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宗會(1 / 1)

翻皮屍仙 霧黎青色 3703 字 2024-03-16

都說翠霞山有三寶,天幕峰頂清晨第一縷破雲而出的日光,斷劍峰上自山頂湍流直下的綠野溪,還有一個便是這百靈峰上的鐵樹梨花了。   百年不開花,一開花就是梨香萬裡。   “弟子自入師傅門下以來,還從未見過此樹開花呢,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一飽眼福”   “別說是你,就連我,也隻在師傅在世時有過一眼之緣”   梨花的花苞圓鼓鼓的,在陸天風手指上滾來滾去。他用食指托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將其碾碎。   沈若站在陸天風身後,雪衣黑發,眉眼修長舒朗,眼睛裡的光彩宛若潤玉上那一點點微微的盈澤,看上去柔和實際上堅韌無比。   陸天風六個弟子中,徐行老練深算,向鼎佑狂傲自負,蕭竹然清冷疏離,宋洛初呆板無趣,而黎宿又太過年輕氣盛,就屬沈若最為平易近人。   他笑盈盈道:“不過見這樣子,不出五十年,便能一展當日梨花神樹的神姿了”   陸天風收回手,“要不是那兩個老家夥下手沒分寸,還能再提前十年”   “何人能傷到神樹?”,沈若聽聞後麵色微微一變道。   “罷了罷了,過去的事了”,陸天風長袖一甩,走回竹屋內。   “那三人可回來了?”   “回來了”   “腳程倒是挺快”,陸天風雙腿盤坐於木團之上,雙臂自然搭在膝蓋上。   沈若站在一旁,試探道:“未經許可私自下山,師傅可要懲罰三人?”   陸天風嗬嗬笑道:“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百靈峰能關住他們一個月已是不易。況且,我與人有過口頭之約,這幾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受約束”   沈若一聽,心中明了。既然陸天風都這麼說,自己也不必多事。   “聽說薑笙笙此行已取得祭靈,鐵公一門總算有些動靜了”   “是啊,這一門已許久未有法器出世。上一次,還是師傅手中的月影寒霜”,陸天風眼神幽幽,似是陷入回憶一般。   “那,我們是否需要早做準備?”,沈若小心詢問道。   像是還未從回憶中抽離,陸天風淡淡道:“法器本就是緣性之物,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無需費那個心思”   八隱之中,鐵公一門出世的法器天下間的修煉之人無人不爭無人不求。本以為陸天風冒天下口舌之難將八隱門人收入宗門,為的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若不是這個目的,難不成是為了別的?   這麼一看,似乎另有隱情。   陸天風的心思,向來不是他們這幾個弟子能猜測的。   沈若自然的落座在陸天風對麵,還沒斟滿茶水,就見一片奇異花草從窗外飄進,落在陸天風身前衣擺上。   這不是宗門的傳音所用的空靈草嘛。   長在天幕峰之巔,有著淡藍色的花朵和羽狀葉子。此草至,宗門的傳音術便也隨之而來。   “師傅...”,見陸天風神色不對,沈若小聲問道:“可是宗門有事?”   陸天風輕哼一聲,將手中空靈草碾碎成粉末,說道:“你那兩個師弟怕是吃了些苦頭,我就走一趟吧”   沈若一驚,這些年不管宗門有什麼事都是差遣座下弟子前去辦理,陸天風已許久未去過內院。今日也是像往常一樣,宋洛初與黎宿雖然入宗門時間沒有其他幾人長,但也不是第一次為師傅辦事,宗門長老從未為難過。   這次是怎麼了,為難二人不說,就連師傅都叫了去。   沈若心神不安,總覺得有大事發生。   -------------------------------------   今夜月色澄明,如一粒銀丸倒懸於空,照破了天幕峰的煙綠雲靄,蟾光鎏銀。   白玉長階望不見盡頭,一直延伸到了山頂的霧氣之中。其間碧瓦朱紅,巍峨如峻,似盤翅的青灰色大鳥,枕翠嶂碧流而憩。   天幕峰之巔,一座宮殿淩空而建,懸浮於雲海之上,仿佛與天相接。   那便是天玄宗的主殿,玉華殿。   殿中寶頂懸掛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輝。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   殿內的白玉座椅上,坐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是現今天玄宗宗主,玄清道人。他端坐正中央,一襲陰陽道袍襯得身子挺拔如柏。玉冠束發,眉目間帶著淡淡的笑意。   玄清道人溫聲道:“夜深露重,還勞煩陸師弟前來,切勿怪罪”   “掌門師兄哪裡的話,我乃是宗門之人,勞心勞力理所應當”,陸天風並沒有站在臺下,而是自覺地坐在其中空著的一把白玉椅上。   “哼,陸師弟話說的越來越好聽,架子也是越來越大”   隻見玄風道人左手起第二個位置上的男子一臉橫肉,麵容陰沉,正是祝明煦。   “祝師兄還是那樣的急性子,等不得人”   說話之人乃是在場唯一女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蘇禾。隻瞧見她皮膚蒼白,宛若冰雪。一金一銀的雙眸空洞而虛無,令人心中發寒。   “怎麼,他陸天風次次隻派兩個小輩,這般敷衍,我這個做師兄的還不能說上兩句?”,祝明煦依舊不依不饒。   坐在陸天風旁,緊挨著玄清道人,一直未發一言的江籬突然開口道:“祝師弟,掌門師兄尚未言語,你說哪門子的話”   見江籬開口,祝明煦提著一口氣,用餘光掃了一眼坐在右側的玄清道人,見那人依舊笑容溫潤並未在意,這才鬆了口氣。   他敞著身子,似是要與江籬論到底的態度,繼續道:“江師兄這是什麼話,掌門師兄日理萬機,我等為他分擔乃是應當。若是按江師兄這樣不問世事的態度,這天玄宗散了不是更好?!”   本就氣氛不悅的殿內,因祝明煦的一句話,更是緊張。   江籬雙眼微睜,瞳孔中寒光乍現。身後龍泉嗡嗡作響,已有不滿之意。   二人爭鋒相對,劍拔弩張。   蘇禾知此時輪不到她插嘴,便閉口不言。而陸天風則坐在最右側,笑而不語。玉華殿中爭執本因他而起,此時他倒像是個事不關己的人。   見事態不妙,玄清道人打起圓場,說道:“好了好了,師兄弟這麼多年還這般爭鋒相對,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玄清道人既然開口,眾人便不再多言。不過憋在心中的氣,卻並未散去。   “今日叫各位師弟前來,乃是有一事相商”   玄清道人重回正題,神情頓時變得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