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那家門中最不應該存在之人。誕於那酒後無德,生於那冰冷之家…… 父親也不願意稱為我之父,名我為家中私生子卻不肯我出遠門,離了這冰冷之家門。母親早已遠走他方,與父親那般,不願認我為子。 那隱於山間的家門,據說是躲那仇人追殺而一代代先人至此落葉為根。 塵世靖門——便是我一人之牢獄卻眾門生向往。 此去今年,我已八歲還做著那往日父親讓我明了做牛做馬的忙活。哪怕他亦如往日那般,出門嗜酒作樂亂帶女流歸家門。可我依舊被家門人指使做那苦牛累馬的活,正如家門人不正看父親那般為人,我則是同齡輩的出氣筒,毫無建樹更不能與同輩一道讀書寫字。 “景諸,拿酒來!” 父親又喚我拿那害人的酒,他身邊又坐著我不認識的女流。又是年紀輕柔且渾身上下散發著好聞的香氣,那單薄的打扮好似隨時被父親那雙手給輕鬆剝落…… “景諸,同門同輩裡就你一個什麼都沒有。倒是跟那你臭娘們的娘一樣空有那中看不中用的麵容,看見你就像看到你那沒有任何用處的娘一樣,惹人心煩!” 父親拿了酒便趁著醉意大發那心中不快,偏居正尊兄弟住處那一偶也怪我沒本事。 景諸,景諸,誰人都能叫的這名字。可偏偏……偏偏是我叫這名字,娘也不願意帶我走,也是跟那混賬父親一樣不把我當子看,隻顧自己逍遙。 待我默默走出那小家門,父親拿酒時仍不忘譏諷我這無能子。 那女流也隻是默默看著我的背影,跟先前那些女流一樣隻會圍著父親轉…… 去了空明凈園,此地乃是長尊之主居住的主室之地。 大伯倒是神出鬼沒,跟父親一樣不著家卻依舊被家門人愛戴著。哪怕他連著幾日不歸家也沒見家門人對他有任何怨言,想那大伯之子對我之欺辱也能隨今夜燈滅人不見就已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 不曾想那身後熟悉又厭惡的呼喚聲讓我從短暫的沉思中拉回那可憎的現世…… “這不是三叔家的景豬嗎,在我家門前鬼鬼祟祟當竊盜小賊?” 說話這位,景蕭。 長尊之主下一任繼承人,大伯家中最會欺辱自己的小少爺。 平時仗著長尊之子在家門中無惡不作,家門人人都以他為先……不過年長我四歲便對我欺辱,壞事由他所做卻總找我受罰。 “又被三叔罰出小家門思過,這點伎倆怕不是你已習慣甚至喜歡的不得了!” 家門夜時也隻有他在此大呼小叫,縱有不悅也不讓我站任何道義。他說風就是風的醜樣倒是有不少同輩人跟風追從,跟他起沖突往往我隻是受罰最終那個。 見他無意糾纏到底,好像有什麼事情需要他離開我眼前必須去做…… “趕緊走開。今晚可是家門中最為重要的一次集會,像你這樣隻配當牛做馬的私子也隻能在院子裡兜兜轉轉了。” 景蕭也在傷口撒鹽後揚長而去,憑他的見識在家門中是最不會迷路的。同輩中也隻有他最受喜歡,長輩們也最看好他。 這些過往瑣事倒也不乾我事,能離開這裡最好。 穿過空明凈園就能看到長輩們居住的竹林閑居,在此前方更是有一座必須過橋的凈水潭。 今夜也不知是哪位長輩在此地稍微施展拳腳,倒是能脫離那混賬父親的叫嚷怎麼都好…… “誰,在哪裡偷看本座?” “晚生景諸,不慎打攪長輩夜間習練,請長輩恕罪!” 家門裡的長輩更是不可言說的存在,三五成群也不見其在家門中活動。倒是在夜間常常光顧凈水潭中央,一展千奇百怪之術。 此時此刻,也正是景塵憲前輩夜間習練身術之時。 “景諸……我那不爭氣的廢子,景炎虎之子。” “長輩知父親之名,那我也不便繼續留足觀賞長輩英姿。” 長輩餘下露麵甚少,也不知他脾性。知道我父親之名,多半也會告狀。 “景諸,本座跟你的關係可不一般。” 長輩的話讓我愣在原地,連準備挪步的腳都顯得沉重難移。 我並不清楚跟眼前如此嚴肅的長輩有何種交際,反倒是他第一時間叫出我的名字且對父親的事情一清二楚。 “景諸,長輩、長輩稱呼本座也過於見外了些。” “可您畢竟是家門中的長輩,不以長輩相稱又該招致懲戒……” 我害怕這般不尊禮數的行為會被其他路過的家門人見到,之後又要受盡欺辱還免不了一頓受戒杖法,想要逃走的心情越發急切。 可麵前長輩卻不知何時站在眼前,我的身體好似被繩子困住一樣動彈不得。 “真是誤會至深,連你也不認本座跟你的關係。” 長輩說此也難掩羞愧形色,看著我的眼睛又說了些連父親都不可能說的話…… “本座也不是嚴肅到吃人的兇惡之徒,隻是你被那惡毒的謊言欺騙至深卻無法自理深意。” 見我沉默不語,那長輩便撕開那破舊的衣袖就在手心上畫上那難以看出端倪的圖案。像龍又似狼的混合作畫早已讓我忘記此時此刻是該跑還是該留,不知做什麼才能逃離長輩的抓勁。 那長輩完成後便直言自己是他的孫兒,以後誰敢欺負我就亮出此等印記便不會被家門人所刁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樣子,那阿玲給的藥膏還是讓你身體恢復到能跑能跳的狀態,真是一位好姑娘吶……” “阿玲姐姐,對我很好。” 阿玲姐姐,家門人二叔景語晨的小女,喚名景玲。 隻是今日她回家門也隻是所待片刻就被接去下了山,時常體弱又很關心自己。 卻不知從何時起,身後那後園庭冒出火光還帶著刺鼻的味道。 若是後院失火,到這時也應該有人及時滅火才是…… “不好!” 隻見長輩大喊一聲便騰空而去,往那失火後院也不知他又該做什麼。那橋上隻留我一人,可周圍又是寂靜的怕人。現在不知何時又蹦出讓我恐懼的東西,卻感覺遠處有人在看著自己,透著冰冷的殺意。 自知不安想把腿開溜的我,卻被眼前突生的黑霧擋住了去路。那冰冷的眼神早已將我盯的不知所措,來者也不是那種常見的女流之輩,而她直接伸手拔了我的心…… “天下靖門,三景齊名卻貌合神離……無趣,真無趣。” 倘若是仇人尋仇而來,那家門人自能應付一二。死了自己倒也圖個輕鬆,那混賬父親也會高興死了個不值當的人,可那女流之輩看了看手中的心以及死死盯著她的我又不知心裡又有何陰謀對我算計。 隻見她隨後拖著那冰冷的身體,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凈水潭…… 她好像在嘀咕著什麼,卻又不是她一人光顧這天下靖門。發生這些事倒跟死了的我沒有任何關係,就這樣沒有任何感覺死了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