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以西,當候鳥穿過一望無際的海洋,它就能看見那片大陸上閃耀著最璀璨光輝的文明。” 也正如這個國家的大國師所言,提昂帝國確實是阿絲爾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 甚至柏隆鎮的街道和房屋都會給雲沁一種富麗堂皇的錯覺,比起他之前生活的森林古堡可強上不少。 那些盆栽裡的瑰麗花朵,紳士淑女的氣派穿著,就連勾勒著典雅紋路的路邊招牌都讓雲沁這個原始人耳目一新。 雲沁出門前也思索了下,覺得自己剛到鎮子時一身白袍走在街上肯定會讓人覺得有些奇怪,於是他今天特意換了身行頭。 修身的白色內襯和黑色長褲,一雙棕色靴子和灰黑色的長風衣。 他這副身體的樣貌本就是一個標準的人類男性,並不帥,就是相對耐看一些。 但如此一身打扮上街,在氣質上還是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意,甚至有人猜測他可能是一個富商。 雲沁在路上也感受到了那些的目光,他略覺無奈,心想下次換個看起來窮一點的樣子。 瀚珀鎮的道路三橫三縱,他要去的店鋪就在鎮子的西南角落,和自己居住的小巷僅僅相隔一個街道。 循著之前來過時的記憶,雲沁很快就來到了店鋪門口。 他摸出懷表看了看,午時已過,如果能夠一次性將材料買齊,那今晚就可以重新煉製卡牌。 店鋪外是一層很厚的玻璃,緊靠著的展櫃上擺放著店主自認為比較稀有的煉金素材。 煉金術士在這個世界並不是什麼稀有職業,隻是高級的煉金術士很少見,大部分煉金術士都隻能生成一些無生命的造物。 除非是出現了變異,像【沉淪霧靄】的核心生物就是發生了畸變的煉金造物,甚至在【無光之地】的滋養下獲得了一些自我意識。 在那展櫃上擺放著的一瓶魔水可能就與那生物同源,雲沁同為煉金造物的身體能夠感受到從那瓶口裡漫出的絲絲陰冷氣息和潮濕感。 餘下的是一些少見的獸類骨骼,火種,還有一塊邊緣參差不齊的月牙形礦石。 雲沁走進店鋪,老板並沒有第一時間接待他。 其實很多的煉金術士也不喜歡被人接待,他們大都性格怪異,不善交流。 這或許是因為他們將人生的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了煉金術和煉金造物之上。 而金錢對於他們完全是如同泥土一樣的存在,人們也常說煉金術士都是有錢的瘋子。 有錢的瘋子想買啥買啥,還輪得到你個開店鋪的來指指點點? 所以大多數販賣材料的店鋪老板都很識趣,直接坐在櫃臺處等著收錢就好了。 雲沁走過店內一排排置物架,和他上次來相比並沒有啥新貨,這讓他略顯失望。 “老板,最近沒有來新貨嗎?” 聞聲,那個原本在低頭擺弄物件的中年男人看向雲沁。 他穿著褐色上衣和工裝的背帶褲,頭發亂糟糟,右眼掛著單片眼睛,看起來有點滑稽。 “啊……哦,最近沒有啥新貨,先生你是第一次來吧,看看靠窗那個貨架吧,都是上等品。” 看來,這老板是沒認出自己。 雲沁聞言挑了下眉毛,從懷中掏出一張清單遞給了他。 老板坐直身子,提了提自己的單片眼鏡,故作架勢地掃過清單。 “一到三階的火種,不限製種類啊,那小店剛好有。三階純度的魔水一份,晶礦……抱歉先生,你要的這二階晶礦沒有了,三階晶礦倒是有一份。” 老板頓了頓,接著說到:“就是有點貴,不知您是否還需要。” “你是說門口那塊吧,也行…那就這樣吧。” 聞言,這中年男人笑得將臉上的胡子全都擠在了一起。 雲沁從兜裡掏出來一袋大小不一的金塊,大概值得十枚金幣。價值也抵得上他所需要的材料,老板接過看了看,兩隻眼都在放光。 雲沁昨晚就讓默將那一袋子錢幣吃了,過了一晚上才從產出這麼些,估計剩下的都被它中飽私囊了。 正當雲沁拿上東西準備離開鋪子時,身後傳來一聲吆喝。 “這位先生,你等一下。” “乾嘛?” 雲沁回頭看向他,此時那胡茬子大叔正一臉賊笑。 “先生,你這金子好像不是很純啊” “不純?” 好家夥,老板這話給雲沁問懵了。 從默身上褪下的晶體都是絕對純凈的結晶,怎麼會不純? “難道默那家夥身體出問題了?是不是昨天讓他吃的太多了……” 趁著雲沁愣神思考的間隙,那中年男人躬身做出一個拉扯的動作。 唰的一聲,屋外的光線被落下的簾子阻隔在外,緊跟著又響起了關門聲。 屋內的燈光足夠讓兩人看清對方,中年男人將手中泛著淡黃色澤的槍口對準了雲沁的眉心。 “喂,外來的,不要裝模作樣!來都來了,不爆點金幣就想走?” “過路費的話,我進城的時候交過了。” 男人朝地上啐了口痰,怒聲吼出兩個字。 “搶!劫!搶劫啊我草!” “啊,確實,我看也像。” 雲沁神色淡然,眼神中帶著戲謔,他沒想到自己才入世不久就遇到這種事情。 不過自己給對方的這種金塊一看就讓人覺得來歷不明,也確實容易被人當做是通過邪門歪道搞來的贓物,這店老板大概是想著黑吃黑吧。 “我勸你現在最好把門打開,我想省點事兒。” 男人聞言歪嘴一笑,嘲諷起來。 “有沒有搞錯,現在是我拿槍指著你啊臭小子,識相的就搞快點。” “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男人放低槍口,對準雲沁的右腿扣下了扳機。 “砰” 沉悶的槍聲在這狹隘的屋內回響。 雲沁則是拍了拍腿上的灰。 “就一把槍嗎?” 他說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放蕩,看著老板的眼神也越來越和善。 而對方臉上的嘲笑之意全無,渾身冷汗直流,牙齒打顫。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啊!!!” 還沒等男人轉身逃跑,雲沁就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將這家夥從櫃臺後拽了出來,然後狠狠摔在地上。 “搶劫是吧?嘿嘿。” 接下來,淒慘的哀嚎變成了拳拳到肉時的伴奏,可惜店鋪的隔音效果太好了,外麵的人完全聽不見。 沒過多久,雲沁起身拍了拍灰。 他又在店裡逛了會兒,拿了點他看得上的東西,這才拎起自己的那袋金子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說實話,他還是有點兒小失望,他沒想到城鎮裡的材料鋪會這麼寒酸,比不得他生活的那片森林,要什麼有什麼。 “早知道就把那頭熊的床全敲了,省得我少找一種材料。” 作為一個在古堡裡宅了五年的死宅,雲沁對於森林之外的世界還是充滿了期待。 雖然在這具身體的有著關於這個世界的基本知識,但當雲沁再次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的時,他才感覺自己確實又重新活著了。 午後那熱烈的陽光掠過了鮮紅的屋簷,小鎮裡的溫馨和熱鬧也感染著他的心情。 “我還活著……真好。” 現在是這個小鎮最熱鬧的時候,雲沁能在街上看到正在店鋪裡製作武器防具的匠人,四處遊蕩賣藝的表演者,婦人們提著菜籃結伴走在集市的小路上。 他對這一刻感到由衷的熱愛,他也明白任何光鮮亮麗的背後都會有汙垢,光和暗並不是獨立存在的個體。 在來到這個小鎮的第一天,雲沁就知道有人盯上了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概是這城裡的黑幫一類。 他們跟蹤了雲沁一兩天就消失了,所以雲沁當時也沒有在意。 而現在,雲沁卻發現又有人在跟蹤他。 才收拾一個,又來一個。 這幫家夥怎麼總是打外來人的注意啊? 十米,一個人,還裝模作樣地隱匿了氣息,不會是和那個店家一夥兒的吧? 雲沁保持著謹慎,他一邊思考對方的來歷,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牌扣動了扳機,從中喚出了一隻能和他共享視野的飛蟲。 蚊蟻大小的飛蟲朝著在那家夥飛去,又在他附近徘徊了一會兒,雲沁始終沒在飛蟲視野裡發現其他的跟隨者。 “沒人……那讓我看看你長啥樣。” 雲沁指使著飛蟲從那人的麵前飛過,看到容貌後他有點錯愕。 這家夥怎麼長得那麼像剛才的店老板啊?穿著和店老板差不多,帽簷壓得很低,隻是沒有亂糟糟的頭發和單片眼鏡。 大概是雙胞胎吧,雲沁這麼想著,裝作沒有發現他的樣子,繼續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直到靠近一個拐彎處,雲沁便一個閃身消失在了跟蹤者視野裡。 男人見雲沁一晃就消失在了前方的小巷附近,緊忙追上去四處尋找起來。 但是除了那條被柏隆鎮居民都恐懼的巷子之外,其他能夠一眼望到頭的方向上都尋不到雲沁的身影。 “該死,這家夥有點邪門兒啊,怎麼也往這兒進去了。” 男人在巷口躊躇了一會,一咬牙,還是踏入了那不可涉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