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組織了一下措辭,問道:“鐵師兄,我聽說你們自在門,一旦師父傳下一種武功,就終生不能再用,這是不是真的?” 其實這個問題很冒昧,武功絕學一向是一個門派的不傳之秘,風鈴這般詢問,依舊是擋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主要是自在門的這種傳統,極其的玄幻和離譜,堪稱因果律門規。 鐵手恍然,似乎明白了風鈴想要問什麼,“你想問的是那個江湖傳聞是吧,是真的。” 風鈴更好奇了,眨了眨眼睛道:“真的就是,一旦傳給徒弟以後,師傅再用就會被反噬?一種武功隻能一人使用?這是什麼道理,跟神仙法術一樣。” 鐵手苦笑道:“師妹說笑了,哪來的神仙法術,不過這自在門的武功,卻還真是特例,我也不知其原因。” 風鈴又與鐵手聊了半天,卻發現異常的對脾氣,恨不得立刻拜把子。來到這裡這麼久了,還頭一次和人聊得這麼投機。 後半夜,院子裡有了動靜。 風鈴立刻噤聲,和鐵手對視了一眼,悄悄隱藏在暗處,並用輕功往那出現動靜的地方摸去。 一個女子似乎很生氣:“這糟老頭子竟然不近女色,不然怎麼會這般麻煩。” 彩戲師譏諷道:“你卻總想著投機取巧,這細雨劍的本事,怕是忘得一乾二凈了吧。這年頭,女人還真是好做事,雙腿一張,床上一躺,事情就辦了。可憐我等大男人,還要苦哈哈的想盡辦法混進來。” “嗬嗬,彩戲師,我早晚撕爛你的嘴。” 雷斌淡淡的道:“好了,別吵了,趕緊辦事吧,今晚的事情沒那麼好辦,昨天的事情已經發了,四大名捕說不上已經盯上我們了。” 聽到四大名捕這四個字,兩人都沉默了下去。幾年前那朝不保夕的日子可是難過的很,做夢都怕。 彩戲師冷笑一聲道:“雷斌,你若是怕了,就回家做你的好丈夫去,四大名捕又怎麼了,他們不過是仗著人數優勢罷了,若是一對一,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啪啪啪的一陣掌聲響起,三人大驚道:“是誰?出來。” 風鈴坐在房梁上,鼓著掌,輕聲笑道:“鐵手師兄,有人要和你一對一呢。” “鐵手?!”三人又是一驚,身後的陰影處,鐵手慢慢的走了出來。 “黑石殺手,今日,就在此伏法。” 也不費口舌,一雙鐵手,雙拳齊出,剛猛的拳風震蕩,竟凝結出了兩個拳印轟了出去。 拳風勢大,如同黑龍過境,三人衣袍被吹的獵獵作響,如此距離之下,根本來不及閃躲。直接被這拳印擊中,翻滾著倒飛了出去。 其中那女子最為狡猾,見到鐵手的那一刻就後退了一步,將嬌小的身形躲在彩戲師身後。這一拳風,前麵有彩戲師抵擋,她基本沒受影響,反而順勢一躍,想要逃跑。 別人不知,她對於鐵手,可是怕到了心底。 那一雙手,明明是肉體凡胎,卻比神兵利器還要堅硬,並且當槍不入,百毒不侵,且力大無窮。 她那靈蛇一樣的細雨劍,遇見了鐵手就是碰見了克星,一點作用都發揮不出來。 她才要跑,就被一風鈴攔住。 “嘖,你們現在做殺手的,都這麼明目張膽嗎。”風鈴有些不能理解,這群人就是這麼乾殺手的?連夜行衣都不穿,大刺刺的跳進院子裡,就要奔目標而去。 這女人被風鈴目光一掃,隻覺得心頭一冷,寒意從尾稍爬上後背,一股涼意直沖大腦。 “這位姑娘,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也是被逼的。我一個柔弱女子,被這黑石組織抓來訓練成了殺手,我若是不做事,就要挨打,很有可能身死。”她的話非常可憐,眼睛裡更是蓄滿了淚水。 “我也不想的,可我沒有選擇,姑娘,同為女子,你應該知道作為女人的身不由己,求求你放過吧。”一邊說著,一邊竟然哭了出來,激動地跪在地上,往風鈴身前爬去。 風鈴隻是冷眼看著她做戲,果然,這女人一爬到風鈴身前,就驟然起身,腰間一道銀色匹練乍現,直刺風鈴。風鈴用刀鞘抵擋,那軟劍竟然在空中轉了個彎,繞過刀鞘直奔風鈴咽喉。 那女人眼中滿是譏諷和得意,心中冷笑,這些所謂的正派,都是這般的虛偽,不過是一個小姑娘,聽見她的賣慘,肯定會動惻隱之心,那她的機會就來了。 武功高又怎麼樣,還不是要死在她手裡。 可這種得意隻持續了一瞬,鈴聲響動,滿目血光,女人被一道血色蒙蔽了眼睛,等她恢復視覺,風鈴還站在那裡。而她,卻也怎麼也握不住手裡的軟劍。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啊,還真是如同想象中的一樣可怕。冰冷和黑暗慢慢吞噬了女人的意識,她瞪大著雙眼倒在了地上。 風鈴又補了一刀,確認一下,省的跟她玩什麼詐屍假死之類的。 對不起啊,武功高,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呢。風鈴笑了笑,隻要我足夠謹慎,那麼死的,一定是弱者。 以弱勝強是有,但弱的太多了,就別做夢了。 “其實我覺得那個耍魔術的說得對,你要是好好練武,一定不會死的這麼快。”風鈴輕聲的道,可是這個女人永遠都不會聽見了。 而鐵手那邊的戰鬥,基本也結束了。 完全就是碾壓式的戰鬥,他們兩個人聯手都沒辦法困住鐵手分毫。 雷斌看著鐵手將他的飛針生生捏成鐵泥,額頭冷汗直流,右手悄悄向身後摸去,卻摸了個空,不好,飛針沒了。 於是他蹲在那,看似不做防備,“你贏了,抓我進監獄吧,我的飛針都扔完了。” 鐵手收手,往前走了一步,那雷斌突然低頭,從背後的衣領中,猝然飛出一根銀針,也是最後一根銀針,這根銀針異常的大,被稱作鐵釬都毫不為過。劃出一道銀光直奔鐵手麵門而去,鐵手身體沒動,隻是歪了一下頭,那根鐵釬就從他耳側飛過。 抓住這一瞬的功夫,雷斌往旁邊一滾,雙腳一點,翻身上房。 而那彩戲師也在同一時間,扔出一根繩索,繩索直挺挺的立了起來,空中更是爆出一團雲霧,那根繩索就伸進雲霧中看不見頂端。 彩戲師怪叫一聲,雙刀燃起火焰,雙手一揮,便是火光繚繞,濃煙彌漫。 他飛身抓住繩索,迅速往上爬去,隻要進入到那團雲霧之中,誰也抓不到他。這便是江湖失傳已久的戲法,神仙索!仿佛順著這根繩索爬上去,就真的能去到天宮。 一道月牙似的刀氣劃過,那繩索從頂端被割斷,彩戲師一下子摔了下來。 在地上滾了一圈的彩戲師,驚愕抬頭,看見了風鈴緩緩地收回了刀。 彩戲師抽出雙刀,相互交擊,上麵又燃起熊熊烈焰,在他的揮動之間,卷起一片火光,熾熱逼人。他獰笑一聲:“看來我今日,是真要死在這裡了。” 風鈴悠悠的道:“那不一定,你現在投降,隻是被抓進監獄,並不會死。但你要反抗,一定會死。” 彩戲師哈哈大笑道:“我殺了那麼多人,進了監獄,遲早躲不過一死,不過是早死晚死而已,還不如現在就來個痛快。” “想我一生殺人無數,早該想到有今日之果,不過,那行刑之前,獄卒都會滿足死刑犯的一個願望。姑娘,你可容提我一個要求。” “你說,隻要不過分,我答應你。” 彩戲師慘然道:“我六歲學藝,跟師父學習戲法十幾年,原本隻是為了將這獨傳的神仙索發揚光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可後來發現,沒有武功,隻能受人欺負,保不住這獨門手段。” “所以我第一次動了學武功的念頭,等我學成歸來,那是我第一次殺人,當真是暢快啊。”他眼中緬懷,“不過,怪我後來心誌不堅,被財富迷了眼,進了這黑石,當了殺手。我該死,我認。可我這神仙索,我不能讓他失傳。” “我死了,請姑娘將我胸口的這本書,傳下去,算是找個傳人。” 風鈴平靜的道:“我答應你。” 彩戲師道:“姑娘小心,我來了!” 說完,就奔著風鈴攻了過來。那雙刀揮舞的眼花繚亂,時不時地還會從那寬大的戲袍中伸出一隻手偷襲,讓人目不暇接。 天哭輕吟,緩緩地收刀入鞘,彩戲師刀上火焰消散,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咽喉處流出血液,慢慢匯成小溪。 風鈴皺著眉頭,“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戲法就好好的玩戲法,練武功就好好的練武功,不倫不類,花裡胡哨的。” 隨後走到彩戲師身前,用刀輕輕挑開衣衫,果然掉出來一本書,風鈴蹲下身子,用布包裹,萬一上麵下毒呢。今天鐵手師兄的話,她可聽進去了。 雷斌沒出跑幾步,卻見鐵手隻是揮開披風,一拳轟出。這一拳,打穿墻壁,穿過屋頂,直接轟在雷斌的小腿之上。 雷斌吃痛,腳下不能發力,從房上跌了下來。 雷斌看見風鈴和鐵手走到他身前,他立刻高舉雙手,連忙道:“我認罪,我還要戴罪立功,舉報我的首領轉輪王,我知道在哪能找到他。”
第三十七章 花裡胡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