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人好上啦?” 坐在508汽車上,阿賓伸過頭來,對坐在前麵的張鋒說道。 “聽誰說的。”謠言怎麼來得這麼快。 “昨晚小強打球回來,看見你跟一個女生走在一起,卿卿我我。” 這絕對是誇大其詞,實際上,昨晚張鋒和麗妍可是保持了相當的安全距離,沒有卿卿我我一說。 “好,他是懂幻想的,打球真是浪費他的想象力了。” “切...”阿賓本想懟他一句,但想到今天出行的出資人是張鋒,也就收回了蹦在嘴邊的話。 周六的下午,四人從二食堂出來,就直奔二號門——那裡的車站,有一路車連接南北教育區。從ms廣場後麵發車,沿上方山開半圈,就到教育園北區。 陽光明媚。稍微打開窗,空氣裡是經過了暴曬的,樹木味道、草葉的清香。 從蘇文學院,經蘇公、蘇職、建交、蘇美,隨處可見的是盎然綠意。張鋒看這條坐過無數次的路線——過去的兩人曾遊蕩於此處,漫無目的的行走。肚子餓了,便竄進別人學校食堂吃頓飯。累了就找塊乾凈綠地,盤坐著或直接躺下。 “欸?那是大佛吧?亮閃閃的。”江濤指著遠處的一片金光說道。 “我說怎麼這麼晃眼。”頹廢漢看了眼那裡,又埋下頭。 “不是,那在高架上看到的佛像,就是這個吧?”阿賓補充道。 “嗯...我們就是去那裡啊,”張鋒淡然地讓這光芒刺射眼睛,“一會兒到了,一人扣一塊金箔。” 張鋒當然知道,這佛像,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那地方,也沒辦法觸碰。 這是還未改道的路線,張鋒一行人下車,就看到了入園檢票的地方。 “什麼啊?這有什麼好看的。”阿賓進來,見到這平常的景象說道。 這裡在三四月份,正值櫻花和梨花的花期,就會是一片聖潔的場景。從入園處的低地,一直到楞伽塔山腳,綿延幾百米的白色夾雜著艷麗的紅色。 眼前隻有大片的坡地,綠草無精打采覆在地麵。兩層樓高的大風車,在坡地高處轉動著,大風車前麵是一圈已枯萎的鬱金香。 張鋒一行從風車右邊的小道上去,沿途是巨大而茂盛的樹木,陽光偶爾會灑一點在石階上。他們的前麵,一個戴白色漁夫帽的老人,拄著拐杖走著。不知是否因為後麵的聒噪,老人停下來,站到一邊,給張鋒一行讓道。 本已甩開了老人,可沒走多遠,幾人又出現在老人的視線。 “累死我了,歇會兒歇會兒。”江濤見這裡有石墩可以坐,馬上就把屁股放了上去。 “所以說,爬山可以減肥啊濤。”阿賓接過江濤遞過來的書包,從裡麵抽出一瓶怡寶。 “你們知道這上麵...”張鋒看著瓶身的字體,“cest是什麼意思嗎?” 隻見阿賓搖頭,“來,張總的裝逼時刻。” “其實我也不知道,哈哈。”張鋒轉而說道,“不過法語裡麵,cest是好,這個意思。” “張總還會法語?厲害。”頹廢漢手撐著一棵樹。 “不會,不過快會了。” “牛哇,好,爬山好,喝水好。”阿賓示意眾人,“走吧,這還沒到山頂呢。” 幾人剛走沒多遠,就看到了大佛。 “擦...我說什麼東西在前麵,原來被這樹擋著——是那個佛像啊” 側麵看不仔細。張峰帶眾人,通過大佛底座的一個'隧道',從邊上下去,便能看清佛的全貌。 那是一尊笑嘻嘻的彌勒佛,不算多麼高大,隻是臺階夠多,張鋒一行累的夠嗆,終於到了頂上。 “我就說嘛,這種一般都不讓碰的。”阿賓看著佛像,總結道。 佛像的周遭圍了鐵絲網,張鋒淡然地看著這尊像,它耀眼、高大、沉重。過去,毛毛也曾在這佛像前作揖。 江濤累得不行,坐在頂上的石階上擦汗。頹廢漢在喝水,神情淡漠地俯視著下方。阿賓倒是有模有樣地作揖,也許是保佑自己期末不掛科吧。但也有可能,是求佛保佑他玩紮金花能多贏。 當幾人將要下去時,張鋒看到先前那個漁夫帽老人,從他們來的那個道上來、往大佛這裡爬著臺階。 沿原來的山道,他們繼續往前,到另一個山頭走去。這時張鋒轉頭,看到了那兩鬢斑白的老人,取下漁夫帽。 老人放開手中木杖,雙手合十,虔誠地跪下、磕頭...在這裡,寧靜的午後,陽光猛烈、金光四射。 終於,一行人說笑著到了山頂。這裡,巨大的銅鼎內焚著香燭和紙。再往上走,疲憊的眾人看到一個三四米高的、烏黑的鼎爐,上麵從左到右寫著——楞伽塔院。 眼前的是——有些傾斜感的、磚木結構的古塔,當然,其傾斜度和年份都遠不如虎丘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塔頂的建築,張鋒說不出什麼名堂。那是與寒山寺的塔,相同的結構,隻是以其渾厚的黑色,更顯肅穆。 “我查過了,這個地方兩千年前,就開山建寺,屬於是佛教聖地了。”阿賓看著一排燭火說道。 “我還沒入伍時,聽學長講啊,這邊的公墓,在鬼節那天,完全空曠的馬路上,墻邊有一個黑色的影子。這個黑影沿著墻啊,慢慢移動,直到超出監視器範圍。”阿賓平靜地說著。 “屁哦!別嚇我。”江濤倚著石柱,準備離開,“走了走了,說這個我腿都發冷。” 張鋒和頹廢漢笑笑,也準備下山去了。 阿賓在後麵追著講到,“你們不信可以查,不是有春秋吳越爭霸嗎?這裡是戰場之一,曾經山腳下是火化場,哎咦!” 張鋒轉頭看了眼阿賓,“幾千年的事兒拿來講,這兒上億年前還是海洋呢,你信不信? “我信,”阿賓說,“過幾年我能暴富,你信不信?” “我信你個鬼。” “真的,剛佛祖答應的。” “好好好,心誠則靈是吧。” 到達山腳,江濤表示自己腳都走痛了,阿賓為這無聊的出遊唉聲嘆氣,頹廢漢說自己雖然宅,但體力還是可以。 張鋒卻好長時間沒有說話。 對於這趟旅程、對於這些天的重返校園、對於生命的脆弱。曾經兩個人的歡聲笑語,好像真的回不去了。而愛人,到底在何處,做著漫長的等待。 沒有答案。隻能盲目地向前,並希望著——時間給予一個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