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陸懷銘得了第一,陸懷享都沒有如此驚訝。 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 這陸懷意整日跟在陸懷銘身後,就是個狗腿子一樣的存在,誰能想到,他竟然一舉奪魁呢? 陸懷銘臉上的神情更難看。 陸懷意不僅背刺他,還隱藏實力。此前陸懷意說的那些話,全成了鋒利的刀子,紮向他的心。 “肅靜!”陸承厚沉下臉來,“有些人技不如人,便要好好反省自己!” 人們總算噤聲。 “懷銘、懷熙,並列第二!”陸山風又宣布。 陸懷享臉上的神色總算好了些:“懷熙哥,你第二名咧。” 陸懷熙的目光落在陸懷意臉上,陸懷意臉上的得意之色難以遮掩。 陸懷意成了這次考核最大的黑馬。他爹陸承行像是十分震驚,一點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竟得了第一。 陸承行是陸山衡的四子,早早的就知道自己決無可能做家主,是以將精力都放在生孩子上。他共有五個兒子,五個女兒,其中最大的兒子是陸懷意,最小的女兒則還在繈褓中。 震驚之後,陸承行拍著陸懷意的肩膀:“懷意,好樣的,給阿爹爭光了!” 此次考核,共有十人不合格,也就說,接下來競爭的還有一百一十人。 陸懷意一臉的誌滿意得。 陸懷銘不作聲。 陸懷享給陸懷熙咬耳朵:“那廝怎麼這麼討厭。” “好了,現在開始今天的考核。”陸山風宣布。 人群一陣騷動,沒想到第二場考核會來得這麼快。 “今日的考核,仍舊以一炷香為限,默寫《陸家家規》。”陸山風說。 竟是默寫《陸家家規》?有人歡喜有人憂愁,歡喜的人早就知道,每次競選家主,默寫《陸家家規》是必然考核的。而憂愁的人是擔憂,這《陸家家規》,雖自子孫五歲起,便要背誦的,可怕就怕自己有些地方給忘了。 考核的人開始入場,其他的人則被趕到外麵。 陸承厚臉色嚴峻:“倘若有作弊者,押入祠堂,家法伺候,並扣每日口糧一半。” 在並不富裕的口糧上還要扣一半,人們哪裡還敢作弊。 但一炷香剛點燃沒多久,便有人抓耳撓腮的。陸山風很明白,這是提筆忘字了。 他的目光落在陸懷意、陸懷銘和陸懷熙三人身上。 陸懷銘和陸懷熙一向努力,陸山風很清楚,可這陸懷意,竟成了最大的黑馬…… 但見現在,陸懷意握著筆,十分順暢地默寫著。 明明以前,陸懷意背誦家規時磕磕碰碰的,可現在竟這般胸有成竹。陸山風想,若是陸懷意最後成了陸家家主,還不知道是如何的雷霆手段。此人,城府太深。 陸懷熙靜靜地默寫著。 當他寫到“女子滿十歲,不可往鄰家及外家去,日在閨中習女紅,以紡紗織布為業;家中婦女不可探親寓宿、不可看搬雜劇、不可往廟觀街市燒香看燈……”時,心中深深的籲了一口氣。如此家規,歷經百年之後,演變得越發的嚴苛,到了他祖父時,竟直接拘禁著女子不可出門子。 陸懷熙對他雷厲風行的祖父有敬意,但更有質疑。 伯父雖不成氣候,但陸家實則上從祖父那時起,就已經不行了吧。 一炷香燃了五分之四,陸懷意停下筆,自信滿滿。 陸懷銘、陸懷熙和他並排,絲毫不受影響。 直到香快燃盡,陸懷銘和陸懷熙雙雙停筆。 香燃盡,陸承厚沉聲道:“停筆交卷!” 有人哀嚎:“家主,我還有好幾個字……可否通融一二……” 嗬,他們毫不留情地要取代自己時,也沒有通融啊。陸承厚板著臉:“若再不停筆,一樣家法伺候!” 那些人隻得忿忿停筆。可能怪誰呢,自己技不如人。 陸山風宣布:“後日未時,所有考生到此集合,進行下一場考核。” 有人大著膽子問:“山風叔公,下一場考核是什麼呀?” “無可奉告。”陸山風扔下四個字,和其他的族老一起走了。 “若是再打探試題,家法伺候。”陸承厚睨著那人說。 陸懷熙一出去,陸懷享便迫不及待的問他:“可有把握?” “有。”陸懷熙說。 陸懷享睨了一眼陸懷意:“他似乎勝券在握。” “若是他次次皆是真才實學,我便輸得心服口服。”陸懷熙說。 “哥,你這就認輸了?”陸懷享簡直要跳腳,若是讓那家夥當了家主,他,他便是挨家法也要脫離陸家! “當然不認輸。”陸懷熙大步往外頭走去。 “哥,你去哪裡?”陸懷享追上去。 “喜鵲街。” 喜鵲街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虞家香料鋪子裡,姚三娘和蔣韻正在忙著縫製春衫。 二人這一日一心一意的趕製春衫,蔣韻年輕些,手腳麻利,已經快給沈嘉盛縫好了一件中衣。 姚三娘將手中的針線放下,看著蔣韻笑道:“表妹的手腳可真麻利。” 蔣韻忽然想起什麼:“這衣衫做了,鞋子也得做呢。表嫂,這縫製香囊的活兒,會不會耽擱了?” “不打緊。”姚三娘安慰她,“前兩日我們不是縫製了好些,夠香珠兒用的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蔣韻發現姚三娘是虞家裡最沒心沒肺的,她對香料也不是很了解,外麵就靠虞大郎和虞香珠支撐著。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吧。蔣韻心想,怪不得表嫂看起來比她的年紀要年輕多了。 比起自己,表嫂可真幸福啊。 虞大郎走進來,笑道:“這天兒都快黑了,今兒就先到這裡吧。”經過幾日的休養,虞大郎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竟是又一日過去了。”姚三娘望望天色,將東西都規整好,“我也該炊飯了。” “表嫂,我幫你。”蔣韻此時已經有眼色許多。 外麵虞香珠正專心致誌的研磨著做香囊的香料,忽地聽得一道男聲朗聲問道:“此處可是虞家香料鋪子?” 虞香珠下意識的抬眼,看到三個年輕男子站在門口。 其中一個吊兒郎當的,站沒站相,一雙桃花眼直往她身上瞟。 虞香珠立即警惕的將手放在裝有迷香粉末的抽屜上,萬一這些人要來強的,她就對他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