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樓,高有六層。 最早前,這一座閣樓一直都是秦府上下,堆放雜物的中轉所。 秦凡前生,性情內向,常在飛雲樓頂的廂房獨處。 穿越之後,秦凡一個吃貨,日常便是在飛雲樓裡躺平,擺爛淦飯,顯得更宅了…… 他時不時在飛雲樓裡開小灶,鮮少讓仆人給他送吃的。 秦凡在廂房攢備了油米麵醬食材,爐鍋碗筷刀具煤炭等也一應俱全。 府宅上下對秦凡的行為不怎麼理解,反正自食其力,也不是什麼壞事,所以多有遷就。 豬肉湯,秦凡在中午時便烹好的了。 秦凡給許喁喁夾起了四片肥嫩的豬腩肉。 湯麵的素菜,有芥藍、小白菜等。 這一些食材,是秦凡直接從自己耕耘的菜園子裡采擷,新鮮得緊。 許喁喁一路風霜,秦凡為了給她調補身體,又再在湯水中搭配有枸杞、紅棗、薑蔥絲…… 許喁喁一直在一旁默默地觀察秦凡的表現。 “他居然懂得做吃的?” 她本來以為像秦凡這樣富家公子,平日裡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然而秦凡將一碗香噴噴的滾燙豬肉湯麵,呈將上來時,還真讓她始料未及。 許喁喁接過了筷子,夾取麵條往嘴巴裡送,頓時覺得麵食彈牙,高湯甜潤,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好吃! 她感覺到嘴巴、雙手,已經不受大腦的管控,心底裡仿佛有一道聲音要告誡她,一定要將麵前的這一碗肉湯麵條,給消滅個乾凈再說。 秦凡看著許喁喁狼吞虎咽,蠻有成就感。 許喁喁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口氣將整一碗湯麵給啃個乾凈,連一點點湯水也不放過,就是碗地下還存放油幾點蔥花,她也用筷子給剔出來,放入嘴裡再嘗。 許喁喁眉開眼笑:“我有多久沒有吃過那麼美味的麵條了,好生地滿足啊!” 許喁喁發現秦凡在一旁,笑瞇瞇地打量著自己。 她意識到大快朵頤,已然失態,臉兒一紅,問道:“對了,你不一塊兒吃嗎?” 秦凡摸了摸肚子,搖頭一笑:“不了,我剛才和朋友一塊兒吃過。” 在此之前,他赴楊夕之約,在春風如意樓品嘗一頓豐盛的大餐,幾乎撐破了肚子,現在不餓,沒有必要浪費糧食。 忽然,秦凡想到了一事,趕緊從位置上站起來,直往樓下去。 秦凡給許喁喁煮麵條時,用生鐵鍋煮了一大鍋熱水,準備給許喁喁沐浴。 幸虧柴火燒得並不算旺,一大鍋水燒得還剩有大半。 不過此時陽春三月,天氣不算太冷,鍋中燒好的熱水和井水相溝兌,放入浴盆中,水溫恰到好處,不冷不熱。 明亮的燭光下,許喁喁一雙眼睛可是泛起了漣漪,也不知道是否因為秦凡的體貼而感動。 許喁喁一路走來,風餐露宿,有三四天的時間不曾沐浴,雖然身上不至於有臭酸餿味道,但也覺得十分地難受。 秦凡給她準備了熱水沐浴,許喁喁哪裡有推拒之理? 滿室氤氳,檀香盈鼻,注滿了靜謐的房間。 許喁喁身無片縷,泡在了浴盆裡頭,溫熱的水沖刷了她每一寸肌膚,然後從每一根毛孔灌滿了她四肢百骸,一身疲憊感如過眼雲煙,那是說不出地舒適。 許喁喁念想著秦凡這一位溫柔體貼、豐神俊美的高貴公子,心中閃過了一絲絲溫情。 她原本是戰亂災區的孤兒,在七歲時,讓鏢局中一名老邁鏢師收養。 除卻義父,還沒有誰如此關心她的起居飲食,對她這般地無微不至。 就在此時許喁喁想念過往時,秀眉一蹙。 門外傳來了秦凡的聲音:“喁喁,我可以進來嗎?” 許喁喁一愕,心道:難道姓秦的是偽君子不成,他難道已經識破了我是女兒身,對我那麼好,隻為讓我放鬆警惕,待我沐浴時,再對我下手不成? 她護身的腰帶軟劍便放在浴盆一角不遠,自忖秦凡膽敢亂來,她便往這一個小混蛋身上戳上幾十個透明的窟窿。 許喁喁轉念一想,秦凡傻乎乎得很,也許以為她是男兒身,打算一塊兒同浴呢。 許喁喁正是打算該用什麼借口,來打發秦凡離開。 秦凡在外頭,已然推門而入。 許喁喁急於泡熱水澡,一時疏忽,竟忘了拉上房門的內鎖。 “你做什麼?” 許喁喁一聲尖叫,響徹這一片的空間。 許喁喁忽略自己一直以男兒身示人,此時一聲尖叫,已經暴露了她性別的秘密。 通常,正常男子的喉嚨哪裡能發出那麼尖細的叫聲? 除非那是沒有發育完善的男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然,秦凡已知許喁喁是女子,也就見怪不怪了,嘗試直入主題。 秦凡登堂入室時,透過水汽,意外地看到浴盆中許喁喁嬌頰緋紅,披頭散發的模樣兒。 他的視線,觸及她弧形優美的香肩,就無法向下延伸了。 原來,許喁喁心慌意亂,拉過了毛巾,捂住她顫動胸口,同時將身子縮向了木桶邊緣…… 秦凡心裡惋惜:誒唷,畫麵精彩,但我沒能看得見實際內容。 秦凡強自收斂心神,道,“對不起,喁喁,我無意冒犯,事發突然,府裡有人來了,我想請你不要露臉。” 他說話時,緩慢地轉過了身子,背對許喁喁。 原本秦凡在收洗碗筷,恰是見到樓下有燈火晃動。 他定睛一看,那並非是誰,而是他秦府老總管打著燈籠,向著飛雲樓的方向踱步走來。 這位總管大概率來找自己。 秦凡可以出麵應付,但樓上許喁喁在沐浴,汩汩水聲掩藏不住,她還是年輕女子。 秦凡金屋藏嬌的消息傳將出去,好色之徒的名頭必然不脛而走。 父親秦瓊行事從來光明磊落,會否覺得他有辱門風,一怒之下,病情上豈不得是百上加斤? 秦凡盡可能低調處事,不讓外人知道許喁喁的存在,這對誰都是好事。 許喁喁明白秦凡的顧慮,小聲應道:“行!我會默不作聲,留在浴盆中,等你府上的人離開了,我再出來。” 事實上,許喁喁也別無選擇。 誰讓她寄人籬下,一絲不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