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嗚呼鳳鳴(1 / 1)

柳、杜兩人所在處離祭臺不遠,隱隱能感到祭臺周圍燃燒的火坑傳來的熱浪。   兩人說話間,秦琦已帶了部下圍了過來,肖統領和勞家四鬼,以及天山派順子、鷹子等人也都圍在兩人四周,屏息觀望。   杜止美說罷左手捏起劍訣,便待挺劍搶攻,忽聽身後一聲驚天狂吼,瞥眼瞧見祭臺石柱已在熊熊燃燒,陀夫斯基身上也已燒著,正撕心裂肺的吼叫著,心想隻需再過得片刻,他人便燒死了,柳無極本事再大自也無力回天,一時倒不忙著出招。   “你自己要找死,可怪不得我!”柳無極聽得叫聲,臉上微微變色,心知耽擱不得,隻淡然道。   說著寶劍疾揮,風馳電掣般向杜止美身前刺了去。   旁觀之人皆顧不得理會臺上的嘶吼,但聽得柳無極劍聲幽鳴,無不凜然一驚,火光中仿佛瞧見一隻鳳鳥化作的利刃飛刺而出。   即便有不識得鳳鳴劍的,也知那必是一把極厲害的殺器,各自不由得均為眼前的杜止美捏了一把冷汗。   杜止美此前曾以‘天山無極劍法’,擊敗手握鳳鳴劍的柳無雙,自知鳳鳴劍的厲害。   但此時對手可是崆峒派花架門的掌門柳無極,且同樣手握無堅不摧的鳳鳴劍,姐弟兩人實力雖說不上天壤之別,柳無極劍法卻著實比柳無雙高出好一截。   眼見柳無極來勢洶洶,說話間寶劍便已刺到,銳不可擋,杜止美急忙閃身退讓,避其鋒芒,同樣又以‘天山無極劍法’畫著劍圈,以守為攻。   他自知對方急於救人,每一招出手都是極淩厲的殺招,反倒不急不躁,心想就算難以取勝,隻消再拖延片刻,祭臺上之人必已命喪火海,是以邊退邊閃,手中之劍始終不與對方劍刃相交。   周圍旁人隻見兩環劍光連連閃動,兩人一進一退,在祭臺上傳來痛苦掙紮的吼叫聲中,頃刻間便來回過了數招。   杜止美此時雖處劣勢,卻並無敗相,也毫發未傷,眾人皆想如若換作自己,在對方這樣目不暇接的劍招下,隻怕早已被刺得體無完膚,一命嗚呼了。   剛才見柳無極殺來,秦琦打馬迎戰,不料隻一招半式便被踢翻下馬,吐了一大口血,爬起來罵罵咧咧欲要再戰,卻已不見了人影。   此時見柳無極頻出殺招,秦琦不禁看得心驚肉跳,又暗自慶幸之前隻是被他踢了一腳。   先前柳無極由官兵外圍中追風逐月般殺來,一路暢通無礙,此時遇到了杜止美,雖知他劍法在天山派中已是數一數二,未曾小覷,本擬十招之內先解決掉他。   不料對方隻一味環劍避讓,柳無極自知他是有意拖延,隻怕再這樣下去,就算最後將他殺了,自己勢必也已來不及救人了。   便在第十招‘分花拂柳’使到一半時,鳳鳴寶劍忽然頓住不前,柳無極身子本來是要往前傾,卻忽而往左探出一步,直往祭臺上躍去。   這招‘分花拂柳’乃是柳無極獨創,有‘分花’、‘拂柳’兩式連貫而成,劍招身姿看似柔弱女子分花拂柳而出,實則處處暗藏殺機。   稍有不慎、或被這虛實不定的劍招所迷惑懈怠,勢必中招,這也是崆峒派花架門劍法的精妙所在。   分花、拂柳兩式看起來都綿綿無力,其實皆可實可虛,出招時虛實相護配合。   在使出分花一式時,對手瞧著不過隻是花哨虛招,倘若這時冒然進手迎擊,必為後一式拂柳所擊中不可。   他知杜止美無論自己使的是虛招還是實招,都一味避守,不願與其再多糾纏,是以剛才劍招使到一半便即停住,直奔祭臺救人。   杜止美身後再有幾步便到了祭臺旁邊的火坑,本已無心再退,想要轉守為攻,豈知這時對方竟會忽然停手不再逼近,已知不妙,當即轉身挺劍追擊。   但此時柳無極已然飛身上了祭臺,鳳鳴寶劍嗤一聲下,便把綁在陀夫斯基身上的鐵鏈削斷,隨即又一腳把人往另一側臺下踢去,邊叫道:“快走!”   祭臺上已成一片火海,無處可以立足。   柳無極匆匆救下陀夫斯基後,又借著踢在他身上那一腳,挺劍回身,迎擊飛身追來的杜止美,使的正是‘拂柳’一式。   杜止美本以為即便鳳鳴劍再厲害,柳無極一時也難以將陀夫斯基身上,那條堅不可摧的鐵鏈砍斷,誰知也隻不過他一劍的事,實有些出乎意料。   兩人在火海半空相遇,各自施展輕功遊鬥。   杜止美見對方回劍刺來,劍招卻似怕傷著什麼那般軟綿無力,看著有些怪異,也不去管他使的什麼花招,當即揮劍相擊。   豈知這一來正中柳無極下懷,他使這拂柳一式,看似虛招卻是實招,倘若對手緊守自身門戶,他本也難奈何。   但此時杜止美不守反攻,門戶大開,柳無極瞅準一個破綻,拂柳頓時變成了‘削柳’。   杜止美當下再要閃避已然不及,好在也及時反應了過來,肩頭卻已著實被鳳鳴劍削中,隨即倒身往回飛下祭臺,繼續和對方纏鬥。   兩人從臺下到臺上,算來交手隻剛好十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也就從一數到十的事。   臺下一側圍觀眾人,無不驚嘆於他們這一守一攻的高妙劍招,更料想不到的是,柳無極竟會突然沖入火海。   而且瞬間成功的救下了人後,柳無極旋即又沖出火海再次和杜止美交鋒,各人都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也顧不上理會同時從祭臺另一側飛身而下,渾身著火的那個巨漢‘火人’。   陀夫斯基從頭到腳都已給燒著,在被柳無極一腳踢下祭臺時,仍自叫嚷著,雖不知來者何人,卻總歸知道自己得救了,急忙甩手蹬腿的撲打著身上的火焰。   這一側祭臺下之人,隻見一個巨身火人從天而降,瞠目不已,跑的快的已紛紛躲開,反應稍慢的則成了肉墊,被這火人結結實實壓在了身下。   陀夫斯基身上衣服、頭發已快燒沒了,幾乎是光著身子,卻仍是火焰騰騰,隨即就地胡亂翻滾著。   然而那黑油已浸入他肌膚許久,除非燒掉一層皮,否則在這人堆裡再怎麼滾也難把火滾滅了。   他雖被燒得幾已完全失了神誌,卻仍明白這一點,於是滾了幾下後,便即爬了起來,閉著眼不顧一切四處亂竄。   周圍之人似已被這前後一幕嚇得兩腿發軟,見他有如一隻著了火的巨獸狂奔亂叫,有的是來不及避讓,被他撞了個正著;有的好不容易躲閃開,卻仍被他身上的火燒著了衣服,登時又多了幾個小火人叫喊連連。   “魔頭,別跑!”   這時人群中忽一人提刀而出,緊追陀夫斯基身後,正是趙武六,喝聲道,“快快停下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