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行麼?” 黑衣少年立於拔地沖雲霄的大廈頂層,周圍無盡群山環繞,鬱鬱蔥蔥。 風和日麗,萬裡無雲,孤零零的沖天大廈唯有少年一人。 這幅景象似乎有些荒誕,哪個開發商沒事會把如此高的一座大廈建立在深山老林之中。 少年閉上眼,蕭瑟憑欄處。 “果然還是夢境。”黑衣少年睜開眼,手中把玩著一個熊貓鬧鐘,奇怪的是鐘表指針是逆時針在走,一秒一走非常精準。 這時候數裡外的天空傳來電閃雷鳴,一時之間風雲變幻,方才還晴空萬裡,這會已經烏雲密布,隻是大廈之上的天氣如常,不受絲毫影響。 烏雲和晴空交匯,暗自碰撞而死活不相容。 少年微微抬起俊逸的麵容,仍舊盯著手中的熊貓鬧鐘,目光清冷。 “吼!!!”巨獸怒吼的聲音震耳欲聾。 一道如瀑布般的粗大閃電徑直朝著少年襲來。 黑衣少年麵不改色,倚著欄桿的身體動也沒動,背對著閃電,那道閃電便逐漸崩潰。 “連這陣法都闖不進來,無能狂怒,真是不講理的小母龍。” 不一會,烏雲退散,一個身著紅衣紅裙的雙馬尾蘿莉赤足懸立於半空中。 “惡心的人類,竟然偷看我的身子我要殺了你!”聲音軟軟糯糯的,不知道的以為是在撒嬌。 少年懶得搭理她,倚著欄桿臉色陰沉的看著手上的熊貓鬧鐘。 “竟然無視我!可惡可惡可惡!”雙馬尾蘿莉氣炸了。 “連個名字也不留下,讓我四處打聽才找到你,丁!野!泉!”蘿莉語氣幽怨,隨後身軀逐漸變化。 才恢復幾分的天色忽然又是驟變,除了黑衣少年所在大廈上麵的天空依舊晴朗,其他地方天空全部都變的無比陰沉,無數比方才閃電還要恐怖的閃電群在醞釀。 黑雲壓城城欲摧。 丁野泉這時候終於所有反應,收起了反方向的熊貓鬧鐘。 回身看著紅衣紅裙的高挑禦姐。 “果然還是禦姐看著舒服點啊。”丁野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著紅裙禦姐長發飄飄的樣子,想起了偷偷去泡聖龍潭的刺激。 用陣法躲過了數百頭天之驕龍和他們的家族長老,通過陣法冷眼看他們爭鬥的你死我活,而自己已經在聖龍潭最深處修行。 直到這頭小母龍化作人形,赤身裸體帶著一身血汙跳進譚中,打破了他的安寧。 她從數百天才妖孽中脫穎而出,雖然拔得頭籌卻也早脫力了,偏巧選了和丁野泉一樣的最好修煉位置,然後丁野泉在她身旁不小心多看了三天前凸後翹有傷風化的畫麵。 況且明明是自己先到的,卻被說成偷看,自己也不想看,結果送上門來,而且這家夥傷勢太重不太能動彈,自己怕她亂叫召來殺機,便好心的幫她治療,加上聖龍潭的功效讓她在三天後恢復如初。 第一次治好了恐怖的內傷,第二天恢復了猙獰的外傷,第三天去除了所有暗疾,換骨洗髓,靈魂飛升。 沒想到她實力大增,身體恢復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恩人一頓拳腳,真是好心沒好報。 聖龍潭對人類的實力本就壓製的厲害,丁野泉在水裡也不擅長戰鬥,再加上時間和材料所迫,他隻來的及弄一個傳送陣法,其他材料都為了保險花費在了隱匿和屏蔽探測。 不然他怎麼有機會這樣白嫖千年一次的聖龍潭之力。 丁野泉不是那種擅長白挨揍的人,奮勇反抗之下難免碰到一些不該碰的地方,於是矛盾激化,又揍一頓,繼續胡亂出招,繼續狠揍,反抗永不停歇,加倍狠揍,算了太痛了,放棄反抗忍了,結果還挨揍,果然落後就要挨打。 算了,繼續忍,起碼對方很講武德沒有叫龍,自己也能多白嫖幾天聖龍潭。 沒有任何交流,又過了三天單方麵挨揍的日子,丁野泉心中怨氣很大,還不如再反抗一下,可是這小母龍為了不讓少年飽眼福並防止被揩油,竟然用龍鱗覆蓋了全身,順便加強了戰鬥力,少年苦不堪言,要不是怕聖龍門外那些古龍能感受小母龍的生死,他肯定不救她。 本次聖龍潭的力量也基本被兩人吸的差不多了,丁野泉吃了功法的虧,也吃了是人類的虧,早來三天卻隻和她吸收的力量對半分了。 實際上他不知道,如果沒有他在,一般也隻能吸收五成的力量,貪心容易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因為沒人知道聖龍潭是活的,雖然僅剩生物本能。 每次開放日期其實是聖龍潭徹底沉寂的時候,它隻能保留八成的力量,剩下的兩成會不自覺溢出,來者即可趁機吸收。 丁野泉這次能提前三天進來算是因為人類而得福,實力被壓製太多,也不是龍族,氣息不足夠讓已經半睡中的聖龍潭有所反應。 在聖龍潭中死的龍也不計其數,多為貪婪之龍,死後的力量又被聖龍潭吸收,如此反復聖龍潭方才無窮無盡。 僅僅兩成力量就讓兩人受益無窮。 兩個人其實互相救了對方一命,可是兩人都不知道,丁野泉隻知道自己救了對方一命還挨揍了整整六天。 第七天,也是在聖龍潭能待的最後一天,再過一天聖龍潭會蘇醒,本能的殺死一切生物。 何況沒多少力量可以吸收了,丁野泉立刻開啟傳送陣法,臨走前在小母龍驚愕的目光下狠狠用中指彈了她的額頭。 “做個夢還這麼畏畏縮縮,但是這個夢裡死了就真死了啊。”丁野泉感受著傳送的撕裂感。 隨後就到了自己的宮殿,簡單點兵震懾一下部下,順便告訴親信自己還活的很好,實力又暴漲了,皆大歡喜之下隨後閉關繼續研究逃出夢境的陣法,每一次變強都是為了夢醒。 可惜他每次試圖打破夢境就會到大廈頂層,而且就他一個人,不知道哪裡出問題了,但是丁野泉覺得這個陣法原理上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是哪裡出了問題? 丁野泉目光放在小母龍的臉上,長的真好看吶,想必在龍族中也是俊俏的很,就是脾氣太壞了,和自己接觸過的那些溫婉女人一點也不同。 小母龍見到丁野泉回頭看她還露出了微笑,心中一鬆,結果那驚天動地的閃電群轟然落下! 她麵色一慌,卻沒辦法撤銷,她強裝鎮定,心想還好有強大的陣法,他是陣法第一人,那肯定沒事。 “來真的?還好我陣法有點水平,應該死不了。”丁野泉想著是不是要用陣法反擊,把紅裙禦姐捉住狠狠的揍屁股,一雪前恥。 隻是少年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貪生畏死,難怪困死於千年夢境,我終究是鉆牛角尖了,我隻是根據別人死了再沒見過而進行推斷的,卻沒有真憑實據。” 是啊,沒死過怎麼知道是真死假死,但是從自己原來的經歷來看,夢境隻有失重和死亡才會立刻驚醒,失重試過了沒有用,那麼死亡呢? 也許重癥就應該下猛藥。 丁野泉眼神一狠,陣法大開,張開雙臂毫無防禦的迎接那聲勢浩大的攻勢。 “笨蛋!”紅裙禦姐的心猛然一跳,身形立刻閃動,向丁野泉沖去,想要截斷恐怖的閃電群。 可是來不及了,光速太快了。 漫天的閃電雷幕淹沒了少年。 瞬間,那個獨自蕭瑟憑欄處,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少年再也不見。 俊俏至極的紅裙禦姐怔怔無言,眼睛逐漸模糊,終是崩潰大哭。 ————————————————————— 嘀——嘀——嘀—— 丁野泉努力睜開眼,耳邊傳來的是有點熟悉的心電監護儀的聲音。 他隻記得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恍若隔世,夢中所見所聞所經歷的是前所未有,並且真實的讓他有些恐懼。 各種離奇的東西在夢中隨處可見,妖獸侵襲,人族奮起抗爭,得道飛升者,墮魔者,各類靈體組成了一個精彩奇異的世界。 不管是恩怨情仇還是攻城略地,穿越時空的千年一夢中應有盡有。 丁野泉頭疼欲裂的緩過神,想動,可連扭頭的力氣都沒有,無神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此時他口乾舌燥,渾身無力,全身上下插滿了輸液的線管,周圍隻有心電監護儀的聲音,沒有其他動靜。 他的記憶還非常混亂,除去自己夢中生活那麼多年的記憶,還有很多記憶像是被人強行塞進了他的腦中,時不時會冒出一些荒謬的想法和畫麵。 現實和夢境的記憶在瘋狂碰撞,在破碎消失,也在融合。 丁野泉的精神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若是支撐不住恐怕就要變成瘋子。 所有一切仿佛隻是恍然一夢。 他自小就喜歡看書,各類書籍都有涉獵。 隻是從小看的那麼多書比之千年一夢留下的知識見聞隻是滄海一粟,那些華麗的戰鬥和藝術般的計謀深深的印在了他腦海中,或喜或悲的事情也不停的在腦海中浮現。 丁野泉忍著頭疼,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失去了部分記憶,也漸漸開始接受現在的情況,隨後腦袋湧現出進入夢境之前的事,心頭浮現陰霾。 丁野泉家在八閩省閩北的寧縣,家人安康,家境還算湊合,自小成績就拔尖,腦子過人,但體質隻是勉強合格。 高一家裡把他送到了八閩省省會榕城接受更好的教育,也因榕城重點的學校都有體質要求。想讓他體質好一些。 在這世界的華夏,體育已經成為三大主科之一,英語在華夏的地位已如當初的俄語逐漸沒落。 這時代華夏的目標是全民素質與體質的綜合提升,非常重視民眾全麵發展。 所以學校也對這一塊特別看重,學校裡還有相關的體育素質比賽和專項獎金。 大大小小的運動都有,田徑,遊泳,球類,舉重,跳繩,體操,華夏傳統武術,跆拳道,摔跤,拳擊等等。 在榕城一中待了一年,他雖然看著還是很瘦弱,但體質已經得到了顯著的提升,這也和他結識了一些愛鍛煉運動的新朋友有關係。 這時間他剛進入高二下學期,平平淡淡的學習,課外跑圖書館看各類書籍,偶爾玩玩遊戲,到了植樹節那天學校組織學生到青芝山植樹,他和同學加好友的廖錦銘,李安然三人一組植樹。 忙活了半天,種好第三顆樹苗,丁野泉和廖錦銘李安然打了個招呼,日常鹹魚的去偷個懶,打算回到大巴車裡睡覺。 睡醒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黑了,山林傳來鳥叫蟲鳴聲。 月光慘淡,丁野泉鎮定下來,看了眼時間,發現大巴車上空無一人,於是從座位上起身查探,發現車門鎖了,他看了眼汽車沒有鑰匙。 就算有鑰匙也沒用,自己沒有駕照也不會開車,於是立刻撥打廖錦銘的電話,但是顯示不在服務區,接著換了五六個人的電話,全是這樣的情況。 少年暗感不妙,此刻的山林忽然寂靜的可怕,鳥叫蟲鳴不見,完全不符合三月份的南方山林,這讓他想起了看過的寂靜嶺。 少年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本來打算在車裡待到白天,但是注意到了一個恐怖的事情。 手機時間開始明明是八點整,現在卻一直停留在在晚上八點四十四分。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丁野泉借著手機燈光在車裡簡單搜尋,沒有找到手電筒,忽然車外傳來了腳步聲。 他立刻縮回汽車座位上,屏住呼吸。 因為那腳步聲十分詭異,一頓一步,每一步發出的聲音都是一致的,腳步聲不像是穿了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更不像是人類,他想到了青芝山的各種鬼怪傳說,想起似乎本地人都不怎麼願意來這裡,尤其是夜晚。 也不知道是誰組織的這次植樹活動。 更讓丁野泉揪心的是,腳步聲停了,但是停留的地方在大巴車周圍。 丁野泉小心翼翼的呼吸,根本不敢動彈。 腦海中浮現出無數恐怖的畫麵,身體抑製不住的在微微顫抖。 過了兩分鐘,那個奇怪的腳步開始遠離,一頓一步,丁野泉依舊沒有任何動作,他生性謹慎。 又是五分鐘。 “應該走遠了吧。”少年心想,正想活動一下僵硬的身子,突如其來的腳步聲讓他呼吸一窒。 近,太近了。 丁野泉猛然轉頭,腳步聲竟然已經在車上待了很久,竟然在車尾! 但是沒有人! 少年感受到了陰冷的氣息。 很多人其實在麵對可能致命的威脅時會不由自主的產生壓抑的危機感。 不逃,會死,這是少年潛意識發出的信號。 丁野泉起身往車門跑了兩步,隨後停下,因為他想起車門是鎖著的,於是立刻跑到最近的窗邊,打開窗戶翻越出去,隨後大步狂奔。 借助微弱的月光,少年再打開手機手電筒勉強能看清前路,好在手機電量還有50%,不會出現恐怖片裡麵那種巧合沒電的情況。 恐懼在蔓延,麵色蒼白的少年趁自己還跑的動,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快步往山下狂奔。 月色慘淡。 一頓一步。 身後,腳步聲在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