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背刺(1 / 1)

香珠兒 二阿農 3997 字 8個月前

他也上前一步:“我也願意一試。”   他一出聲,大廳裡的氣氛頓時有些許微妙。   有人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去。   陸懷銘的耳朵莫名的便有些紅。   其實最尷尬的應該是他,本來他是家主候選人的不二人選,如今卻要和別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不過哪又如何,他四歲就跟在阿爹身邊,學著管理陸家的事務,他比其他人更有可能奪得家主之位。陸懷銘如此想著,微微昂起頭,目光朝那些人掃了一圈。   就在他用目光掃視別人時,一個人站了出來:“我也願意試試。”   陸懷銘驚愕地看著那人。   那人朝他輕輕一笑:“懷銘哥。”   陸懷熙有野心,陸懷銘是知道的,可陸懷意有野心,卻是出乎他意料。   這便好像被分外鄙夷的人背後一刺。   陸懷銘迅速收斂了情緒,沒有顯露半分。   他是一個擅於秋後算賬的人。   陸懷意開了頭,後麵那些本就躍躍欲試的紛紛報名。   陸承傑和陸承臺的筆桿子搖得飛快,將名字足足寫了六頁,最後統計出來,報名的攏共有一百二十人。   一百二十人都認為自己比陸承厚做得好。   這一百二十人裡麵,山字輩的占了二十人,承字輩的占了六十八人,還有三十二人是懷字輩的。   若不是樹字輩最大的還在牙牙學語,怕是也要來摻合一腳。   陸承厚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他很快斂了臉色:“做家主要懂得念書寫字,你們可都會?”   “會!”“會!”“當然!”   這些人是巴不得要搶過這家主之位嗎?他記得,這一百二十人裡,有好些哪會念書寫字?自從皇帝下旨不準大族參加科舉後,陸家族學去上學的人就越來越少了。他們是虛張聲勢,還是偷偷的在私底下努力?   陸承厚道:“口說無憑,你們每人各寫一篇關於下洞甲字田共有多少畝,泥土為何種顏色,田邊可有溝渠,何時春種,何時夏收,適合種什麼,畝產幾何的文章上來。現在就寫!”   “現在就寫?”有些人慌了。   “自然是現在就寫!當年我亦是一樣通過種種考驗,才做得家主。這家主可不是隨便喊喊就能當的。”   當年,當年老家主不也是將他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他才比旁人見識許多。   但不管怎麼說,當年陸承厚的確也是在眾目睽睽下,通過重重考驗,才做了家主的。   盡管如今的陸懷銘和當年的陸承厚一樣有先天優勢,大夥還是咬牙應了下來:“好!”   也有人叫道:“家主,為了公平起見,得請德高望重的族老來做評判!”   陸承厚冷笑一聲:“好!承傑承臺,差人去請山風叔等六位族老。”   他陸承厚還不至於這般無恥。   陸山風曾是陸家族學的夫子,可以說族中大部分人都是陸山風的學生,陸山風來做評判自是最好。   陸山風等六位族老來了,筆墨紙硯很快也準備就緒,各人坐在位置上,陸承厚點燃了半炷香:“以半炷香為限,過時不候。”   有人喊了一聲:“這不公平,當年老家主點的可是一炷香!”   陸承厚冷笑:“是以我才沒法子扭轉陸家的虧空。你們若是要扭轉陸家的虧空,便須得比我厲害才是啊!”   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便讓眾人無可辯駁。   隻是大伯的聰明,總是用在這些地方上。陸懷熙在心中如此想。   “你們若是再不下筆,這香可是燒得差不多了。”陸承厚好心提醒他們。此話一出,眾人當即低頭齊刷刷動起筆來。   陸懷銘動筆前,先看了一眼陸懷熙和陸懷意。陸懷熙一向很關注這些,他是省得的。隻見陸懷熙筆頭緩緩移動,明顯是胸有成竹。陸懷熙如此便算了,可陸懷意竟也下筆如有神……   陸懷銘越發氣得要死。但他很快的斂了心神,專心寫字。   半柱香眼看燃得差不多了,有人已經停下筆,審視著自己的答案。還有人在奮筆疾書,企圖將那張紙填滿。   陸懷銘胸有成竹的停下筆,然後又朝陸懷熙看去。   陸懷熙亦停了筆,正在檢查。   陸懷意也和陸懷熙一樣。陸懷銘頓時又氣得牙癢癢的,這小子,看考驗結束後,他不狠狠的諷刺他一番!   “很好,半柱香已經燃完,還請各位停筆,迅速起身離場。這場考驗的結果,將在明日早上頒布。”陸承厚毫不猶豫地驅趕他們。   有人嘟嘟囔囔的放下筆,依依不舍地離開。   陸懷享在外麵等著陸懷熙:“懷熙哥,這些都是你的強項吧!”   陸懷享很有自知之明,他這輩子的夢想就是混吃等死,是以當然沒有參加爭奪家主之戰。   陸懷熙臉色如常:“千萬別這般說,作為陸家人,了解這些是理所應當的。”   陸懷享笑嘻嘻道:“我就不省得。我連下洞甲字田到底在哪裡都不知道。”   “懷享哥除了每頓有多少塊肉知道得清清楚楚外,旁的一慨不知曉。其實我挺羨慕懷享哥的,無憂無慮。”陸懷意在一旁笑嘻嘻的說。   陸懷享可以自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可以接受陸懷熙說他,但就不能容忍陸懷意調侃他。   他正要回擊陸懷意,卻見陸懷銘大步走來:“懷意,你過來一下。”   嗬嗬,這是有人收拾他了。   陸懷意仍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懷銘哥,你方才可都答出來了?”   陸懷銘深深地注視著他:“懷意,你深藏不露啊?”   “懷銘哥,你怎麼可以如此說?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幫助你。”陸懷意說,“你省得的,我一向都是聽你的話,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我參加這場考驗,都是為了暗中幫助你。”   “幫助我?”陸懷銘有些疑慮。   “是啊。咱們還不知道大伯都有些什麼考驗呢,萬一要到外麵去乾活,我可以偷偷的幫你啊。”   有這個可能。當年祖父出的考驗裡,便有一題是到外麵去丈量墓田。   不過陸懷銘可沒有這般好糊弄,他警告陸懷意:“若是你對我有三心二意,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陸懷意神情肅然:“懷銘哥,若我有三心二意,定叫天打雷劈……”   “倒不用發這般毒的誓言。”陸懷銘深深地看了陸懷意一眼,“你好自為之。”   說罷,陸懷銘拂袖而去。   雖然警告了陸懷意,但陸懷銘心中還是大大的不爽。原以為家主之位勝券在握,沒想到被承疏叔一鬧,竟然變成如此局麵。   “銘公子。”一道老媼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陸懷銘轉頭,看到海媽媽。   他心一動,再想想時日,應是阿娘的手帕交有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