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嘗不希望這是假的?”見冷冰潔神色淒涼,語氣哽咽,不似玩笑。 風遠揚心頭一沉,語氣落寞道:“完了,完了,隻怕他們兄弟三人,將要反目成仇了。” 會嗎?或許吧,隻是這一幕,怕是她們最不願意看到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雖然寶玉殺了父親、老祖、以及耿無情,可他真的是壞人嗎? 至少在風遠揚和冷冰潔心裡,不是,先撇開他們曾經數次共同出生入死不談。 寶玉所殺之人,皆是欲殺他之人被反殺,難道諸天神佛代表的就一定是正義? 還是他們所殺之人,就一定是壞人?還要束手就擒如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就像寶玉一直想追求的,人生下來本就生而平等,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諸天神佛也不代表真理,也無權利斷人生死。 可是總有一些大人物,總覺得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生來就比別人高貴,到處對別人指指點點,視人命如草賤。 我不服那些大人物能定人生死,我看不慣世間再無真理。 什麼權利?金錢?就是道理?狗屁! 天若不公我就逆天,世界若是不公我就和他鬥到底。 就像李雲龍說的:“都是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亮劍就完了。” 很快,耿無情的戰死就傳遍了整個修真界。 至於那一戰最後的結果,一時間眾說紛紜。 有的說是聯盟高手拚死一戰,卻仍奈何不了陰靈。 最終地藏尊者為了給眾人爭取逃命的機會,孤身一人牽製住了陰靈。 也有人說是寶玉去而復返,這才拖住了陰靈,給了聯盟眾人活下去的希望。 至於真假,不得而知,不過正道聯盟後山的陵園,的確又多出兩座新墳。 長安帝國與洛陽王朝的交界處,有一個兩不管地帶。 一處看上去不算奢華的宮邸,正中央,龍椅上,耿無痕身著皇袍。 此刻正聽著屬下的密報,隨著那探子的不斷描述。 耿無痕臉色從一開始的平靜逐漸轉變的越發難看。 直到那密探說出耿無情的死訊,耿無痕瞬間全身一抖。 眼睛當即瞪得老大,沖著那密探質問道:“什麼?再說一遍。” 那密探見耿無痕情緒如此激動,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子。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耿無痕如此動氣。 但很快那密探就反應過來,謹慎的將自己收集的情報再次對耿無痕重復了一遍。 在確認情報無誤後,耿無痕一個人呆坐在龍椅上。 情緒低落,眼神迷離,一言不發,這一坐就是半晌。 直到郭靖將軍到來,這才打斷了他的回憶:“陛下龍體可是欠安?要不要臣這就去傳禦醫?” 這郭靖當初在國師府就是他的隨從,與師爺王奕乃是他的兩大親信。 微微擺了擺手,耿無痕長舒一口氣,感嘆道:“無妨!你來的正好,龍門鎮的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一邊揮手遣走那名密探,郭靖細心斟酌了一下回奏道:“回陛下,王丞相還未曾回來,不過聽信息部的探子回報,此事隻怕是黃湯了。” “看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對了,你去軍中挑選一百好手,隨我去一趟灣子。” 郭靖聞言,臉色微變:“那可是長安帝國境內,陛下若有什麼吩咐,臣親自走一趟就好,怎敢勞陛下親自涉險?” 耿無痕聞言臉色復雜道:“跟了我這麼久,是不是忘了朕也是一位修真者,我可是有著歸仙境界的修為,區區一個長安而已,去準備吧。” 郭靖聞言,明顯意識到了什麼?隨即對耿無痕恭敬一禮:“臣這就去辦。” 看著郭靖離去的背影,耿無痕苦澀一笑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這一夜,百騎入長安無人阻,據說所過之關卡,所有守城之士兵均被人給迷暈了過去。 後來長安皇帝屈原才知道,此乃耿無痕屬下信息部所為。 於是屈原暗中派人徹查隱藏在長安帝國的信心部探子,來了一次大清洗。 洛陽皇帝嶽飛緊隨其後,據說兩大王朝的這一次大摸底。 致使耿無痕的信息部損失過半,不少聯絡點因此被端。 導致信息部一致癱瘓,直到耿無痕親自出馬。 再次為信息部增添了不少新鮮血液,這才讓信息部得以繼續運轉。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不過耿無痕所過之城池的一切官兵,均已被換掉,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 灣子後山陵園,此刻耿無痕一身皮甲,立在耿無情的墳前。 自從耿無情入土為安,耿光羽和耿光炏整整在這裡守了她三天三夜。 半步不曾離開,滴水未進,直到後來耿逍遙親自出麵將他們帶回。 這會,整個墳頭一片安靜,除了耿無痕那淒涼的背影,再無一人。 “想不到一別八年,再次相見,竟是這種方式。” 回憶猶如潮水,不斷湧上耿無痕心頭,曾經的點點滴滴。 在這一刻顯得那般清晰,清晰到仿佛就像昨日才剛剛發生的一樣。 不知何時,一條光影突然出現在耿無痕身後,背對著耿無痕道:“你終於還是出現了?” “如果這個時候我再不出現,也就不配為人夫了。” “見了師傅,連個禮數也沒有,難道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耿無痕聞言,雖然有些不願,但還是轉過身來,對耿逍遙微微一禮道:“徒兒見過師傅。”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傅?”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果不是你,或許我早就凍死在路邊了,所以無論如何您都是我的師傅。” “既然這樣,你當年為何不辭而別?然而這一別就是八年之久,你對得起無情嗎?” “您真想知道?” “直說便是。” 耿無痕聞言略微沉思了一下:“您或許是一個好夫君,但您一定不會是一個好祖父。” 此話一出,耿逍遙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說下去。” 耿無痕見狀,也不藏著掖著,坦言道:“師娘的身份,您最清楚不過了,就因為她救過你,所以你就對她言從計聽,毫無一點立場。” 見耿逍遙沒有製止,耿無痕繼續說道:“你可知,她們母子這些年都做過什麼?修煉邪惡法訣,為了勾結域之三界,不惜親手奉上三大邪兵。然而這些都是次要的,為了長此統治修真界的野心,不惜設計借刀殺人,欲鏟除四派所有傑出弟子。如此惡毒的心機,又如何對得起正義二字?” “放肆!” “放不放肆您心裡清楚,你兒子為啥殺你孫子?而且是不惜一切代價。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不是嗎?我那個師娘也是各種支持,虎毒還不食子呢?在你眼裡,是不是隻有你那夫人,毫無半點立場,對得起你如今的身份嗎?” “好啊!好啊!看來這些年你對我的意見還真是不小?又或者東坡與狼的故事應驗在我們身上了?” “古人言,大義滅親,總不能我身邊都是壞人,我也要與他們同流合汙吧?” “怎麼?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打算清理門戶啊?”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反正耿家也沒一個好東西。不過清理門戶這事還輪不到我,到時候自然有人去做。” “你是說那個逆子?嗬嗬!” “怎麼?上次落塵峰的教訓,這麼快就忘了?”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 “身份?至少我無愧於天地,對得起心中的那一抹正義。” “哼!”耿逍遙聽完冷哼一聲,拂袖揚長而去。 耿無痕隻是復雜的看著麵前的新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神幽怨道:“所以在親情中,就真的沒有正義一說嗎?” “明知她們做錯了,你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站在他們身後。真的是被親情迷了眼?還是你也與她們一樣?” “曾經我讓光羽和光炏已經提醒過你了,也派人來接過你。可你還是選擇義無反顧的一條路走到黑。” “如今這一結果,可如你所願?” “放心吧,光羽和光炏我一定不會讓他們走上你這條老路的。” “夫妻一場,一路走好。”語畢,耿無痕閃身離去。 兩個時辰後,落霞峰,一條黑影立在崖邊,靜靜地望著雲海。 行至水深處,坐看雲起時,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如果世人都能像雲彩一樣純潔,那該有多好? “寶玉啊寶玉,你要走的路還很長,隻怕還得加把勁才行。” “父親?” “父親?真的是你啊?” 瀟灑回頭,耿無痕一臉慈祥的笑容:“幾年不見,你們兩個長高了不少。” 耿光羽二人聞言,或許是因為母親離世的原因,並沒有出現久別重逢時的喜悅。 反倒是各自一臉幽怨,耿光羽更是職責道:“母親死了,你可知道?” 耿無痕聞言落寞點了點頭:“她的離開,我的確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我和你們一樣難過,但這終究是她自己的選擇。我曾經不止一次想帶她離開,可是都被她拒絕了。她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一條再也無法回頭的路,注定的誰人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