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掠奪(1 / 1)

瑞文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   那簡短的三句話,似乎在向他暗示某種來自底層的真相。   力量不足,隻能依靠掠奪。   而掠奪對象,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同類,其他奧法守秘人。   此時,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弗朗哥會在收到消息後表示,將在第一時間遠離自己,讓自己無法找到。   阿特米斯的身份隻是其中的次要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遠離同類,避免紛爭。   為此,他寧願從新德市麥西坎區轉移,直接深入3000多米的地下。   這或許也是老先生隻願意在電視信號中提及基礎信息的原因。   他樂於扶持一位新晉者,但並不願意提供使其迅速壯大的捷徑。   現實世界已經盤踞了太多可怕而強大的存在,在無法確定對方態度的情況下,他不想在短期內再看見另一個。   而自己要想成為“祂”,要真正走向命運的終點,就必須像其他存在一樣,在未來的某一時刻展開侵略。   瑞文莫名想起了深作欣二在千禧年發行的一部恐怖電影,暴力美學經典,多部類似電影、遊戲作品的鼻祖。   名字叫做,《大逃殺》。   稍作冷靜後,他決定不再拐彎抹角,在輸入欄中鍵入了這樣一個問題:   ‘那,你呢?’   ‘我不會傷害你,你也無法傷害我。’林心如此回答。   這一句話,足以拉開雙方層級的差距。對方是‘山羊’派別的奧法守秘人,對應《尤邦抄本》,而那顯然是一本比自己的《女巫之書》更加完善的古籍。   與“生命”相關的能力雖不像“六邊形”派別一樣防不勝防,不如“白鐵”簡單直接,卻同樣能延伸出相當不講道理的用法。   談條件在這一階段,顯然是不大可行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瑞文故意鍵入了這樣的回復。至少在這一階段,他希望維持友善的合作互利關係。   ‘我最近遇到了一些問題,我想對於其他同類來說同樣也是個麻煩。’   ‘有人設下了針對我們的陷阱,企圖讓我們陷入自我懷疑,甚至崩潰。他同時也可能是那一係列離奇案件的源頭人物。’   ‘他的名字叫做,阿夏古雷.普雷斯考。’   在等待回復期間,他又泡了一杯咖啡,送走了拎著空挎包,嘴裡嚼著蘋果片的瑞雪。她似乎對考試信心十足,完全不打算帶點什麼教材臨時抱佛腳。   ‘我知道他。’林心回復道:   ‘他是天使格蕾的其中一名核心人物,在機構出事之前就離開了。他巧妙地轉移媒體視線,避開了所有的責任,甚至取得了更高的名望。’   換句話說,輿論戰這個方案在開始前就夭折了,瑞文微微皺了下眉頭:   ‘就沒有任何問題記錄?’   ‘沒有。他這方麵乾乾凈凈,沒有留下任何可供捉住的把柄。’   有一瞬間,瑞文想到了栽贓誣陷。   對方的手腕高明,自己同樣能夠使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但他很快就在心中否決了這種做法,與道德感無關,純粹是自己不具備這樣的時間和條件。   讓林心一人擔負起這項工作風險太大。   直接下手捉拿又如何呢?   那是純粹的犯罪,會讓法律和正義的矛頭直指自己,但與他無關。他完全可以放棄這具身體,回到現實世界中,脫離一切責任的束縛。   可是,瑞雪、叔叔、辛迪公司,自己在夢境世界中的所有重要之物都會因此遭到牽連。   “永恒的永恒”的突破口近在眼前,甚至可能就和自己身處同一條街上,和自己一樣喝著熱咖啡,但自己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瑞文拿起了瑞雪臨走前削蘋果用的小刀,抵住中指指腹,緩緩刺入,輕輕拉下。   血珠升騰而起,在手掌上緩慢而抽象地變換著形狀:絞索、刀片、手槍......   此刻,他仿佛一名真正的高智商反社會罪犯,正慎密地謀劃著一場針對“無罪之人”的綁架、脅迫、謀殺......   但,自己終歸還是沒有足夠的能力。   ‘他現在就生活在我居住的街區附近,擔任教授、心理谘詢師、還有專業顧問。’他鍵入道。   ‘我知道。’林心回復:   ‘我甚至可以給你提供他的課程時間表和近兩個月的心理谘詢安排,並不困難。’   ‘但是,他讓我們輕易得到這些信息,說明他並不擔心它們泄露。’   甚至有可能已經設下了一堆陷阱,瑞文在心中補充道。   ‘還是給我吧。’   文件很快發了過來。與此同時,瑞文開始研究捷特給自己的電話卡,將其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自己的手機內。   很快地,他查詢到了這張卡的號碼,顯然和自己身處同一地區。   通過聯係人列表上的備注習慣,他大致摸清了對方的狀況:   捷特的母親在夢境世界中是一名獨身女性,沒有兒女,至少沒有年齡足夠擁有手機的兒女。通訊錄中隻有長輩和朋友,以及幾個標注導師或教授的號碼。   從中,他能確定一個自己早就有所猜測的事實:現實世界與夢境世界的對照關係並不算準確——捷特在夢境世界中可能並不是他母親的兒子。同理,夢境世界中的妹妹在現實中也可能是一個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人。   也有可能,這兩者在另一邊根本沒有對應的存在。   ‘請幫我查詢一下這個號碼的主人。’他將號碼發送給了林心,隨後開始查看短信記錄。可惜的是,現代人大都以聊天軟件代替短信,除了能提供一定定位作用的商業短信外,沒有什麼特別有用的信息。   ‘她的全名叫拉貝爾.馬,是一名混血本地人。但是,在相關記錄裡,她死了。’   ‘死了?’   ‘是的,拉貝爾女士死於今年5月25日,一場醫療事故。’   5月25日......瑞文迅速回憶起了這個日期。   紅溪醫院事件就發生在這一天。   同時,根據捷特所說,他的母親同樣在這一天蘇醒,恢復了神智。   當瑪拉貝拉女士於現實世界中蘇醒的時候,她在夢境世界中的“自己”死了。   這意味著又一個重大真相:   和自己一樣,瑪拉貝拉女士的意識同樣能在兩界之間穿梭,身處夢境世界的時候,現實中的身體將持續處於無意識狀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當夢境世界中的身體死亡,意識會被強製彈回現實中,且無法再次返回夢境。   而在現實世界中死亡,意識同樣會轉移到夢境中,永久占據現在這具身體。   說得通。   這一切都說得通!   這幾個月裡,除了通過神秘學儀式的四次之外,自己意外入夢的情況全都發生在生命遭受嚴重威脅的情況之下!   一次,是在跌入野狗的空間縫隙中的時候。   一次,是在奧貝倫大學遭遇“永恒的永恒”,錯誤使用異咒,陷入瀕死狀態的時候。   還有一次,那是在......   那是在3月10號,那道酷似自己的黑影朝熟睡中的自己開槍的時候!   當時,自己的意識緊急從身體中轉移,來到了夢境世界中,這才有了那天早晨的對話。   其後,由於自己在現實世界中被喚醒,意識回歸,夢境世界中的意識重新占據了主導。   而那道黑影,那道黑影隨後追殺進了夢境世界之中,殺死了他,殺死了“我”的意識!   “我,就是我......”瑞文喃喃道。   現在,他能完全確認,現實世界中的自己就是自己,不是什麼回魂屍,更不是什麼占據了軀殼的怪物。   與此同時,他發現了一個能夠讓自己長期待在夢境世界中的方法。   死亡。   隻要在現實中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就能夠永遠留在這個沒有烈日,沒有殘酷生存法則,能真正為了自己而生活,為了理想而生活的美麗異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