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驛站(1 / 1)

黎明酒店 起清影 6479 字 8個月前

伶長歌嘗試適應人類的床,適應不了,便坐在地上打坐。清水鏡一遍又一遍的閃爍,不用想便知道相思子和中書君惦念伶長歌。   伶長歌拿起清水鏡看見兩個白胡子老頭的虛影呈現空中。   家長裡短兩人說個不停。   “三長老像山雞一樣的靈寵把中書君的丹藥都吃光了,吃完毛都掉光了。”   “中書君的七彩雞下蛋了,養一百年才下一個蛋。”   “玉清宮的神樹開花了。”   家長裡短如數家珍一樣喋喋不休的說著。伶長歌隻是靜靜的聽著。   雖然這些話已經聽了無數次了,但伶長歌還是耐心的聽著。   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中書君緊忙囑咐一句:“提防著點葛家那小子,心懷不軌呢。”說完二人才依依不舍退了回去。   “時辰到了,下去吧。”葛生帶著伶長歌乘坐電梯來到大廳。   深夜的大堂落針可聞,片刻後響起古老沉悶的鐘聲,隨著鐘聲響起大堂陷入一片黑暗。待燈光再次亮起時大堂已換了一副樣貌。十八層層富麗堂皇的酒店被木製二層小樓取締。院子外隻有滿是黃土的平原和遠處的山林。   鍍金的《黎明酒店》牌匾隻剩下一快木頭牌,紅色的字體鏗鏘有力寫著“黎明驛站”   葛生身著一身玄色金絲長袍,拿著折扇搖啊搖說道。:“這就是黎明酒店最初的樣子,隻不過現在隻在日月交替分割的黎明出現,且僅有一個時辰。”   “除了寅時其他時辰都是接待正常客人,當然了,寅時客人們也在酒店入睡,隻不過早有結界,他們看不見,也不會誤闖”   “而寅時來的客人,不是活人。”   “也不是死人,他們不是亡靈不被地府接受,不是活人,不被人界接受。”   “他們多半是在人界受到傷害,魂魄離體,肉身是植物人,永無清醒之日,死去也不如輪回。”   “前世今生的善人,便會流轉到黎明驛站。”   “無善,便會一直在驛站外遊蕩”說罷拿著扇子指了指外麵遊蕩的孤魂。   “何謂善”伶長歌問道。   “嗯。。哲學層麵來講,善是具體事物完好、圓滿的組成,是具體事物的運動、行為和存在對社會和絕大多數人的完好圓滿生存發展,具有的正麵意義和正價值,是具體事物完好圓滿有利於社會和絕大多數人生存發展的特殊性質和能力,是人們在與具體事物密切接觸、受到具體事物影響和作用的過程中,判明具體事物的運動、行為和存在符合自己的意願和意向,滿足(完全達到)了自己的生理和心理需要,產生了稱心如意(滿意)的美好感覺後,從具體事物中分解和抽取出來的有別於“惡(殘缺不完好)”的相對抽象事物或元實體。”   “佛教層麵來講,對自己有益的,對他人亦是有益的行為。是在今世好的,在來生也是好的行為。這四個條件具備,才能算是善。佛教所說的善法就是指包含善的行為,善法就是善行。善法有世間的,有出世間的;種類繁多;但簡單點來講,最基本的善法,不出十種,叫做“十善”。這十善法,即是十惡法的反麵:身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口不妄言,不綺語,不兩舌,不惡口;意不貪,不嗔,不癡。”   伶長歌若有所依的點了頭。   “那我們要做什麼。”伶長歌問道。   “等。”葛生啪的一下合上扇子。   語畢,陳舊的木門傳來吱呀的聲音,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推門進來。   “是黎明驛站嗎”女人開口問道,手緊緊攥著泛白的衣角。   葛生打量著來人,穿著人界定義為貧窮衣服,黃色麻布短袖,洗的泛白,不合身的牛仔褲套在腿上,鞋子許是壞了多次滿滿的膠粘痕跡。雖身著清貧,但麵容卻算是姣好的。   二人落座後伶長歌也坐下了,見伶長歌坐下,葛生開口道:“這是我們掌櫃,你有什麼和她說就可以了。”   女人剛要開口伶長歌變問道:“你被丈夫所殺?”   女人一臉震驚,茫然的望向葛生。   葛生悠悠放下茶盞開口:“我說了。她是神仙。”   女人的震驚之餘淚水止不住的流,跑到伶長歌腳邊跪下邊磕頭邊說““小女叫王秀琴,家住來和市溫家縣玉秀村,母親叫”葛生連忙攔住王秀琴。”   “老姐姐啊,您許願吶。”葛生噙著笑看著王秀琴。   “您啊,隻要把事情來龍去脈與你的訴求和神仙姐姐說明就可以了。既然能到這裡,我們都會幫的,您放心吧。”   王秀琴抹了把眼淚坐回座位重新開口:“好好,我與我男人從小就認識了,那時候我們家住一個村,長大後我喜歡他,他喜歡我,雙方父母商量商量我們就結婚了,我19歲就嫁給他了,二十多歲我給他生了個兒子,孩子3歲他說要出去闖一闖,不想一輩子在村裡。”   王秀琴的眼淚在空中四處飄,葛生將一塊手帕遞了過去,才止住了王秀琴的眼淚。   “孩子留給他奶照顧,我們兩口沒文化,什麼活苦什麼活累乾什麼。”王秀琴接著說道。   “這些年送過快遞,送外賣,綁鋼筋高空擦玻璃我們都乾過,後來老板看我男人勤快,便將手裡的小活包給他了,起初就接那一萬多的活,他起早貪黑的乾,後來也有起色了,開始賺幾百萬的大單子,我們也在城裡買房了,兒子也接過來了。”王秀琴提到自己丈夫滿是自豪   “我以為好日子來了,結果,結果。”說到傷心處王秀琴嘗試開口好幾次都無法說出來,平緩了片刻才接著說:“結果啊,他領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回來,讓我離婚,我不同意。”   “然後他就開車撞了你。”伶長歌接過話說道。   “對對對,果然是神仙。”王秀琴崇拜的回答。   “所以呢,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伶長歌問。   “我想把孩子養大,他要高考了,我想看他成家立業可以嗎。”王秀琴小心翼翼的問。   “用人界的視角看這件事,你不應該想讓他們死嗎,你不恨嗎?”伶長歌麵無表情反問。   嚇得王秀琴渾身一顫,急忙擺手。葛生也被伶長歌的一記直球打蒙。急忙想攔著伶長歌。   “不敢有這念頭,我也想了,我和他無緣,他死了,我兒子就沒爸了,我又老又不愛打扮,他值得更好的人。”葛生已被王秀琴的發言感動不行,多麼善良的母親。   “你鼻扁芙蓉麵,女命,主夫星,身高隆金甲飽滿者稱為豬膽鼻,旺及夫子。而你,鼻尖、鼻削成劍脊,難以相夫教子。更難有旺夫之力,鼻梁貶低,無主見,目光短淺。”伶長歌一字一頓的說著。王秀琴臉色愈發難看。   “而且感情豐富,易受人挑唆,縱有衣梁不人正房,結合你的八字,無天喜,無紅鸞,缺乏自己的溫暖家庭,故,宜做妾,成為二奶,用人界的話來講,你就是小三。”   隨著伶長歌說完,王秀琴也不裝了。身體漲了幾倍瘋狂撕扯身上的死肉。   “我不是小三,不被愛的才是小三,他是愛過的,他答應會離婚娶我的。”猙獰著向伶長歌撲過去。   “何必執著愛與不愛,他們是天定的緣分,今世的緣分也是他們上輩子磕了無數次頭求來的,你屢次勾引屢次破壞,都沒有將他們拆散,你當真清白嗎。”伶長歌回答道。   王秀琴鬼相盡顯,屋內狂風亂作,屋內擺件四處亂飛。王秀琴摘下頭顱向伶長歌扔去怒吼道:   “我不清白,他們就清白嗎,他們就無罪嗎,已經成家還四處勾搭,他們妻子本本份份在家守著,為他們相夫教子而他們呢,四處留情!一個巴掌拍的響嗎”   伶長歌抬手升起一道屏障把王秀琴飛來的腦袋彈飛出去,順勢將她與葛生隔絕開來,屋內狂風亂作,桌子旁的葛生和伶長歌連裙角都沒掀起半分,葛生早已被嚇得麵無血色。   “不清白,他們有罪,但不是你私自報復的理由。”   “你死後不去投胎,終日徘徊於其妻兒麵前,5歲小兒沾染鬼氣,體弱多病愈發脆弱,五歲小兒何罪之有。”   王秀琴聽著伶長歌的話愣愣站在原地,屋內的狂風也在此刻停止,東西落在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未等王秀琴開口,伶長歌繼續說:“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在這裡造次,你以為以你的行徑何以來次,你當我們黎明驛站是什麼貓貓狗狗都進得來的嗎。”   王秀琴一臉疑惑的看著伶長歌等著伶長歌繼續說。   伶長歌還沒說話葛生哆哆嗦嗦:“大姐。。。你能不能變回之前你那樣啊。”   見王秀琴收起鬼相,伶長歌繼續說:“是你母親在閻羅殿已生生世世不入輪回為代價換你來我麵前。”   聽到自己的母親王秀琴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大師,啊不不不,神仙,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王秀琴哭著對著伶長歌不停的磕頭。   “你不必如此,我隻是想告訴你,塵世間的因果無需你動手,那些男人的罪,生前無法審判,死後必回報應,我今日可答應你,若無人審,我來審,如何?”伶長歌看向地上的王秀琴。   王秀琴此時已沒有剛才的氣焰隻是不停點頭。   “去投胎吧,下輩子做個好人吧。”   伶長歌在空中畫了一道符揮過去,隨著一聲“去吧”王秀琴鬼體逐漸透明,直至消失不見。   看見王秀琴消失,葛生才將身體坐直,但一時不知從哪問起。   “你早就知道她撒謊對不對。”葛生問。   “對。”伶長歌細細品著茶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她。”葛生問   “我聽說凡人最愛撒謊,我想看看人會如何欺騙同類。”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葛生氣的滿臉通紅接著道:“我還感動他是個好母親。差點跟著她一起哭。”   “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伶長歌說。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葛生連著我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話。憋半天才問出一句:“你畫的什麼東西,為什麼不念咒語,我看電影上他們都要嘰裡呱啦說一堆話。”   “低能異世才需要咒語加持,我不需要,慢慢我會教你。”   葛生聽聞嘴角抽了抽,她好裝,他更崇拜了。   “她插足多個家庭,正主們當街把她打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拍了照。”   “事後那些說愛她的男人們都逃跑了。”   “視頻和照片流過她老家,她不堪受辱,忍受不了鄉裡鄉親留言蜚語,自盡了”伶長歌細細解釋。   葛生沉默了半晌想開口問什麼。   伶長歌搶先開口“她確實不是功德之身,但她肉身早已腐爛,她母親便是你口中所言,善人,以不如輪回為代價換她來這裡。一善不抵萬惡,萬善也不抵一惡,各有各因果。她插足是她的因,於此灰飛煙滅是她的果。”   “天亮了,我去做早課了。”伶長歌不理會葛生像樓上走去。   “對了,別叫我神仙,我成不了仙”丟下這句話伶長歌消失於葛生視線。   隻留葛生還在思索:“當街羞辱人難道無罪嗎,與己無關的事情為什麼要惡語相向。”   “有罪無罪,旁觀者無需評判,因果如同樹上果實,無需你親自動手,成熟時自己變會掉下來”伶長歌的聲音傳進葛生腦海裡。   葛生左看右看隻聞其聲未見其人。   “牛啊真牛。天要亮咯,回去做我的總裁去了”葛生將陳舊的木門關上,轉回身,驛站已恢復酒店的樣子。   大堂一片熱鬧景象,陸陸續續有人去吃早點,人聲熙攘。   透過人群葛生似乎看見黎明酒店以往輝煌的樣子,黎明酒店也許會因伶長歌的到頭恢復從前。   對於葛生來講,黎明酒店不隻是大蒼的一個中轉站,黎明酒店早就是葛生的家了。   但葛生想不到,伶長歌改變的不隻是黎明酒店,改變的還有他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