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腐臭之鼠(1 / 1)

“存放蠟像的地方,多少是有點味道的,但肯定沒這麼嚴重,現在這個氣味,就是因為那些惡臭的老鼠。”   格雷特憎惡地瞧了眼地板,連忙把用完的手帕扔出,做工巧細的精品手帕,準確地蓋在老鼠血肉模糊的屍骸上。   他不想看見這種醜陋的東西,眼不見心不煩。   一條手帕而已,沒幾個錢。   格雷特討厭老鼠,老鼠是種下賤骯臟到極點的動物,與他的人生追求、藝術品味截然相反。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的蠟像館中竟然有老鼠,從來都不知道。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放的老鼠?”   格雷特現在已經反應了過來,思考著事情中蹊蹺的那部分。他本應怒不可遏,可是有外人在,隻好壓抑著心中的怒氣。   格雷特的修養很好,隻是遇見了不得不生氣的事。畢竟他每天都安排人打掃衛生,為此還多付了一筆不少的款子。   不過格雷特按耐住怒氣,理智重新占領高地後,察覺到了事情的疑點。   昨天他檢查的時候發現有座蠟像消失不見,然後立即帶著工作人員把蠟像館地毯式搜索了一遍,當然也包括這間房間。   在那時,在下午四點,這間房間仍然還算乾凈,和其他地方一般無二,隻有幾個劣質、有所損耗,保存不完善,無法展出的蠟像。沒有老鼠,更沒有它們身上的腐臭氣味。   可他們剛才來到這裡,還是這間房間,打開門的那一刻腐臭味甚至嗆的格雷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短短一個晚上,哪怕沒人打掃,一個正常的房間會冒出如此氣味,還有那麼多的老鼠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現在的格雷特,幾乎可以確信,這是人為的場景,有人在故意惡心他,為了惡心他偷走了蠟像就算了,還玷汙了他引以為傲的蠟像館,往這裡投放過於多的老鼠。   從始至終格雷特一直認為老鼠是外麵來的,堅信自己的蠟像館中絕對沒有老鼠窩。   “是科赫兩兄弟,還是其他人偷走了我的蠟像,並且投放老鼠?”   格雷特自言自語,心裡盤算著手底下可疑的工作人員,戴著白手套的手掌不自覺握拳,用力攥著,想要給那個幕後真兇來上一拳。   嫌疑最大的是科赫兩兄弟,兩兄弟曾因為工資問題和他發生了不愉快的談話,雖然最後妥協,但說不定芥蒂就是在那時候埋下的。   至於其他人,格雷特也拿不準了,他自以為是個不錯的老板,給的錢也足,事也少。   就在格雷特還在排除法的時候,一旁的吉爾伯特顯得不怎麼愉快。   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喜歡陰溝裡的老鼠。   “這些老鼠聞起來像是從下水道的最深處鉆出來一樣,殘餘的氣味也如此令人惡心。”   吉爾伯特表情十分狐疑,朝格雷特道:“你這個衛生情況,我想你不應該叫我們,或許應該讓衛生局的人來幫你。不管怎麼說,這裡都要組織一場大掃除了。”   格雷特嘆了口氣,盡管心情糟糕透了,可還是維持著紳士風度,不緊不慢地組織著言語:   “先生,我敢說,這並不是我這裡的衛生問題,是有人故意把這間房間變成這樣。起碼在昨天,這間房間還很正常,做這件事的人,和偷竊達芙的人,我覺得有很大可能是同一個人。”   自導自演?   迪蒙觀察著格雷特的樣子,又把他臉上的小表情收入眼底,發現並不似作假。   當然,隻是看上去如此,不能排除格雷特心思深沉。   “哈。”卡恩突然笑了,“如果哪個正常人喜歡在別人的房間裡放滿老鼠,那他一定不是個正常人。”   “我覺得也是。”格雷特很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扯了扯領結,那生硬的領結讓他越來越不舒服。   “那還等什麼。”   吉爾伯特揮了揮手,比了個請的姿勢,接著道:“煩請你現在就去叫所有的工作人員,我們逐一排查。”   就在這時,迪蒙叫住了想要離開吉爾伯特,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開口道:   “現在就走了?可是臭氣的來源還沒有查清。”   “氣味的來源,不是老鼠嗎?”吉爾伯特一頭霧水:“你剛才來的晚了,沒有看見那些老鼠,被我打死了一隻後,它們一窩蜂的跑了出去,對了,你有沒有看見它們逃竄的樣子?”   迪蒙搖搖頭。   他沒有看見什麼老鼠,也許是老鼠前腳逃竄,他後腳才到,正好錯過了這個時機。   “說是這麼說,可這也過於臭了。”   “誰知道呢,可能那滾蛋做了某些加工。”   “走吧,已經沒有老鼠了,這個儲藏間留給格雷特先生自己處理吧,現在讓我們快些離開這裡,是時候找出那個幕後真兇了。”   吉爾伯特第一個走出房間,已經迫不及待,他受夠了這裡的氣味了。   而迪蒙,是最後一個。   沒有老鼠後的房間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雜七雜八的物品堆積在一起,一個斷手斷腳的蠟像從包裝袋中探出頭來,無神的眼睛正對著迪蒙。   可惜,迪蒙沒興趣和一件死物對視,十分冷漠地關上了房門。   ……   事情出乎預料的順利,隻是叫出來挨個詢問,一名蠟像館的員工就因為迪蒙三人的身份露了怯,眼神飄忽不定,被吉爾伯特單獨提溜了出來,再次盤問。   此人名為米勒,擁有相當少見的脆弱心理素質,簡單旁敲側擊和話術套路後,他很快便承認了偷走蠟像的事實。   米勒偷走蠟像的原因是惹人發笑的,他竟是因為愛慕,想要獨占名為“達芙”的蠟像。   在米勒的嘴裡,蠟像被他稱之為“親愛的達芙”。很顯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的精神狀況並不怎麼健康。   而且他隻是承認了一點,隻承認了偷竊行為,堅決不承認在蠟像館中投放老鼠。   “老鼠,什麼老鼠?”   直到被吉爾伯特帶走時,米勒緊張的麵容中也還留存有不解之色。   他仿佛真的不知道老鼠的事。   似乎事實也的確如此,畢竟米勒連盜竊行為都能主動供認不諱,何必在投放老鼠這一點上裝糊塗。   老鼠看來真的不是他放的。   可不是他,又能是誰呢?   ……   警局內,迪蒙看著格雷特離去的背影,突然問道:   “卡恩,你覺得老鼠是不是格雷特自己放的。”   “我覺得不是,因為沒理由啊。”   寫著收尾資料的卡恩給予了否定回答:“格雷特沒有理由這麼做,他看上去也不喜歡老鼠,我覺得他就是隱瞞了蠟像館的衛生條件,老鼠一直在那兒,隻是我們來了,發現了,他才加以掩飾。”   “算了吧,別再去糾結什麼老鼠了,反正竊賊已經被抓到了不是麼,人已經收監,怎麼定罪那就是法庭的事了,你難道想去幫忙打掃衛生?如果那麼做的話,別忘了收錢。”   迪蒙沒有選擇把談話繼續下去,隻是冷眼瞧著格雷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   離開蠟像館之前,他去尋找了那道木門,但木門消失在了原來的位置,就像從未出現。   去問格雷特,格雷特也是矢口否認蠟像館中有道破敗木門。   “哪裡來的腐爛木門呢先生,蠟像館才建成不到半年。”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