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吧,離別吧,生死有命,無有恐怖,勿有傷悲。” 終是因自己而死,一篇《安魂咒》,希望小比利的靈魂能夠安息。 不知何時,詭異的海風自西麵八方吹來,匯聚於帆船船頭。 風帆舞動,海風打著旋吹向天空,仿佛在送別。 包括海盜在內的所有觀者皆背脊發涼,目瞪口呆。 他們聽不懂傑克念叨的是什麼,但卻被傑克念誦《安魂咒》時的莊嚴肅穆所震撼。 “巫師?” “好像跟那些騙子不一樣。” 大胡子諾蘭也陰晴不定,藍色的瞳中閃爍著他人看不懂的神采。 就在此時,傑克已經念誦完畢,他上前費勁抱起小比利的身體,來到船首。 “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傑克看著小比利蒼白的麵色,低聲問道。 他檢查了小比利全身,都沒能找到外傷,隻有肩膀上留下的印記。 印記是通過外力造成的淤血,死後淤血無法消散,便發紫發黑。 突然,小比利張開了嘴巴。 傑克沉默看著小比利的麵龐,身體僵硬了三秒,將小比利拋進了大海。 傑克剛準備轉頭,卻被海麵下迅速湧上的巨大黑影吸引了目光。 看體形,那黑影竟然比帆船還大。 “看快那!”海盜船上海盜們驚呼。 隻見海麵上的小比利屍體周圍,突然湧上無數海魚,密密麻麻一大片,像開水在翻滾。 海魚們簇擁著小比利的身體快速遠離帆船船首。 突然間,小魚們稍稍退去少許,隨後小比利身體開始後弓,並迅速沉向水底。 下沉過程中,小比利雙臂因水阻上揚,探出海麵少許。 然而,那動作卻像是在同船頭的傑克告別。 兩艘帆船在海上起伏,船上鴉雀無聲。 別說是其他人,就連傑克自己都心中打鼓。 這是什麼情況? 海盜船上,眾人看向諾蘭船長。 海盜心想:船長還不走嗎?這巫師惹不起啊! 諾蘭實際上也捏不準。 他不信巫師能通鬼神,他隻相信手裡的彎刀。 傑克太年輕了,縱使皮膚黝黑,頭發淩亂,狀似狼狽。 但無毛的嘴明顯和船上其他人不一樣。 所以,哪怕傑克嘴裡念叨著拗口的‘咒語’,他也隻是認為對方在裝瘋賣傻,假借巫師之名嚇退他們。 這種耍小聰明的船員,諾蘭可不是第一次見。 可是方才...... “哎喲喲......” 突然海盜船上的海盜齊齊退後一步,原因是傑克轉身看向了他們。 “你們也有人想要送魂入海?” 眾海盜不敢答話,沒人比他們更清楚諾蘭船長的可怕。 “巫師怎麼稱呼。”諾蘭忽然朗聲問。 “葬魂棺——傑克。”傑克不亢不卑的聲音傳入所有人耳中。 “可願來我船上聊聊?” 傑克毫不猶豫道:“好。” 海盜們震驚的看著諾蘭船長。 船長瘋了嗎?這可是送葬的黑巫師,是會招來不幸的! 傑克答應的這麼果斷,反而將諾蘭整不會了。 他可以不在意黑巫師的詛咒,但船上的海盜可是以利益當先的狂徒。 若眼前的黑巫師真上了船,並且之後船上死了人,那他這個海盜船長也到頭了。 “快起風了,我們還有航程,下次吧。”諾蘭自己打自己臉,倒是讓海盜們鬆了口氣。 “揚帆,我們走。” 撲了個空的海盜們並沒有惱怒和喪氣,反而爭先恐後回到崗位,迫不及待起航。 目送海盜船遠離,船員們像骨牌一樣,紛紛軟倒在甲板上。 阿倫索與伍德看著船頭的傑克,難掩震驚。 “還不起航?等著下撥海盜呢?”傑克輕飄飄對眾人說道。 水手們驚恐抬頭,周圍還有海盜? “這裡是近海航線的邊界,海盜們很喜歡狩獵遠海歸來的肥羊們。” 至於另外一個海盜在此處巡遊的原因,傑克沒說,但心情情不自禁緊張起來。 米歇利特明白了,臉上瞬間換成暴怒的表情。 “起來!起來!”米歇利特憤怒的踢著水手們的屁股,“快揚帆出發,沒工作的人給我拿長漿劃船!” 傑克看著前方海麵,目光悠遠。 海盜的危機過去了,但他的危機還沒結束。 殺死小比利的人,藏得很深。不抓出來,他心頭難安。 正如海盜船長諾蘭所言,起風了,是吹向陸地的風。 由於船帆小了一半,航速僅有每小時一到二節,完全比不了三帆大船的速度。 很快,海盜船就消失在海平麵上。 但沒人敢放鬆警惕。 海盜船的出現算是給大家提了個醒。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帶正好是近海航行的邊際,是大量海盜巡邏的血腥地帶。 相比疾病和詛咒,看得見的血腥最醒人。 船員們無比積極,不用米歇利特逼迫,就日夜兼程。 除了吃東西睡覺,所有人都在趕路。 連續三日航行,船員們肉眼可見的憔悴。 結果有目共睹。 遠遠能看到偶有帆船身影若隱若現,又快速消失。 顯然,對方船長很警惕,儼然將他們當成了海盜。 大多數人很興奮,知道距離海岸的航程不會超過兩周。 然而有個別人卻暗自著急。 眼看陸地越來越近,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這天夜裡,傑克依舊坐在船頭。 連續數天趕路,已經有水手扛不住病倒了,米歇利特隻能稍稍放鬆,允許水手們夜裡打盹。 看著傑克消瘦的背影,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接近。 他身影不算矯健,但走路時,竟悄無聲息。 “老巴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說......”傑克突然開口,正接近的人渾身一顫。 “我們還有幾天能回到陸地?我認為是十個日夜,你呢?” “哈哈,我也覺得差不多是十天。”老巴杜端著一盤黑乎乎的魚來到傑克身邊。 老巴杜端給傑克示意:“按照你教的辦法,用木炭熏製的烤魚,味道很棒。” “嘗嘗?”老巴杜試探性問道。 傑克扭頭,盯著盤裡的魚,突然一笑。 “怪不得,我老遠就聞到了香味。” 原來是因為烤魚暴露的。 傑克下一句說道:“不過還是算了。我的身體準備休息了,我不應該給它們太大的負擔。” 老巴杜臉上的笑容斂去,皺在一起的臉龐舒展開,不再是笑嗬嗬的模樣,眼睛更是亮的滲人。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托盤下的視野盲區裡,老巴杜已然將另一隻手伸進了懷裡。 “發現什麼?”傑克眨巴著眼睛,一臉疑惑。 老巴杜左腳微微旋轉,悄然蓄力;雙腿一前一後;背部也持力弓起。 他的目光,逐漸從傑克的眼睛移到了脖子上。 甚至隔著皮膚看到了那根正在跳動的動脈血管。 咚咚、咚咚—— 鮮血在泵動。 就在此時,傑克突然大動作,將整個身體轉了過來, “對了,老巴杜,你說小比利的死,有沒有可能和吃烤魚有關......” 話音未落,老巴杜扔飛托盤,後退兩米,拿著匕首的右手貼於臉側,伏低身體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