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鶯鶯小心翼翼的穿梭在人群中,還不到卯時,街上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買菜的買菜,煮飯的煮飯,儼然一副正午時分的模樣。她雖然不懂其中緣由,但是也覺得有些不對。腳下的碎步不自覺加快,左手護著胸前,右手死死按住藏在懷中的小刀。 清河鎮本不大,隻是由於喬家位置偏遠的緣故,從北街盡頭走到糧鋪費了喬鶯鶯不少時間。 此時她正站在糧鋪前,但是大門禁閉。她循著外墻繞了一圈又一圈,連喬野的影子都沒看見。她抓著幾個路過的鄉民,別人一看是喬家的孩子,都避諱不及,哪裡肯幫助她。 黃豆大小的汗珠從喬鶯鶯額頭上滲出,滑過臉龐時,特意在圓潤的下班處停留片刻,才打在地上。劇烈起伏的小胸脯帶著臉蛋也變得通紅,再配上慌張的眼神,整個人就像不知錯所的小兔子。 “鶯鶯,你咋在這裡哩?” “章伯伯...”,喬鶯鶯回頭,看見住在隔壁的章伯一個人在街上,身旁也沒有章福跟著,她趕忙跑過去,“章伯伯,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章家的情況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 “你一個女娃娃,不好好在家待著,跑這裡乾啥哩” “我...我想找哥哥” “野娃兒?野娃兒咋哩?” 喬鶯鶯支支吾吾的,大概描述了下昨日白天發生的事情。 章伯勾著背瞇著眼睛,也不知道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等喬鶯鶯說完,他便拉著她的手,“先回去,野娃兒那麼大的人哩,能出什麼事兒,先跟俺回去” “可是...” 章伯沒由著喬鶯鶯,拽著她就往家裡走。喬鶯鶯擰不過章伯,又找不到喬野。無奈之下隻能先跟著章伯回去。等天亮了要是喬野還不回來,她就準備去府衙。 但是剛剛轉身不久,聽得身後“轟”一聲巨響,南邊天空被炸得通透明亮。 “章伯伯,那是......” “......” ------------------------------------- “師兄,那是?!” 雲舟與麵具男子同行至清河鎮附近,突見南邊一片慘白,二人驚覺,對望一眼後,麵具男子道:“這股氣勁...”,他喃喃自語,麵具下的那雙眼睛神色變幻,紛雜的情緒輪流閃過,最後定格在一抹嚴峻上,“你待在此處,且不可進城!” 話音落地,雲舟隻覺著身旁一陣狂風掃過,還沒等他看清,麵具男子已經消失不見。 “師兄!!!” 雲舟雖進觀門的時間不長,但是與麵具男子朝夕相處也有十餘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師兄這幅緊張樣子。他同樣察覺到南邊不同尋常,離如此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那壓人心神的氣勁,可想而知有這等本事的人強到何種程度。恐怕與自己的師傅,清閑觀的掌觀,子無觀人不相上下。 此次下山,本就是應子無之命。起初隻是察覺到江州地界有些異常,沒想到師兄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興趣,越發深入的追查,直到發現煉魂陣。 到此時,事情的發展已經不是二人所能左右的。雲舟便想著順路雲遊一番,早早回去交差。 但是師兄的牛脾氣上來,誰也拉不住。不管他如何勸阻,麵具男子就像耳聾了一般。 現在又碰到這種不明的情況,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掉頭就走,毫不猶豫。 但是現在,雲舟立刻跟上。 不是為了清河鎮萬人,而是想見識見識,這個從未出手的師兄,數千道門內被稱為不世出的天才,究竟強到什麼程度。 ------------------------------------- “嘁!”,薛旺半跪在地上,左手捂著胸口。身上墨綠色長衫已經沾上不少血漬,衣角處好像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外力,被毀得粉碎。本來是長至腳踝,現在隻到大腿處。 “小子,做人還是低調些,別太猖狂!你那三腳貓的本事,還不夠在俺老頭子麵前顯擺”,山世回負手而立,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官靖堯,麵色一沉。玩笑一般的臉上此時十分嚴肅,甚至有些殺意。 “官爺!官爺!”,喬野抱著已經倒地不醒的官靖堯,不管怎麼叫都沒有反應。他用手探了探脈搏,虛虛浮浮且如細小蟲絲,便知情況不妙。全身上下的骨頭仿佛被一瞬間擊碎,胸前凹陷了一大塊,官靖堯整個人就像個散架的木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根本沒有意識。 剛才官靖堯與薛旺二人纏鬥不止,官靖堯一直處於上風。突然,不知道薛旺做了什麼,整個人就好像變了一般,隻一招就讓官靖堯倒地不起。幸好山世回及時將其接住,又反身擋下薛旺一擊,身體再微微一傾,轟然氣勁將在場除了山世回外的所有人都震得不輕,薛旺更是口吐鮮血,站在遠處不敢妄動。 他似乎錯估了山世回的實力,此刻緩緩起身,不改商人本色,說道:“前輩的本事當真可與仙家匹敵,薛某還差得遠” 山世回不吃他那一套,麵色冷峻道:“哼,油嘴滑舌,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心裡卻有些疑惑,《復蟬天象訣》已經失蹤多年,他也不甚清楚其中貓膩。但是,多年前也曾聽聞,這門功法詭異難練,就連當時觀蟬所悟的隱士高人,也是花了足足近百年的時間才有所成。 而這個薛旺,不過五十左右的年歲,如何能練到此等地步?行例司的《武纏功》在近身搏鬥可以說難有破綻,當年他與方酌言大戰上百個回合都難有勝負,自那時起便深知這門功夫不簡單。況且官靖堯也已練至小成,對戰芙蕖時已看出一二。但是如何在薛旺手下毫無還手之力,而且,這個胖子當時的變化實在詭異,莫不是還身懷其他功法? 對方底細尚不明朗,山世回不敢大意。而且,一個煉魂陣的活子竟能有如此能耐,由此可見,這煉魂陣對布陣之人意味不淺。 這件事情,大概比他想的要復雜許多。 山世回回過神,深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以防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