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和鐵手隻能返回,去詢問被關押在柴房的雷斌一些細節。 聽見風鈴和鐵手的話,雷斌那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慢慢消退,猛地從草堆上坐起。怪笑道:“哈哈,怪不得那蕩婦終日勾引轉輪王,在房間裡膩歪半天,可總沒發生過實事,原來是個太監。” 想到這,雷斌笑的更厲害了,甚至笑的彎下了腰,捂著肚子,絲毫不顧腿上傷口崩開,血液溢出。 “哈哈哈,她竟然去勾引一個太監,還想要一個太監跟她上床。” “雷斌,這次算你戴罪立功,我會如實稟告刑部,你大可放心。”鐵手沉聲說道。 雷斌慢慢的不再大笑,反而有些悲涼:“我可否能活?” “怕是不能。” “那鐵手大人,我想我的家中還有一些銀錢,能不能不要收繳。不然我一死,隻剩下那孤兒寡母的,在這吃人的世道,很難活下去。” 鐵手微微皺眉,有些為難:“你那些銀錢,畢竟是贓款。” “我答應你了。”風鈴接過了話,雷斌雙目一亮,不顧折掉的腿,跪在地上,緩緩地伏著身子,拜了下去。 良久,也不見他起身,隻聽見隱約的水滴落在枯草上的聲音。 出了門,鐵手緩緩說道:“師妹,那畢竟是臟錢,以雷斌的罪責,抄家是免不了的,那筆錢無論藏在哪,都會被刑部挖地三尺找出來的。” 風鈴笑著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自己出錢,那筆錢該收走就收走好了。” “師兄乾嘛說這些,你剛才不也是動了這個心思,不然你早就拒絕了,鐵麵無私的鐵二爺,又怎麼會為難。” 被發現心事的鐵手,坦然道:“公是公,私是私,若以法律來恒定一切,那孤兒寡母是活不下去的。可她們能安然富足的生活到現在,也肯定享受了雷斌殺人帶來的不義之財。我也是很難做,師妹莫怪。” 穿過走廊,行走在快要天明的長街之上,風鈴踢飛腳邊的石子,注視著天邊隱隱亮起的地平線,“你做你的,我做我做的,又不耽誤你辦公。而且那對母子若是真享受了雷斌的不義之財,又怎麼會住在平民窟,一日不得閑呢。” “而且,我不管什麼其他,隻管心中道義,我隻看自己順不順心,至於剩下的事,管他呢,我就做了,刑部還能咬我?” 鐵手哈哈一笑道:“好師妹,這話對我胃口。師兄支持你,若是刑部找麻煩,師兄扛著。有我盯著,刑部之人不會對那對母子怎麼樣。” 何為法律,何為道義。有時候這兩者是相乘的,有時候,又是相互沖突的。一向秉持律法,行天下正義的鐵手,心中其實早有決斷,不過情勢所迫,這個朝廷,還需要他們這一批人來支撐一下僅存的那點公正。 雷斌的死已成定局,那雙手染滿鮮血,他早就應該死了。可他的妻子和孩子對雷斌的事情從不知情,甚至連雷斌的那些不義之財可能都不知道。 在她們眼裡,雷斌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稍顯懦弱的顧家漢子罷了。 她們要是享受過雷斌的不義之財並還心安理得,那風鈴才懶得管他呢,不過是咎由自取而已。 太陽已然升起,溫柔的晨光從天邊蔓延而來,像一個溫柔的母親,將大地萬物擁抱其中。 風鈴和鐵手回去以後將昨夜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給了兩位侯爺聽。 “大內之人,還是個太監,這有些難辦了啊。”諸葛正我眉宇間有了一絲鬱氣,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 “難辦個屁,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米有橋那個死太監的手下。早就看這個死太監不順眼了,這回非要他好看。”方歌吟氣沖沖的說到。 諸葛正我勸慰道:“方兄莫要生氣,米有橋畢竟是大內之人,不是我們能夠追究其罪責的。而且我們又沒有證據說明是他,當今聖上可不會因為我們一麵之詞就去定他最喜歡的家奴的罪。” “那就這麼算了?我可忍不下這口氣。米有橋這死太監和秦檜攪在一起,準沒好事。”方歌吟一巴掌將桌子拍碎,桌上的茶壺茶碗摔得粉碎。 諸葛正我那個心疼啊,想要伸手去撿,可看見那碎了一地的心愛茶壺,嘆了口氣收回了手,他沒好氣的對方歌吟道:“你能不能改改你這壞毛病,不是拍桌子就是摔茶壺的。我這可不像你神通侯府家大業大,經不起你這麼禍害。” 方歌吟道:“不就是一個茶壺嗎,你至於心疼成這樣嗎。” “這是陳大匠的晚年之作,世上隻有幾套!” 方歌吟這才訕訕的道:“那我賠你就是了。” “你賠,你賠得起嗎你?你能再找出來一套怎麼滴?” “你待怎樣,我又不是故意的。” 兩個人歲數加起來百歲開外了,還這般稚童模樣,讓大廳裡的人都偷笑了起來。 追命為人大大咧咧,竟笑出了聲。 這讓兩個老人頗為難堪,於是方歌吟瞪著眼睛道:“臭小子們笑什麼笑。” 四大名捕立刻噤聲,輕咳兩聲一臉莊重樣。 方歌吟又轉頭和顏悅色的對風鈴道:“鈴兒累了吧,快去休息休息吧,大晚上的還得出去遭罪,是師父的不好。” 這一幕看的其他人目瞪口呆,諸葛正我更是腹誹,這老東西,變臉可真快。 風鈴拒絕道:“算了師父,我不累的,還是先說正事吧,嶽將軍的事情拖不得。” 方歌吟笑著對諸葛正我道:“你看看,我家鈴兒就是懂事,不像有些臭小子們,連長輩都敢笑。” 諸葛正我立刻翻了個白眼,這老東西,忒不要臉。 諸葛正我趕緊自我調整,生怕被這老東西氣出病來。於是緩了緩道:“要想製約住米有橋,就得拿出證據。我今日已經派出探子在皇城周圍,有人出來都會查探,這轉輪王是跑不出來的。” “我們得想辦法進皇宮,將那轉輪王逮出來,那時候米有橋可就沒話說了。” 方歌吟道:“可米有橋滅口了怎麼辦。” 諸葛正我斬釘截鐵的道:“那更不可能,皇宮畢竟是皇帝的皇宮,米有橋可做不到一手遮天。皇宮裡的一切事物都是從龍衛在管轄,皇帝也隻信任這些人,莫名少了個太監,不用我們出手,從龍那關他就不過了。別看他是皇帝貼身太監,但就在信任這塊,十個米有橋都比不過一個從龍衛。” 風鈴插嘴道:“等等,皇帝竟然放心一群正常男人在他後宮?” 諸葛正我冷笑道:“正常男人?從龍衛們能不能被稱作人都是個問題,作為皇家暗衛的他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斷絕人性,隻剩下忠誠的一生。從龍衛們合擊的可怕,即使是我,也要畏懼三分。” 風鈴似是了解,怪不得這種武功強大的世界,沒有人敢去皇宮找麻煩,皇帝老兒那麼昏庸,也能穩穩的生存下去。若是沒點本事,早就被江湖人弄死了。 這個世界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啊,可不能小看任何人。 “不過,那我們豈不是沒辦法了。像我們是沒辦法去皇宮裡亂逛的吧。米有橋可能也是想到了這點,才有恃無恐的。”風鈴思索道。 即便是大臣,也隻能出入那幾個固定場所,其他地方你走錯一步都是死罪,更別說他們這些連上朝資格都沒有的人了。 方歌吟卻突然道:“那不一定,有一人可以。” “哦?方兄有辦法?”諸葛正我眉頭舒展,雙瞳精光一閃。 方歌吟滿臉笑意的點了點頭,撫須道:“諸葛兄可忘了,我還有一個弟子,乃是皇子。” 諸葛正我撫掌笑道:“差點把這個忘了,方兄的三弟子,可是當今八皇子,素有八賢王之稱的秦王殿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若是秦王殿下領人進去,自無不可。” 隨後風鈴和鐵手就一齊帶著方歌吟的書信前往秦王府。 秦王是當今皇帝的第八子,其母和皇後是表姐妹,後他的母親誕下秦王趙元芳以後早早病逝,所以秦王就由皇後撫養長大,視如己出。和當今太子的待遇並沒有什麼兩樣。 可他因為早早的就封了王,失去了競爭皇位的資格,其他的皇子也就隻能拉攏他,不敢得罪他。得罪一個深受皇後皇帝寵愛的閑散王爺,你還想當好?人家撒個嬌告你一下黑狀,雖然不能讓你怎麼樣,可在皇帝心裡你的地位肯定會下降。 而且,這秦王今年才十五歲,是個妥妥的叛逆期熊孩子年紀。 不過想到這是古代,應該不會出現什麼狗血的事情吧。 鐵手卻開口打趣道:“師妹這是想什麼呢,可是想你那十五歲的師兄?” 風鈴輕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小屁孩罷了,讓我叫他師兄,想得美。” 不一會兩人就到了。 正紅色朱漆大門上懸著金絲楠木的匾額,龍飛鳳舞的寫著秦王府三個大字。旁邊的兩個包鐵甲的石獅子威風凜凜,腳踏雲紋。遞上拜帖,兩人在管家的帶領下進入了輝煌富奢的秦王府。 院內有一長廊直通內府,旁邊兩側粉墻環護,綠柳周垂,園中甬路相銜。 長廊兩側蓼花葦葉,池內翠荇香菱,爭奇鬥艷。 好一個奢華貴氣的秦王府。 走到後院,就聽見傳來婢女的嬌笑聲和一個少年的輕喝:“看我暗器!”
第三十九章 找外援(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