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止美這話一出,殿內眾人無不一怔,各自有驚有喜,莫可名狀。 那大祭司和洪堂主雖然似乎憋了一肚子話,卻都啞口無言,就連話頭最多的勞家四鬼,個個也都有些發懵,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臺上臺下頓時悄然無聲。 李小白有些自顧不暇,一下卻是沒太明白過來,一臉茫然莫名。 “你剛才說到智勇過人,我這位兄弟自是當仁不讓!” 杜止美看了那大祭司一眼,接著又道,“在場各位但凡有誰不服的,盡可上臺來與我這位李兄弟單獨較量。要是有人能勝得了他,那就另當別論……” 話說到這,臺下洪堂主實在憋不住火,推著人質上前幾步,破口罵道:“你算老幾,我們聖火教的事,憑什麼要你來插手?” 杜止美把大祭司從地上抓了起來:“你說,你們的事我能不能插手?” 大祭司巴格瑪憋了這一會兒,本有許多話說,不過現在自知已身為案板上的肉,還是少說為妙,一時也沒答話。 “讓你說話,怎麼不說了?”杜止美又道,“啞巴了嗎!” “能,能!” 大祭司連忙搖頭,說罷又訕訕地點了點頭。 杜止美笑了笑,對洪堂主道:“怎麼,你是打算上來切磋切磋?” “廢話少說,你到底放不放人?” 洪堂主自知上了臺也毫無勝算,一時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道。 杜止美隻不理會,對勞家四鬼道:“我剛才說的,不知幾位仙人意下如何?” 勞家四鬼對這稱贊向來都是來者不拒,一並笑納,心想既然杜止美不把他們當成凡人看待,他們怎能跟凡人一般見識,去爭搶什麼教主來當? 為了表示他們氣度不凡,四鬼兄弟七嘴八舌發表了一番意見,意思大致都是說,他們表示同意把這教主之位,退讓給李小白。 “杜大哥,你們這是何意?” 李小白這才醒過了些味來,這時一驚卻是非同小可,“要我當什麼教主,這可使不得……大大地使不得!” 他今晚此行本是為杜止美助力對付聖火教,隻要自己能順利救出人質就算大功告成,卻萬料不到期間會發生這許多不期而然之事。 別的暫且不說,他老爹被人殺害之事仍未有著落,像塊石頭一樣一直懸在他心裡。 他隻不過是不曾真正去接受這個事實,也不願再去多想此事,才好不容易從悲痛之中抽離出來。 此前若說讓他放養一群牛羊牲畜,倒是沒什麼問題。 當此情況下,連他自己隨時都可能會失控崩潰,要去當什麼教主把控全教,這可怎麼使得來? “這是我們四大仙人獻給新教主的仙丹妙藥,保證讓你長命百歲,洪福齊天!” 杜止美待要分說,勞家四鬼這時間倒不含糊,一陣嚷嚷著把李小白抬到了寶座上,按著肩頭讓他坐下後,勞家春說著便拿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其他秋、冬、夏三鬼一邊咿咿呀呀附和,一邊張開李小白的嘴,四兄弟不由分說,一齊把藥丸給他塞了進去。 李小白先是一陣莫名其妙,轉念想著這四人又是把脈又是喂藥,莫非是得知了自己身中‘五行奇毒’,要強行給自己解毒不成?頓覺此時這情形,和四鬼在沙漠中給自己解毒時倒是如出一轍。 他心知對方行事雖有些古裡古怪,不同常人,看來對自己似乎倒無惡意,反正就算他們給自己喂的不是解藥而是毒藥,那多半也奈何不了自己,一時有些哭笑不是,卻也抗拒不得。 “四位仙人的好意,我心領了!” 囫圇吞下了藥丸,李小白忙隻道,“不過這教主之位,我實在擔當不起,還望另請高明!” 說著便要從寶座上站起身來,卻又被那四鬼兄弟一人一手把他給按了下去。 “你吃了我們的仙藥,用不了多久就會好的,不用太擔心!” “沒錯,這教主之位是我們讓給你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勞家春、秋剛說完,夏、冬兩兄弟正要接話,臺下洪堂主已是怒不可遏,哼了一聲道:“你們要他當教主,也好,那我就把這人的腦袋割了,當作賀禮獻給他!” 說罷手臂一揚,當即一揮匕首對著人質胸口刺了下去。 “住手!” 當此情形,可謂十萬火急,李小白顧不得許多,當下急一催動混元內勁,奮力震開了勞家四鬼,斷喝一聲中,轉瞬已縱身往臺下躍去。 臺上寶座距洪堂主所站處少說也有十步,李小白身法縱然快如流星,卻終究是晚了一步,還沒碰到對方手臂,洪堂主那柄匕首便已紮在了人質,也就是蘇薇身上。 “我說過,我不想死了,不用太擔心!” 蘇薇自從被抓帶到了臺下便一聲不吭,洪堂主匕首刺來時也沒見她掙紮反抗,隻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便在匕首劍尖剛要碰著她衣襟的電閃剎那間,將仍銬在手上的鎖鏈隻一繞,纏著洪堂主手臂往前拽了拽,一扭身反將匕首紮刺在了對方心口,對著李小白淡淡笑道。 這一下變故太過突兀,其餘人誰也未及反應過神,隻見那洪堂主哼了哼聲,血染衣袍,死瞪著兩眼倒地不起。 “你……” 李小白也隻一眨眼間,見這倒地之人並非自己這小蘇兄弟,對方身上也並無血跡,渾無受傷的樣子,登時有些呆住了,張了張口好容易出聲道,“你這小子,原來還藏了一手!倒是還有兩下子……” “我叫蘇薇……”蘇薇笑著打斷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這愣小子要是能看出來,那才怪了!” “你說什麼?” 李小白隻聽得‘我叫蘇薇’幾個字,頓時隻覺腦袋一陣眩暈,後麵的話也沒怎麼聽清,邊說邊晃了晃腦袋,強打著精神,“這是怎麼回事……真的沒事了嗎?” “我說我叫蘇薇,姑蘇的蘇,紫薇的薇……不是你的什麼小蘇兄弟!” 蘇薇眼含秋波,麵頰含暈,見對方的樣子有點奇怪,心說這個呆子,莫不是魔怔了,轉念間移步走近了些,悄聲緩緩在他耳邊道,“我沒事,你不用那麼著急……我身上穿了護身軟甲,尋常刀劍要想傷我,也沒那麼容易!”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什麼也沒聽見……” 李小白瞥眼隻見對方嘴角上揚,雙唇開合,所說的話自己卻一句也沒聽清,心下詫異莫名。 他說著時忽又覺著一陣眩暈,才發現連自己說的話也沒聽見聲,駭然中雙手扶著頭喃喃道:“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不見了?!” 蘇薇隻瞧著他張了張嘴,卻未聽得他出聲說話,感覺不大對勁,又見他臉色慘白,隨手在他手背一摸,隻覺有些發燙,登時也自一驚,忙問:“你這是,怎麼了?” 李小白渾然聽不見,焦急難言,卻不知自己說話也已發不出聲,兀自喃喃自語了幾句,隨後便隻覺喉嚨微微發癢,嘴角不自覺流出了一些黑血,緊接著鼻子、雙眼、雙耳上也都往外冒著黑血。 蘇薇見他突然間七竅流血,禁不住一聲驚叫,不由也是花容失色,嚇得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