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紀年:公元2024年 常安市淩雲高級中學 “天宇,今天數學作業真夠難的……我都給乾禿了快。”嘈雜的教室中,一縷不很特別的聲音響起,隻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 坐在凳子上的莫天宇,雙手撐著腮幫,看著黃小辰一頭茂密的黑發,哪有禿頂的影子? “6。”莫天宇說道,“數學作業是吧,我看看。”說完,在書包中翻找了起來。 不一會兒,半張草稿紙被莫天宇畫的亂七八糟,“選A!”莫天宇開心道,不過,隨即又喃喃道:“累死了,什麼時候能無痛寫作業和考試啊。” 站在一旁的黃小辰聽見了,一臉挑釁地說:“你可拉倒吧,你都能無痛學習了隻能說明人均智商變高了。” “滾滾滾,搞得你把這題做出來了一樣。”一聽黃小辰這話,莫天宇瞬間感覺黃小辰那張很久不是很好看的臉更難看了,像剛切開的熏腸。 “嘿嘿,不要在意那麼多細節嘛。”黃小辰尷尬極了,因為四周多了幾縷關注他的目光,“今晚我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回了,”頓了一下,補充道:“作為兄弟,必須提醒你一下,走路的時候別發呆,你好幾次不是準備栽馬路牙子上就是撞電線桿上,就像昨天。” 昨天,莫天宇邊走邊冥想著關於未來的亂七八糟,差點倒在別人的嘔吐物上,得虧黃小辰拉了一把,他才沒躺下。最離譜的是,他站好後的第一句話是:“我想到了………”然後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幻想,什麼激光槍啊,什麼反引力炮啊,什麼星際穿越啊,聽得黃小辰一臉黑線,一把拉起莫天宇的手就走,對此,黃小辰表示心累,不過沒辦法,這就是他兄弟。 “依你依你。”莫天宇說完,眼神又空洞了起來,整個人跟待機了一樣,黃小辰倒是習慣了,撇了下嘴起身走了。 不過一般狀況下,莫天宇還是很正常的,當然,整個個人也很普通。 在班裡,人緣不算太好,但也不算不好,至少他跟別人打個招呼別人不會翻白眼。也許,因為長得還算順眼。 學習成績不算好,不過比他兄弟黃小辰強……不管怎麼說,在老師眼裡是那種“還有救”的學生。 連著兩節自習課,莫天宇寫兩道題,冥想幾分鐘,好像精神世界更吸引他,除非……手裡有部手機。 放學鈴聲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叫醒了正在發呆的莫天宇。 收拾完書包,莫天宇如同往常一樣,跟著人流慢悠悠地往教室外走。黃小辰不在身邊,莫天宇總感覺身邊空空的,可是自己又不是很想搭訕別的同學。 他就是這樣:專一、精神世界豐富、輕微社恐的一個人。 他和黃小辰一樣,是走讀生,這得益於家離學校並不遠。 走出校門,莫天宇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氣,一伸懶腰,在學校的困頓瞬間減輕了不少。接著,順著路燈的亮光,莫天宇踏上了回家的路。 黃小辰不在,莫天宇獨自一個人溜馬路,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顯的有點孤獨,不過莫天宇可不在乎這一點,走著走著就打算進入自己的冥想世界。 就在莫天宇準備開啟冥想模式的時候,一個身著粉色裙子的女孩從他身邊跑過,時間在二人擦肩而過時定格了一秒,莫天宇用餘光瞄到了那個女孩一瞬的側顏,隨即,小女孩跑到了莫天宇前麵,然後不知去向了。 “那個女孩臉型還挺好看的。”莫天宇喃喃道。隨即,自己的冥想模式在向他招手了,莫天宇瞬間變成一個走路機器,連步伐都好像僵硬了起來。 他自控力還是很強的。從高中開學以來他有無數次的機會接觸異性,他都選擇了避而遠之,就連黃小辰都罵他是不是個gay,隻有他明白,自己性取向正常的,隻是擔心現在談戀愛影響自己本就因擺爛而不咋地的成績一落千丈,一瞬的激情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哪個重,他還是拎得清的。 前腳踏進天街華府的小區門,莫天宇就感覺不對勁: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他,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咋感覺這麼奇怪?”莫天宇說道,不過四處還是熟悉的小區,“算了不管了。”說著,莫天宇加快了步伐,向單元樓走去。 ———————————————— “媽,我回來了。” “誒,回來啦?快來洗手吃飯。”莫天宇的媽媽已經將飯擺在了桌子上,眼睛盯著平板電腦,頭都沒抬一下。 “對了,幫我去取個快遞,去CN驛站報我電話好嗎就行。” “我先吃飯?” “取上來在吃。” 莫天宇看著噴香的飯可謂百般留戀,不過還是很聽話地下樓了,他可是媽媽眼裡的乖孩子。 出了單元樓,莫天宇好像遠遠地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莫天宇撓了撓頭,那個身影是……“算了不管了。”莫天宇道。 走出小區,很順利地取來了快遞,莫天宇抱著個大箱子,上麵還放了好幾袋東西。 “k,咋馱馬買這麼多。”莫天宇抱怨道。走到電梯口,實在撐不住了,嘭一下放下快遞,叉著腰喘著粗氣。 很奇怪,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抽泣聲,還是一個女孩的?莫天宇很自然地轉過頭,果然,看見一個身著淡粉色裙子的女孩抱著腿,埋著頭,好像在哭? “等會,好像在哪見過她?”想起來了,在路上跟他擦肩而過的那位女生。 看樣子她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大,莫天宇本來不想多管閑事的,隻是……在這個位置上,讓他想起了自己,坐在同樣的位置上,做跟她一樣的動作。 9歲那年,莫天宇跟父親的關係徹底惡化,父親拳打腳踢地把他趕了出去,當初,他就坐在這個樓梯口同樣的位置哭。最後,是媽媽跟爸爸大吵了一架,拉著自己回去了。 思索著,腿不由得走上前去。 莫天宇拍了拍她,少女隨即抬起了頭,莫天宇就看了一眼,瞬間呆住了: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臉蛋,淚痕的點綴讓這張本就美得不真實的臉更加生動。 “太標誌了吧……”莫天宇這樣想,嘴上可沒這麼說:“你………好?” 少女眨巴眨巴一雙萌萌的大眼,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他。莫天宇被看的渾身都酥了:“你……住在這個小區嗎?我好像沒見過你。” 少女聽完,微微搖了搖頭。 “你家在哪啊,要不……我送你回去?” 少女聽罷微微笑了一下,猶如一汪春水,把莫天宇都看呆了。 莫天宇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天了嘍,自己不在夢裡。 “要不……你去我家坐坐?這兒挺冷的。” 剛說完這句話,莫天宇就後悔了。自己竟然說出了這種話!是個正常人怎麼能不往別的方向亂想?現在莫天宇隻想找個地縫把頭埋進去,太尷尬了我天。 少女聽了這句話,眼裡露出了不該有的……些許的喜悅,把莫天宇從頭看到腳,竟然……點頭了! 莫天宇人都傻了,搞什麼,我隻是隨便說說啊!事已至此,莫天宇轉身捂住臉,轉身按下了電梯的上行鍵。 當莫天宇進入電梯時,少女也跟著進了電梯,莫天宇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看見她縷了一下劉海兒,一些淡淡的光粒從劉海處飛了出來,消散在了空中。 電梯一路上行,二人沒有說一句話。 電梯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莫天宇在思索要不要跟媽媽說,思考了很久,決定還是不說了,讓她偷偷呆在自己的房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莫天宇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想,在看到那個女孩的麵貌時,就激起了他莫名的保護欲。 正思索著,電梯停在了14樓。 莫天宇抱著一堆快遞箱,騰出左手拇指,按了指紋,臉上是滿滿的緊張。 “媽?”莫天宇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很自然,但依然說話聲音有點顫。 “小宇?怎麼這麼久?把快遞放那,趕緊進來,我給你把飯熱下。” “好。”隨即,莫媽媽端著盤子進了廚房,莫天宇順勢拉起了女孩白皙的胳膊,一邊觀察自己的媽媽,一邊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少女好像明白了什麼,依然不說話,走路都沒有聲音。 進了房間,莫天宇趕忙關上了門,這才發現他還拉著女孩的胳膊,瞬間滿臉通紅,迅速鬆開了手。然後拉開旁邊大衣櫃的門,少女心領神會,鉆了進去,莫天宇順勢關上了門。 “小宇,出來吃飯。” “來了,來了。”莫天宇看了眼衣櫃,這才緩緩走了出去。 飯桌上,母親看出了莫天宇的異樣:“你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有點冷。” “冷,把衣服穿上。” 莫天宇這才鬆了口氣,開始吃飯。 朦朧的月光照進了莫天宇的房間,透進了衣櫃的縫隙裡,月光灑在少女的臉上,隻見她靠在衣櫃壁上,不知怎麼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平常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