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江州境,就覺得一絲清爽撲麵而來。 北方夏日炎炎,但隻要沒了日頭,在夜間還是十分涼爽。 喬野三人一路不停歇,從竹州趕至天玄宗,隻用了兩個時辰左右。衣襟粘著水珠,有些濕漉漉的。 回到天幕峰時,花盈盈已然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再一看顧嫣然,臉蛋有些粉撲撲的,呼吸不急不緩,比花盈盈尚且有些餘力。 倒是喬野,明明有傷在身,卻跟沒事兒人一樣。 不過她們二人哪裡知道,喬野體內現在四脈中的堵塞感越來越嚴重,隻要稍稍一調動精氣,就如同針紮一般灼心。隻靠著丹田府邸支撐,才勉強沒有露出破綻。 “也不知這亂流什麼時候才會消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要找個時間問問蕭師姐或者今安才好”,喬野心中嘀咕。 進入江州後,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不過天玄宗一如往常,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現在,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道門的“望氣術”不是什麼高深的術法,但就是太過平常,反而失了弟子的興趣,很少有人會專門修煉。整個玉清院中,也就隻有關山月師兄有所涉及,這個時辰,他應該在院中。 想到此處,喬野便準備挪步趕往玉清院。 臨走前,對顧嫣然二人彎身行禮道: “顧師姐,花師姐,此行多謝!替我向晏長老道好,待日後我定會再去九霄劍派,表達謝意!” “喬師弟無需在意,既然是從我九霄劍派離開,護你周全乃是理所應當”,顧嫣然客氣回道。 “切!”,花盈盈嘟著嘴,高高昂起頭。 見喬野走遠,花盈盈湊近顧嫣然身旁,小聲道: “師姐” “怎麼了?” “會武都結束這麼久了,怎麼天玄宗刻印還沒有恢復?” 被花盈盈這麼一提,顧嫣然才有所意識。 每個道宗門派都有自己的守護陣法,唯有攜帶刻印之人才可以自由出入。聽聞當日道宗會武時,為了方便各派,天玄宗特意將陣法卸除。可是,都過了這麼多時日了,居然還沒有恢復。 她們二人一路進入天幕峰完全沒有受到阻礙,這麼輕鬆,讓她一時間都忘了刻印這件事。 “天玄宗的事情,我們......” 顧嫣然說到一半,突然想到晏無雙囑咐的話。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師傅要我們不要插手的事情?” 她神色流轉,一張玉顏上神色變幻,五息後,道:“天玄宗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花盈盈點點頭,將身後的‘墨影’緊了緊,心情轉好,說道:“那我們就走吧!” 顧嫣然雖然“嗯”著,但身子遲遲未動。一直留意著玉清院的方向,似乎想從那西北角的位置得到些什麼。 一人想走,一人想留。 這一對是姐妹的心思,在同一個人身上真是大不相同。 在花盈盈的一再催促下,顧嫣然隻得動身離開。 ...... 就在二人離開後不久,喬野也快回到玉清院。 不過,在半路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蕭師姐!” 他見蕭竹然剛剛從無字石碑的方向走來,行色匆匆,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 “你...何時回來的?”,蕭竹然停在原地未動,勾勾看著喬野。黃昏的暮色中,隻橙紅色的陽光照在麵龐,竟似會反射出七彩光芒一般,流盼生輝。 “額......” 怎麼自己隻離開天玄宗這幾日,連蕭竹然都知道了? “多謝師姐關心,於剛才回來的” 喬野生怕蕭竹然追問,已經想好了三四種解釋。沒想到,蕭竹然隻淡淡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運氣這麼好的能碰到蕭竹然,這下省去了找她的功夫。既然這樣,就順嘴問上一問吧。 “蕭師姐,我最近感覺體內氣脈頗得不適,可否勞煩師姐看看?” 蕭竹然走上前,隻在他身邊站了不過三息的功夫,眉頭猛地一皺。 聲音有些緊繃的說道:“隨我來” ------------------------------------- 戊時初刻,落桑城中。 江州要沖的主城鎮內,人流已經遠遠不如前段時間。長街上隻稀稀拉拉的過這三四撥人群,就連街邊的小販也少了許多。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樊尋與李清序,段灼三人坐在僅剩不多的小攤旁。看著一陣又一陣疾馳而過的軍馬,樊尋明顯有些擔憂。他有段時間沒來落桑城了,記憶還停留在那日與喬野,陸今安二人碰到屠生的時候。那日雖已經有些戰亂的苗頭,但是比之現在,還少上不少。 如今的落桑城,若是叫旁人看來,就像處在戰時一樣蕭亂。 肉鋪老板滅了大鐵鍋下的柴火,收拾完鋪麵便不準備再接生意了。 他從旁邊搬了一個小木凳,坐在幾人身旁。 “這樣子已經持續些日子了,沒人知道到底怎麼了。這幾日呀,還越來越多哩” 這老板正是當日喬野幾人救下的趙姓老板。 他口中的越來越多,所指的就是這來往不斷的軍馬以及不明身份的人,看上去像軍中士兵,又不太像。 “沈主守呢?也沒什麼消息?” 找老板憋著嘴,搖搖頭。 “今兒怎麼沒見喬爺與陸爺?” “他倆呀......” 樊尋幾人能聚在此處,便是為了喬野的事情。自從聽宋洛初說喬野已幾日不見後,他就聯係到李清序與段灼,從房內偷了喬野的內兜。 “黃紙”所示,就在竹州方向。 樊尋對樓棄之事所知不多,倒是段灼一拍腦門,斷定喬野定是去了龍鳳山莊。此事說來也算個秘辛,怕天玄宗內人多口雜,三人便約在宗門外。 至於陸今安,隻說了一句“出門尋藥”,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害,俺那丫頭準備了不少糖果給兩位爺,整日讓俺帶在身上。您幾位瞧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趙老板從衣兜內抓出一把糖果,放在桌子上。 “小媛那丫頭倒是有心” 樊尋拿了一塊白色的方塊糖,塞進嘴裡。 將當日事情向李清序與段灼二人簡單講述。 李清序與段灼才明白,同樣各自拿了一塊糖塞進嘴裡。 突然,段灼好像發現了什麼。 粗壯的臂膀猛地抬起。 “淩兄弟,段兄弟!”,段灼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從身旁走過,還未留意到坐在街邊三人的淩鶴一與段雲舟。 被這麼突如其來的襲擊,段雲舟嚇了一跳。腰間長劍幾乎出鞘,幸得被淩鶴一及時按住。 “你們怎麼沒回清閑觀?”,李清序展露笑顏,問道。 “好不容易出來了,得多玩上幾日!”,段雲舟自覺拿了一個木凳,坐在三人中間。 淩鶴一冷哼一聲,同樣坐下。 找老板見狀,知這二人大概也是修仙的人,看樣子與三人關係頗好。便騰了個空位,又重新蹲在鐵鍋下,將柴火點著燒上火,趕著再做兩碗麵。 幾人圍著一張小小的桌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這時,段雲舟突然被一個人影吸去注意力。從幾人熱聊的氣氛中撤出,嘀咕道: “那人...看著像山前輩...” “山前輩?” 樊尋朝著段雲舟所示方向,確實看見一個身著叫花子衣服的老頭,腰間掛著一個褐色葫蘆,身形也與山世回一致。 但是,從感覺上看,怎麼都覺得那一身戾氣與山世回的泰然全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