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麗光鮮的外表下,都會有著醜惡的暗瘡。 盡管有著魔法與神術,但伊赫萊德大部分國家的總體社會結構依然是國王與貴族的共同執政,甚至在有些教會力量強勢的國家還會有神職人員掌控權力。 而在這種與中世紀別無二致,甚至力量的差距更加明顯的社會當中,沒有力量的平民被剝削奴役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每個城市的貧民窟都各不相同,但無疑惡劣的住房條件、破敗不堪的環境,傳染病肆虐的溫床,這幾點總是大差不差。 密爾克琉的貧民窟自然也是如此,那個就連有人試圖召喚惡魔這樣在莫爾尼亞中難得的大事都毫不在意的老人,又怎麼會將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在那群骯臟的貧民身上呢? 這些從來都不被貴族老爺們放在心上的人,在生活中隻能拚盡全力才能勉強的茍活下來,平時就待在貧民窟中自生自滅,運氣好一點可以靠幫一些人手不足的農莊收割作物,又或是在商會到來時幫商人們搬運貨物來換取一些金錢。 當然,見不得人的交易也是有的,毒品、藥物,或是誘拐或是綁架來的女人和孩子,破產者和負債者,小偷與強盜,黑幫份子和乞討集團,雖然不能說是人類社會中的一切罪惡,卻也已經相差不遠了。 如果沒有外力的介入,恐怕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密爾克琉貧民窟中這幅罪惡的景象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的吧。 然而就是在這麼一個跟平常相比再普通不過的早晨,貧民窟的‘寧靜’被打破了。 “啊~~,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大街上這麼吵啊......?” 隨手推開了鎖不鎖都沒什麼區別的木門,一名四五十歲胡子拉碴,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流浪漢打著哈欠從房子裡麵走了出來。 說是房子,其實也就是一個殘破的木屋,勉強有墻,但沒有天花板,也就隻有在沒有風雨的夜晚男子才會在這裡暫留一宿。 “那些被帶走的家夥,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育嬰會那群家夥吧?衛兵為什麼要抓走他們??” “沒錯,他們這群該死家夥的樣子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可能是他們犯什麼事兒了?” “嗨,這還需要猜嗎,肯定是那群不長眼的狗雜種一不小心把目標定在了那些上流老爺的孩子身上唄,不然你們以為那些平時隻知道吃油水的家夥們為什麼今天突然過來把他們抓走?” 平常隻有在外麵的街區才能看到的身披皮甲的衛兵,竟然在這貧民窟當中一下子出現了上百個,他們舉著長槍,一邊驅趕一邊辱罵著那些被旁邊的平民稱之為育嬰會的家夥。 站在街道兩旁的民眾不是低聲嘲笑,就是在冷眼旁觀,一些跟育嬰會的家夥們之前有過沖突的人看到他們被抓還直接激動地吼了起來高聲叫好。 當那個流浪漢走出來房間之後,眼前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這、這是什麼情況!?” 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走到坐在臺階上看熱鬧的好兄弟身邊,流浪漢一臉懵逼。 “還能是什麼情況,那幫家夥惹到大人物了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爺這麼倒黴......” 隨口回了流浪漢一句,好兄弟左手撐著下巴,便開始給流浪漢解釋現在的情況。 育嬰會,雖然名字叫做育嬰,但這個黑色團夥乾的事可跟育嬰一點都搭不上邊。 搶走,拐騙,下毒,強迫,用盡一切方法去誘拐那些年幼無知的孩童,盡管他們身體上與被害者壓根沒有什麼大的區別,精神上卻已經異化到根本不將那些同族的幼崽視作生物,而是視作豬仔,視作商品般對待。 或是打斷手腳毒啞喉嚨逼迫著他們去街頭乞討,或是裝在箱子將抓到的孩童賣給那些有著特殊癖好的客戶,他們那貪婪的眼中絲毫沒有正常人類應該擁有的憐憫之心。 甚至他們打從心底都不怎麼認為自己有多麼的殘忍,為了生存嘛,自己過得好就行了,至於那些丟失了孩子的父母會有多麼著急?嗬,管他們去死。 被抓捕的總計六十四人,不僅有身體健壯的男人,看似柔弱可憐的女子,甚至一些慈眉善目的老人也在被抓捕的人群當中。 雖然看上去有些古怪,但事實也確實如此,人販子這個群體裡麵最多的就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頭和中年婦女。 因為他們不像年輕人那樣還有著一把子力氣或姿色,能夠賺到錢的渠道也相對更少,為了能夠養活自己或者滿足自己的貪欲,他們便毅然決然地乾起了人販子這個行當。 他們呈現團夥作案,往往以三人為一組去演一些騙人的雙簧,你演紅臉,我演白臉,要麼是爺爺我來說句公道話,要麼是阿姨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一些懵懂還沒有社會經驗的孩子就這樣被糊了眼,趕緊跟在了他們以為的好人的後麵,然後育嬰會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隻要孩子因為害怕地跟上來幾步,馬上一張布滿了麻藥或安眠藥的帕子便會蒙在他們的嘴上,另外兩個同夥也趕緊過來遮擋住側麵,伴隨著看似關心的話語和麻利的動作,一場大庭廣眾之下的拐賣就這樣輕鬆的完成了。 而對於謝娃來說,什麼樣的人消失是最不會引發爭議的呢? 當然就是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渣滓了。 隻要隨便給他們冠以一個拐賣貴族子女的罪名,就算他們矢口否認,圍觀的群眾也不會相信他們的說辭。 畢竟那些平時隻會縮在家裡麵享受的上流老爺突然這麼興師動眾,除了這個解釋之外,還能有什麼其他的理由呢? “嘖嘖,不過這好像已經是今天的第四批了吧?看來這次上麵是真生氣了......” 不止是育嬰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貧民窟裡麵的一些其他人販子團夥也從早上開始就相繼被衛兵們帶走,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反抗,隻是就算再怎麼不務正業,全副武裝且還占據了人數優勢的衛兵也不是他們這群陰暗裡麵的老鼠能夠碰瓷得了的。 更何況在那上百名衛兵的中間,還有著高貴的法師學徒和教會的預備牧師,盡管他們那核心級的實力隻能讓他們使用一些小的法術和神術,但收拾這些普通人也還是小菜一碟。 “老大......你看這麼多人都被抓了,那這突然空出來的蛋糕,我們是不是應該......” 陰影中,從事其他行當的小賊幸災樂禍的看著街上被衛兵驅趕著麵如死灰的育嬰會一夥,突然腦瓜子一動,試探性地向著坐在他旁邊的壯碩身影問道。 “不急,不急......至少先把這個風頭避過去了再說,等上麵的人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方向之後,再考慮這件事也不遲。” 被稱為老大的男人沉思了一會,隨後搖了搖頭,看著街上那些罵罵咧咧的衛兵,緩緩的說道。 能在貧民窟這種地方混的風生水起的人,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自己的良心喂狗吃了,道德這玩意兒能賺幾個錢?之前他們不乾人販子這活隻是因為這片行當已經被塞滿了,強硬著擠進去也賺不到多少,還容易被其他人敵視,不值得。 而現在,貧民窟裡麵所有跟拐賣相關的家夥們都被帶走,如果不是因為大夥暫時摸不清上麵的人的想法,恐怕這塊肥肉,馬上就會被其他幫派接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