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儀式(1 / 1)

執夜者 阿卜杜杜 4037 字 8個月前

深夜,黑霧之城羅德裡,穿過密集的建築,陰冷的街道,來到一處貧民區。   這個充滿冷色調的城市裡,貧民區小樓中的一間小屋還亮著微弱的燈。   “在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裡,黑夜殘酷而危險。每逢入夜時分,怪物將在外界遊蕩,殺害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們。”   昏暗狹窄的小房間裡,一個瘦小的少年坐在簡陋的書桌前,用一根削得不到一寸的小鉛筆寫著。   “但我們還有‘執夜人’,他們擁有超凡的力量,能夠與遊蕩的怪物對抗,狩獵那些怪物就是他們的職業。”   “我和弟弟都想成為一名執夜人,他想成為一名執夜人是他覺得執夜人很酷,而我——”   男孩頓了一下,又接著寫道:   “大概隻是因為工作穩定,能賺些錢而已。即是目的不一樣,但我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想當個工人,平凡地度過這一生。”   “所以,我們打算在今天,成為一名執夜人。”   男孩合上日記,鎖進小櫃子裡。   男孩的名字叫卡洛斯·沃倫,現在在羅德裡做一名報童。   而他的弟弟,瑞克·沃倫,正坐在陰冷的地上,邊對照書上的內容,邊用粉筆塗抹著什麼。   卡洛斯看著正認真繪畫的弟弟,思緒量多。五年前的一場災難讓他們失去家庭,一家報紙商老板看他們可憐,便給他們找了一份賣報的差事做。弟弟很聰明好學,隻喜歡紙筆上的工作,尤其喜歡看神秘誌怪類書籍,殘酷的現實似乎與他無關。   “畫完了!”弟弟瑞克興奮地說道。   那是一個極其復雜的集合圖形——外層是六芒星圓環,內部是由雜亂無章的平滑線條勾勒的詭異圖形,混亂中帶著一股幾何的美感。尤其是圖形的正中心,兩個重疊的圓環像極了一隻圓瞪的眼睛。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召喚陣,力量來自於邪神之一‘混沌之巴頓’,雜亂的線條標誌著混亂,幾何的構造標誌著有序,而正中間的就是巴頓的眼睛。”瑞克用稚嫩地聲音激動地介紹道。   “邪神?”   “我們需要使用邪神的力量,不會出問題的,相信我!”瑞克說,“記得我跟你說的嗎?要成為執夜人首先需要將理智降至閾值之下,接著喝下‘覺醒液’,但覺醒液是受管控的,我們根本搞不到。因此我們需要找到另一種辦法。”   “這個召喚陣可以做到?”   “我推測可以,”瑞克自信地笑道,“我們獻祭祭品召喚出邪神,與祂直接接觸會導致我們的理智降到閾值之下,接著我們就能向祂許一個願望——給我們一人一瓶‘覺醒液’,接著我們就能成為執夜人了!”   卡洛斯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和瑞克一起將房子裡最寶貴的幾樣物品作為祭品,放在了六芒星的六個頂角——分別是一隻舊手表,一雙沒有破洞的鞋,十個銅幣,一個花瓶,一支摔斷了的鋼筆,一隻貝雷帽。   他們跪在召喚陣的外圈,瑞克披著被子,假裝這是黑袍,對著書念誦著古老的語言,咿咿呀呀的風吹打著窗戶,似乎在與之合奏。   瑞克的聲音戛然而止。   忽然,窗外一陣冷風吹來,油燈差點被其吹滅。   “要來了!”瑞克大喊道,卡洛斯緊閉著眼睛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可是,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什麼也沒有發生。   卡洛斯嘗試著睜開緊閉的雙眼,看見什麼也沒有發生後,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對,一定是祭品的問題,邪神對我們的祭品不感興趣!”瑞克丟下披在身上的被子,一臉惱怒。   “還是就這麼算了吧,要是這麼簡單就能召喚出邪神的話那豈不是人人都能召喚。”卡洛斯試圖勸阻瑞克。   “肯定是祭品的問題,我們要拿出混沌之神感興趣的東西!”瑞克邊敲著腦袋邊踱步。   “我們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   瑞克突然停下腳步,鄭重地望向卡洛斯:“說不定我們真的有……”   “你想到了什麼?”   “記得父親給我們的那隻項鏈嗎?就是那隻漆黑無比的項鏈……”   卡洛斯回想了起來,那是“災難”發生之後,父親托付給他們的,那隻項鏈沒有任何花紋,光滑無比,最詭異的是它比任何他們見過的東西都要黑,黑得似乎吸收了所有照在其身上的光芒。   “不行!父親說不能將它交給任何人!”卡洛斯毅然決然地否決。   “但我想父親更不願意看見我們賣一輩子報紙,食不果腹衣不覆體!”瑞克咬牙道。   卡洛斯猶豫了,像他這樣的階級,未來就像那項鏈一般黑……   “我們再試一次。”瑞克冷靜從卡洛斯麵前走過,撬開一塊木板,拿出了藏在下麵的項鏈。   卡洛斯沒有阻攔,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瑞克移開花瓶,在那個位置放上項鏈。   “要開始嗎?”瑞克問。   卡洛斯猶豫了很久,內心突然開始躁動起來,他覺得很不安,非常的不安,那種感覺在幾經全力引導他說“不”。   但他還是說:“開始吧。”   瑞克念起了古老的咒語,窗外的風拍打著窗戶,本是寂靜的房間裡如同演奏著瘋狂的合奏曲,卡洛斯被這“曲目”牽引,內心的不安感飆升到了頂點。   不對……不對……汗珠沾滿了他的額頭……   “瑞克!快停下!”他竭盡全力喊道。   但瑞克卻像聽不見一樣,繼續念誦著咒語,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細,越來越流暢,他本蜷縮的身軀狂放的手舞足蹈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念誦聲戛然而止。   轟隆!一聲巨響之後,大地開始猛烈的顫抖。   地上用白粉筆畫上的召喚陣迸發出詭異的交融彩色,瑞克和卡洛斯都被困在了召喚陣之中。   卡洛斯突然覺得一陣眩暈,大腦劇烈的疼痛,顱內充斥著詭異的響聲,像是在哭訴,像是在歌唱,又像是在念誦,這樣痛苦了不知多久,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愉悅,愉悅感越來越強,他也跟著顱內的聲音一起狂笑起來。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麼人推了自己一下。   “快跑!”他依稀聽見了瑞克的聲音,他以僅有的理智,看見瑞克被困在召喚陣內掙紮著,站在瑞克身前的,則是一個巨大的黑影。   而自己卻已然不在召喚陣內。   卡洛斯像斷片了一樣,失去了之後的所有記憶。   當他再度醒事時,自己正走在羅德裡的街道上,曾經繁華的街道已經在地震之中淪為廢墟,這個帶著冷色調的城市,四麵八方正燃著熊熊的烈火,那黑煙像是絕望的陰霾,配合遍地的哀嚎,將這裡裝飾成地獄一般的模樣。   妻離子散的人絕望的哭喊著,那些穿著黑衣的執夜人急匆匆地在黑夜中行走,顯然,邪神沒有帶給他們應該實現的願望,祂帶來的隻有災難。   這就是震驚一時的羅德裡大地震,羅德裡從古至今從未發生過地震,沒有人知道這場突然的地震從何而來,隻有卡洛斯和他的弟弟知道。   而他的弟弟瑞克,奇跡的是他還活著。   隻是他永遠都變了,變得讓卡洛斯都覺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