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國都城位於天碭山脈西北部,地處落雲穀以東。 一日多前。 易亭樓從山澗的臨時洞府離去之後。 便一路直奔胥國都城所在。 此世轉生之前,他還有些許關於此地的記憶在。 易亭樓控製著遁速,並沒將飛遁速度施展到最大。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才花了不到一天半的時間,便到達了胥國都城。 此時,偌大的京城已是夜色朦朧。 易亭樓獨身一人,佇立於半空之上。 目光低垂,望著腳下這座見證歲月變遷的都城,其內或明或暗,或靜或躁,一時間,易亭樓心中竟微泛起些許波瀾。 動與靜,日與夜,黑與白。 這世間有極大的包容, 允許日間的喧囂吵鬧,也收容夜間的安然靜謐。 時移世易,滄海橫流。 江山更迭,社稷變遷。 不變的是歲月流轉,是這鬥轉星移、日新月異。 年年江月照人寰! 望著這座千年古城,易亭樓不禁微有感慨。 一時間心中激蕩,隱隱約約的,易亭樓覺得自己心境修為似乎略有提高。 這倒是意外之喜! 《上善若水經》下意識的自發運轉,那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似乎帶有一抹浩大、包容萬千的韻味自易亭樓身上淡然出塵。 高空之上,月華流照。 易亭樓的身子就像是隱隱的披上了一層月華薄紗一般。 易亭樓默默地享受這靜謐夜色,與那輪清月,對影而視。 半晌後。 愈發夜深人靜。 易亭樓身影一晃,輕飄飄的隨風而去。 隨心而來,盡興而去。 此間所得,乃是意料之外的驚喜,心境更上一層,修為似乎蠢蠢欲動。 是時候,該辦正事兒了。 …… 易亭樓一路潛行到此地宮城中心。 他仍然保持著潛行狀態。 將神識開到最大。 易亭樓如今兩世疊加之下,那遠超結丹巔峰的神魂,一寸一寸的劃過宮城內各種建築。 約摸半柱香的時間,隻見易亭樓嘴角一翹,輕聲笑到, “找到你了!” 易亭樓將龐大神魂一收。 又將幻化成的那枯瘦老者的麵龐再度遮了一遮。 易亭樓似是化作一股黑煙,徑直朝那座七層高的小樓而去。 “弈天閣嗎? 倒是好名字。” …… 弈天閣內。 七層。 葉玄朗正在煉氣修法。 京都此地雖是凡俗,不過在這弈天閣內,仍有聚靈陣法的存在。 倒是勉強能夠供應的上他每日修行所需。 被宗門強行派到這裡駐紮鎮守,葉玄朗心中是有怨氣的。 在他看來,許宸淵不但不偏袒於他,反而還對他施以如此處罰,派他到如此靈氣稀薄之地。 宸淵師伯還美名其曰,說是將自己派到此地來,是為了避開前線戰亂。 遠離魔道六宗之人。 可如今呢,自己在這胥國都城未見到有任何魔道賊子。而且如今,宗門之內他也失了眼線熟人,沒有人給自己遞來消息。 自己對於前方之事倒是無有所得,一無所知。 “罷了,就當紅塵戀心了。在此地消遣兩年吧。” 葉玄朗這般寬慰自己。 他跟此地的另外兩個煉氣期的駐守弟子幾乎無有任何往來。 一應雜事全部交於那二人了,那二人也沉湎於世俗繁華。 沒日的娶妻納妾。 恨不得日日做新郎,夜夜換新娘! “哼!這等毫無上進之心的修士,也不知道當年是如何拜入的宗門。 沒準,也興許是那些依附宗門的小家族之人。 被這世俗繁華迷了眼,息了修行的心思了。 哪像自己雖然被宗門派到這裡來,但是仍然日耕不輟,堅持修行,煉氣修法。 不但修為沒有退步,反而距離築基中期,似乎又近了幾分。 “嗯,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自己這般點滴涓流,終有匯聚成河、成海之勢。 待日後,我回到宗門再一鳴驚人,便要爾等好看。 一想到吳楓那張麵容,葉玄朗就氣不打一處來,恨從中來。 “吳楓,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宸淵師伯扔到這鳥不拉屎之地。 哼!都是你! 還有那個姓易的小子,待我日後回到宗門,必將爾等好好炮製一番,叫爾等好看。 又完成了每階段的一次詛咒,葉玄朗內心不禁一陣暢快。 他正要再度修行,運轉個周天功法。 卻忽然感覺渾身一冷,似乎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一般。 葉玄朗頭皮一麻,後頸處猛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不禁深深地打了個冷顫。 定然有問題! 想到這兒,他便一躍而起,飛出此樓。 他還未有所言語,卻見到一道渾身攜裹著黑氣的身影徑直朝自己襲來。 葉玄朗大喝一聲, “何方賊子膽敢來犯我落雲穀地界。” 易亭樓隨意地踏著件飛行法器,乃是從先前那青衫假丹老者處得的,接著又晃動他那件冒著青煙的小幡,一團黑氣將自身層層裹住。 臉上又是模糊一片,叫人看不真切。 易亭樓本意就有打算將此事鬧大。 最好讓此地凡人也都知道他是一位魔修。 稍後自己便會快速遁去。 任誰也想不到會是自己所為。 易亭樓聽到葉玄朗之言,嘴上不僅桀桀一笑。 “小子,你是落雲穀的? 嘿嘿! 老子剛從前方歸來。 如若不是你落雲穀之人讓老夫吃了大虧,說不定我還會饒你一命。 既然如此,你就乖乖的與我死來吧!” 與此同時,易亭樓手指遙遙朝葉玄朗一點點出,一枚無形的神魂之印直接朝著葉玄朗狠狠拍去。 無形的神識之印穿過了葉玄朗的層層防禦,將其識海震的四分五裂。 “呃啊!” 葉玄朗識海一陣陣痛,隨後發出了絕命之音, “假……丹!” 葉玄朗一聲哀號,之後便一頭朝下方墜去。 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易亭樓翻出一枚先前從藍衫假丹老者那裡得來的魔火符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神識牽引,一道漆黑跳動的魔焰朝著葉玄朗的屍體飛去。 抬手一吸,將對方的兩個儲物袋攝來。 符籙所化黑色魔火焚燒之下,此人屍骨盡焚,隻餘一抹灰白色粉末。 易亭樓又用不知道從哪個自己挫骨揚灰魔道六宗之人那得來的某件玉瓶戰利品,將葉玄朗屍骸所化飛灰絲毫不剩的收入到這個玉瓶之中。 隨後嘴上不由得陰仄仄大聲笑道, “嘿嘿,築基修士屍骸所化的粉塵吶! 這可是好寶貝! 讓你沒事管老夫的閑事兒! 乖乖化作老夫的修行資糧吧。” 易亭樓一邊刻意佯裝大笑,目光似乎隨意的朝某處兩個哆哆嗦嗦的身影一瞥。 嘴上嘿嘿一笑,再次晃動手中黑色小幡,一股濃鬱的黑氣將他包圍。 而後,便朝遠方飛遁而去。 漸漸化為一個黑點,直至消失不見。 弈天閣此番震動,引得胥國都城盡皆慌亂。 駐守仙師與人大戰,隻是顯然不是對手,至於最終結果如何卻無人得知。 京都之中,隱隱有幾分混亂之意,渾水摸魚之人不在少數。 不過這一切也都已經與易亭樓毫無關係了,他已經飛速遠離了。 隨著此處一切的結束, 那七層高的弈天閣前方,一顆老樹枝丫輕輕搖曳。 一片葉子隨風而動,在空中微微打了個旋。 而後輕飄飄地落於地麵。 漸為塵埃。 月光朦朧之下,夜色依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