在心裡暗暗自喜。 而後老頭又看向坐在禦臺上的李天仇,臉上的笑神秘而又玩味。 整個大殿的人見到這一幕,不免紛紛露出了神秘而玩味的微笑。 其實白佲甫的心裡是復雜的,他真覺得李天仇難成大器,但看見自己孫女和這小子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若是孫女真的喜歡這小子,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其他眾人則不免對這一幕開始了閱讀理解,一時間大殿內的一千人萌生出一萬種想法。 而坐在離雪皇的禦臺最近的三位皇子卻是神態各異,二皇子李之擎雖麵無表情,但內心卻不甚爽快;三皇子李之瑜露出了標準的欣慰的微笑;四皇子李之嘯則一副吃瓜的表情。 除了大皇孫李青雲在外進修沒有趕回來外,包括李清妍在內的所有皇孫都已經到齊。 見到成了全場焦點的李天仇,皇孫們不由得心裡泛起嘀咕,一個個都露出不屑的表情。 “瞧瞧,這小子才立了點功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查個案子算個屁,有本事讓他去修玄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修不了玄那不就廢物嗎,哪能跟咱們比?” “皇爺爺就是偏心,心都偏到天上去了。”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哪有半點皇孫的樣子?” 在一旁啃著蘋果的李清妍聽不下去了,加快了啃蘋果的速度。 直到剩了一個核才一把丟過去,砸在說壞話皇孫的臉上,並且做了個鄙視的手勢。 那名皇孫頓時要起身,但被三皇子一把拉住了:“兄弟間要和睦相處,少給我丟人!” 被拉住的皇孫憤憤不平,獨自生著悶氣。 他知道現在這些皇孫中,除了老大李青雲外沒人能打得過李清妍,一起上也不行。 這時,老雪皇李德林走進了大殿,看見坐在他禦臺上的李天仇罵道:“臭小子滾回去。” “哎!得嘞您嘞!”李天仇拍拍屁股,回了他的席位。 李天仇的席位距離雪皇的最近,同樣都在禦臺上,而二皇子等隻按次位坐在禦臺下。 看到這一幕的白蕓袖感到有些疑惑,這個把她丟下自己跑了的混蛋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能坐在雪皇身邊? 而雪皇的禦臺上還有另一張席位,不知是什麼貴客能坐在雪皇身旁。 見到雪皇進殿,滿屋群臣起身相迎:“參見陛下。” 老雪皇大步朝自己的尊位走去,順勢擺擺手,示意群臣坐下。 這時滿殿的臣子們才發現,雪皇的身旁,跟著一位身著道袍、斜挎布包的白髯老者。 白髯老者坐在了那張擺在雪皇尊位旁的席位,眾人都搞不清楚這個白胡子老頭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