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薑紅櫻推開了正房的門。 薑冥猯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父親好。”薑紅櫻先開了口向薑冥猯請安。 薑冥猯點了點頭向後走去坐在了椅子上。 “坐吧。“他對薑紅櫻說。 薑紅櫻走上前坐在了他的對麵。“父親這次叫我回家所為何事?”她語氣生硬的問。 薑冥猯已經習慣她這副樣子。自從薑紅櫻的母親死後她就一直記恨著他,這麼多年了都一副生疏冷淡的樣子。 他心中無奈,臉色卻還是嚴肅。“你現在已經突破到開竅境了吧?”他說。 “是,前段時間剛突破的。”薑紅櫻本以為自己突破的事情十分隱秘,卻沒想到薑冥猯已經知道了。 “你可知道修士的境界?”薑冥猯見她波瀾不驚的樣子又接著問道。 薑紅櫻稍加思索開口回道:“據我目前知道的,修煉一途的第一個境界被稱作皮肉境。顧名思義練的就是體魄。修行此境界的目的是為了讓身體有能力容納炁。” 薑冥猯認可的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皮肉境之後修士要做的就是凝聚出炁。隻有凝聚出炁才算的上真正踏上修行一途。總的來說修煉炁分為兩個大境界,蘊氣境和開竅境。至於之後的境界嘛......”薑紅櫻說到這便停了下來看了看薑冥猯。 薑冥猯見她的眼神知道這是她想讓他替她說下去。會意後他笑了笑,順著她的話說:“不錯。皮肉境,蘊氣境,開竅境,這三大境界是大部分修士所能達到的境界。在開竅境之後,人們通常認為還有一個小先天境。但其實這所謂的小先天境隻是炁修煉到完美使得修士能夠凝聚出護體罡氣罷了。所以本質上小先天境也是屬於開竅境中的一個小境界。” 薑紅櫻聽著連連點頭,這是她之前不曾知曉的。 “紅櫻吶,你應該知道開竅境之後是什麼境界吧?”薑冥猯問道。雖然薑紅櫻方才讓他說了下去但他不認為薑紅櫻隻知道這麼多。 薑紅櫻知道自己在父親麵前根本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她點了點頭而後開口說:“是。突破了開竅境的修士被稱作金丹大能。他們修的是道意,凝的是金丹,是超脫了凡人的存在。” “那你猜猜我是什麼境界?”待薑紅櫻說罷,薑冥猯溫和的笑著對薑紅櫻說。 薑紅櫻明白這是父親在試探她。她如實回道:“父親肯定是金丹境,但到底實力幾何我就不知曉了。” 薑紅櫻回答的樣子十分誠懇。聽罷後薑冥猯站了起來走到薑紅櫻身邊語重心長的對她說:“沒錯,我的確是金丹境。但你有一點說錯了。凝了金丹,修了道意也同樣是凡人。金丹之後同樣有境界,隻是我們想象不到罷了。” 一句終了他接著問道:“女兒啊,你知道我問你修士的境界是為了告訴你什麼嗎?” 薑紅櫻一愣,從他父親說的種種看來告訴她修士的境界隻是想讓她知道修行不易人外有人而已。但他既然這麼問了就說明肯定不是這麼淺顯的意圖。 思索片刻後,薑紅櫻答道:“還請父親明說。” 薑冥猯走回到位置上坐了下來。他認真的對薑紅櫻說:“在你承擔你應有的,或者說我強加給你的命運之前我想你不要再與莫平川聯係了。” 薑紅櫻疑惑的看向薑冥猯,她不明白。 薑冥猯見她疑惑的模樣不忍的挪開了視線接著說道:“你喜歡他對吧?” 薑紅櫻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她第一時間升起的反應就是否認,但內心的真實想法又讓她開不了口。 “或許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麵前你表現得不像你。我知道他曾經救過你,在你們參加禁衛試煉的時候。但你要知道你們是沒可能的,修為上或者說資源上的差距都是無法彌補的。我必須將這段感情扼殺在搖籃中。”薑冥猯直視著自己女兒的眼睛,作為一個父親此時的他感到十分的愧疚。 沒有子女會喜歡自己的父母對他們的感情指手畫腳甚至不認可。但他沒有辦法。為了計劃,為了她的幸福他必須這麼做。哪怕被她記恨。 薑冥猯的話讓薑紅櫻痛苦不已,恍惚間她的思緒回到了她母親死去的那一天。 那是十五年前了。彼時薑冥猯在軍中已小有名氣,但因常年在外導致沒什麼時間顧及家裡。薑紅櫻的母親那時身體不好,薑冥猯因為軍務所以陪伴她的時間也很少。至於薑紅櫻,她當時隻有五歲,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時不時在母親身邊嘰嘰喳喳。 她記得母親走的那天下著大雨,天空中烏雲密布雷聲轟鳴。本來前一天母親還好好的,但不知為何那天突然就口吐鮮血昏迷不醒。家中因為母親亂成了一鍋,下人們忙著找大夫,而年紀尚小的她則被嚇得嚎啕大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淚水裹著雨水滴落在地上,院子裡沒有人顧得上她。她哭著急切的跑到母親的房間裡卻隻見到大夫給母親蓋上了白布。 她沖上去就要掀開布卻被阻止了。年紀尚小的她是又哭又鬧,但周圍的人卻沒有同往常一樣叫她乖些。他們都低垂著臉一副悲傷的神情。 那天後家中處處都掛上了白布,院子裡也沒有了以往熱鬧的模樣。她逮到人就稚氣的問她媽媽去了哪,可沒有人回答她,都表現得很害怕回答這個問題似的敷衍了過去。 再過了幾日薑冥猯騎著馬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他對吵著要媽媽的薑紅櫻說:“乖女兒,媽媽有事去了很遠的地方,她走之前對我說想要見她的話你就得好好的長大,終究有一天你會見到她的。” 她半信半疑的點了頭。隻是,為什麼那之後家中就來了很多她沒見過的人呢?而且他們都對父親說著節哀。 春去秋來,年華易逝。薑紅櫻長大後明白母親是走了。她知道父親當年是為她好才說了那番話。可是為什麼他不能早幾日回來陪陪母親呢?這也就罷了,可為什麼那年在母親的葬禮上他沒有絲毫悲傷的樣子,甚至在第二天便急匆匆離開了家裡。 她告訴自己這是她的父親她必須體諒他。但她做不到,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忘記眼前這個被她叫做父親的男人在她母親的葬禮上表現出的神色。 那是一種毫不在意的平淡甚至是無聊,他像是完成任務一般主持了母親的葬禮。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提過母親,就好像她從來不曾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