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山莊 “怎麼會這樣……” 徐半夏麵色蒼白,淚如泉湧,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沒有一點劫後餘生的感覺,心中隻覺得悲痛欲絕,手中的黑色柳葉已經燒成灰了,而地上躺著一具屍體。 哪怕出生在除靈世家,心理承受能力比普通人強很多,但終究也隻是一個初三的女孩。 她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她忍著顫抖,再次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幸運的是這回終於接通了。 月色越來越濃。 綠光襲來,保姆車被擊中,發出嗤嗤聲,白色煙霧迅速彌漫。 公路山上一個戴著黑白色的幽靈麵具人靜靜的看著白色煙霧,麵具有點像驚聲尖叫的鬼麵,不同的是鼻子和數學中冪符號一樣,而口部是向上的正三角形。 “接下來還有最後一輛車,這一百萬可真容易賺。”幽靈麵具人手中把玩著三四顆綠色的晶體,顯然對自己的手段很有信心。 忽然他的動作頓住了,銳利的目光看向公路,顯露出麵具左臉底部一個黑色大寫的四。 煙霧散去,保姆車竟然完好無損。 一層淡藍色的靈氣盾擋下了綠光,但是靈氣盾也被綠光腐蝕的幾乎報廢,上麵的靈氣所剩無幾,已經變的薄紙一般。 “有意思,反應比我的腐化強酸還快。” 幽靈麵具人扭了扭脖子,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那些綠色晶體已經出手。 夢已經下車,全身緊繃,雙手握住青銅大刀,已經擺出了戰鬥姿態。 其他人反應也非常迅速,鎖定了攻擊的方向,下車後做好了戰鬥準備。 隻有陸婷有些發懵,她方才聽夢的話踩住了剎車。 隨後就發現白霧彌漫,接著大家都下車了,就她一個人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但她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後知後覺的下車躲到了車旁邊。 綠色晶體速度飛快,普通人可能反應不過來,但是對於修真者、除靈師這樣的人來說不算無法反應的速度。 “靈氣盾!”夢再次召喚出一麵靈氣盾抵擋,心中有些苦惱,她靈氣恢復的不多,這還是吸收了幾塊靈晶的情況。 靈晶是靈石的碎片。 蠻牛則是從側麵沖了上去,他是橫練派,對靈氣的依賴沒那麼大。 瘦猴實力低微,幫不上什麼忙,而且他持有的道具在這情況下用處不大,再一個靈氣並未恢復。 這個時代的靈氣稀薄,隻靠大氣中的靈氣恢復可沒那麼快。 濃妝召出兩個藍色的高大紙人,依舊是一身的民國服飾,身上披著紅色的薄衣,猩紅的眼睛十分陰冷,她的三個高大紙人在青芝山被鬼奴消滅了一個,隻回收了兩個高大紙人。 “去!” 紙人立刻腳下一躍,像紙鳶一般借著風向山上飄去。 幽靈麵具男沉重吐出一口氣,隨後手中多出數個綠色晶體,用力扔了出去。 蠻牛迅速躲避,但是上山的速度卻慢了。 紙人飛上去,不躲不避,被砸個正著。 藍色和綠色瞬間交融。 在接觸麵形成忽明忽暗的青色,這是靈氣之間的碰撞,誰的能量先耗盡誰就輸了,同時冒出大量的白色煙霧,這和靈異對碰略有不同。 “嗤嗤……” 不一會煙霧散去,兩個高大的紙人跌落在山腰一動不動,藍色的紋路幾乎都變成了青色,紅色的衣袍已經看不見了。 濃妝咬著紅唇,麵色不太好看。 蠻牛已經登頂,警惕的觀察四周,但是那個戴著幽靈麵具的人卻消失不見了。 他保持警惕的走了幾步,忽然頓住立刻退後兩步,隻見有一個冒著白霧熱氣深不見底的大坑,想來對方是從此處遁走。 自己如果失足掉下去不死也得脫層皮,況且萬一有埋伏就更有去無回了。 大坑周圍的花草都枯萎了,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了,蠻牛觀察了會,確定對方已經逃走,隻能無奈的對著夢等人攤手搖頭。 這時遠處傳來燈光,是有車過來了。 眾人雖然心裡覺得是徐世良,但是還是警惕著等待車輛的到來。 片刻之後。 夢將情況告訴了徐世良等人,丁野泉也親自去看了看那個被溶解的洞口。 “你覺得是什麼人埋伏襲擊?”徐世良目視前方,車速很快,陸婷在後麵跟車跟的有些吃力。 “人麵樹的後手,亦或者是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太多秘密。”丁野泉閉目養神,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知道我們來青芝山的不多。” 徐世良一言不發,車速再度提升,麵色有些陰沉。 陸婷看著加速的保姆車,麵露苦澀,隻能舍命陪君子。 半小時後兩輛車駛進了錦繡莊園。 “安排他們休息,青芝山和關於我的事不許外傳,其他事明天再說,先去看看你堂妹。”丁野泉下車前對徐世良說。 徐世良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開光期強者的話容不得她拒絕,何況這也不是什麼無理要求。 囑咐幾人嚴格保密後,隨即讓陸婷安排濃妝四人到一層的客房休息。 三人來到進了城堡,坐電梯上樓到了四層徐錦繡的臥室,丁野泉發現項九鼎對電梯倒是沒有特別驚訝,也許是驚訝已經夠多了。 到了四層徐半夏的房間前,發現隻有幾個保潔在清理,屋裡沒人,大門不見了,一片狼藉。 “半夏去哪了?”徐世良眉頭擰在一起。 “和徐爺在三層的客廳吧。”保潔一看是徐世良回答道。 丁野泉看著徐半夏的房門,用手輕輕撫摸,接著嗅了嗅味道,隨後到屋裡看了看,在曾經放著屍體的地方蹲下,再次用手指摸了摸,又嗅了嗅,還看見一點灰燼,心有定數。 “是人臉樹的一張臉。” 徐世良一臉詫異,隨後又驚又怒。 人臉樹竟然都伸手到她家了,陣法難道沒反應?這裡發生了什麼? 項九鼎聞言也做了一樣的動作,隨後點頭道:“還真是綠榕的氣息。” 丁野泉念頭一轉,想到人臉樹會不會在別的地方有後手,用人臉控製別人,如此不得不防。 似乎是看出了丁野泉的顧慮,項九鼎開口道:“放心吧,據我的觀察,人臉離開綠榕後消耗非常大,沒有足夠的營養和靈氣會枯萎死去,以它的力量製造兩個長期傀儡就到達極限了,不然以它的貪婪不止於此。” 丁野泉仔細一琢磨立刻想通了,人臉樹那麼多傀儡缺隻在小世界裡召喚,青芝山都出不了,因為小世界靈氣比較充足,又有修真者當養分,而且平常那些傀儡是在地下沉睡以此來節省能量。 徐世良聽的心驚膽戰,但麵色還是很快恢復平靜。 有丁野泉這樣的開光期強者在,人臉樹有點小手段也不足為懼,隻是想到自己之前還覺得他實力去青芝山也是送死,刻意難為想讓他知難而退,沒成想隱藏最深的是他,不禁在心中苦笑。 三人待了會便坐電梯到了三層,整個長廊很有古代中式建築風格,能容下兩輛汽車通行還有富餘,真是奢華。 客廳的門有兩個保鏢守候,向徐世良打招呼,徐世良微微頷首。 三人進到大廳,發現氣氛有點沉重。 徐國興和徐半夏都站著,麵前擺放了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 “這是?”徐世良看著白布有些吃驚,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徐國興雙眼失神,沉默不語。 “伯母走了。”徐半夏紅著眼睛,聲音沙啞,顯然是哭過。 徐世良麵色一變,緊咬著牙問徐半夏:“怎麼回事?” 於是徐半夏把半夜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方才她已經告訴過徐國興一次了。 一開始她以為是徐錦繡蘇醒了,沒想到黑色柳葉發揮作用徐錦繡倒下後,臉龐像冰雪一般融化,顯露出的麵容竟然是伯母錢婕欣。 徐半夏才意識到自己的伯母是被什麼操縱了,性格潛移默化的在改變,難怪自己總覺得有點異常,這段時間的零花錢也被嚴格控製。 徐世良感覺眼前有些發黑,想說些什麼,發現喉嚨似乎被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是艱難的走到白布邊上掀開。 露出的是她母親慘白安詳的臉。 心口也像也想被石頭堵住,最後眼眶紅了,淚水如決堤止不住的流淌,隻是沒有一點聲音,像徐國興一般沉默。 丁野泉心裡沒有太大的波動,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從那個所謂半夜十二點閉眼進入道路的消息開始,他就知道有內鬼了,他第一個懷疑對象是徐國興,沒想到卻是徐夫人。 當然,肯定還有別的人,而徐錦繡的閨蜜孫萌也沒有從他的問題名單中剔除,早晚也是要解決的,包括新出現的幽靈麵具人和之前的白狼山鬼。 除盡後患才是丁野泉的風格。 撲克臉少年瞥了一眼項九鼎,用眼神示意他檢查徐國興,項九鼎不露聲色的走近了一些,片刻後藏在身後的右手擺了擺。 丁野泉放下心來,他將方才遇見的人都確定了一遍,沒有人臉的存在,現在最後的徐國興也排除了,這說明人臉樹的後手已絕。 保險起見丁野泉走到徐夫人的屍體邊上,隨後右手包裹著靈氣觸碰徐夫人的臉悄然種下一個封靈印,實力的提升讓他對靈印的使用隨心所欲。 “你在乾什麼!為何碰我夫人的臉?”徐國興瞅見後怒氣沖沖。 丁野泉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徐國興仿佛看見了恐怖的屍山血海,驚愕的連退三步。 對於普通人丁野泉都懶得進行解釋,哪怕徐世良也不值得他解釋。 “人臉樹確實死了,但屍體明天也必須火化。”丁野泉起身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心中其實想現在就給燒了,但肯定會激起所有徐家人的不滿。 徐國興雙眼欲要噴出火來,他是一個有喜怒哀樂的普通人,不知道什麼人臉樹,隻知道自己的妻子現在走了,這個少年卻在褻瀆屍體。 哪怕他平常會和錢婕欣鬥嘴,耍大男子主義,但其實他們夫妻倆感情深厚,妻子的離去讓他悲痛萬分。 他很想痛斥這個少年,讓保鏢將他趕出去,但剛才那種觸及靈魂的恐怖壓迫感卻讓他失去了勇氣,哪怕他再有錢也是個普通人,在修真者眼裡終究如螻蟻,他不傻,相反因為家裡不少人都是修真者,所以格外清楚這類人的厲害。 之前飯桌上也對在場的修真者除靈師們表現的很客氣。 徐世良沒有注意到父親的異常,或者說她看都沒看自己父親一眼,隻是努力止住眼淚,平緩呼吸點頭。 “逝者已逝,節哀順變。”丁野泉還是開口寬慰了一下徐世良和徐半夏,哪怕自己心裡對類似場景已經麻木,但是表麵功夫還是得做一做。 “半夏你去安排他們休息,我要處理撫恤問題,並且向靈能部報備青芝山的事情。”徐世良臉上掩蓋不住疲憊之色。 這是丁野泉第二次聽見靈能部了,大名鼎鼎的相關部門。 徐半夏抹了抹眼淚,聽話的帶丁野泉二人出了門。 徐世良把白布蓋上,隨後看了眼徐國興道:“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便轉身離開。 父女關係並不像有外人在時融洽。 一時間屋子隻剩怔怔無言的徐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