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正是大阪的雨下的肆意的時候。 雨若是下的小,那便還好。但若是遇上了大雨,雨傘甚至雨衣都未必能護得人周全。這個天氣,一旦入了夜,很難在街上見到行人,就是車輛也少見。 但就在零點剛過的這段時間,一條小巷中卻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一名身穿水手服的少女正在這條不起眼的小巷中賣力的狂奔,雨點打濕了她的長發,與被浸透的上衣糾纏在一起。被那雙皮鞋濺起的泥水,也在那兩條白皙的小腿上留下了道道不諧和的黑色痕跡。 她很快來到了這條小巷的盡頭,麵前是左右兩條路。她毫不猶豫的轉向了左邊,但就在這時—— 當! 一把唐刀掠過了她的眼前,帶著幾縷碎發,狠狠地刺入了墻壁。 她試圖繞過那把刀,但就在她經過那把刀的“切線”的那一剎那,她的衣擺竟然在這大雨中燃燒了起來。然而,比起那火焰,還有其他的東西給她帶來了痛苦,她最終還是沒能越過那道線,哀嚎著摔落到了地上。 她連忙手腳並用的爬向了另一條路,但是已經有一個人擋在了她的麵前。 那個人明明沒有打傘,但卻絲毫沒有被雨淋濕,雨點就像是主動避開了他一樣。他居高臨下,冷漠的注視著地上的少女,那對眼眸中閃爍著的金光便是這漆黑的雨夜也無法吞噬。 “看在你沒有害過人的份上,我給你兩個選擇。”他開口了,聲音不大,但卻完全蓋過了雨聲,“要麼,以後跟著我做事。要麼,我現在把你做成事。” …… 神鬼妖魔,精異誌怪,聖魂亡骸,這些無法與常人的世界契合的存在,被統稱為“靈”。靈依托於靈域而誕生,靈域的類型十分寬泛,可能是某種物件,也可能是某個地區,甚至可能是某個人。但無論如何,靈一定會存在對應的靈域,如果靈域被破壞,與之對應的靈也會一同消亡。 值得一提的是,靈,或者說靈域,普遍對常人有害。而負責處理它們的存在,則被稱作驅靈師。驅靈師的最終目的是讓靈域無害化,要達成這一點,主要有兩種不同的做法。 其一,直接做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沒有了靈域,自然也就不會有靈域問題。 其二,便是收編。除了直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之外,還可以通過驅靈師掌握的術法來剝離靈域的部分性質,從而實現無害化。而這種做法又大致分為兩種方式,一種是收容,通過封印靈域依存物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但這個方法並不是普遍適用,像那種將靈域依附在地區或者人身上的情況就不能采用這種方法。 這種時候,就需要采取另一種方式,也就是…… “契約?” 沙發上的少女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又是什麼?” 和當初在小巷中那副狼狽的樣子不同,此刻的她顯得精神又利索。一頭長發束成馬尾垂在背後,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乾凈又合身的襯衫與短褲的組合,看上去就是一副充滿活力的JK形象。 她最終還是沒想死。 在她坐著的沙發對麵擺著一張長桌,當初抓到她的那名青年坐在桌子後麵用吸管喝著一杯橙汁,那把唐刀正隨意的擺在桌子上。在聽到少女的問題後,他立刻把吸管吐了出來。 “簡單來講,契約就是通過讓驅靈師和靈建立聯係,從而將驅靈師作為靈域和人間的錨點,穩定靈域存在形式的儀式。這個過程會對驅靈師產生極大的壓力,而且在驅靈師死後還會失效。所以,驅靈師在契約前一般都要和上級報備,而且一般不是特別重要的靈是不值得用這種方式來拉攏的。” “欸?!那你還要和我簽訂契約,我原來有這麼重要嗎?” “哦,你那是另一種情況。你太弱了,所以跟你契約基本不會有什麼壓力。反正也找不到你的靈域在哪,簽了也就簽了。” “……” 她尷尬的笑了笑。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了另一個問題上。 “你說找不到靈域,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我在剛剛用了四十七種方式去反向追溯你靈域的位置,但都失敗了,你的靈域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 “有沒有可能真的是沒有呢?那個,你其實是抓錯了,我不過是個普通人。” 聽到這話,青年不由得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向了她。 “姓名。” “啊?” “你如果真的是個人,能活這麼大不可能連名字都沒有吧?你的名字是什麼?” “這個……” 少女的目光開始遊移。 這時,她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的書架。 “鈴木……渡!我的名字是鈴木渡!” 青年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入目是四個大字: 鈴木光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的嘴角抽了抽。 “你是什麼因為吃了神秘組織的試做藥物導致身體變小的高中生名偵探嗎?” “哎?呃,就是這樣沒錯!” “我不是在給你補充設定!” 小渡驚訝的張大了嘴。 “是……是這樣嗎?!” 青年的嘴角抽的更厲害了。 “算了,鈴木渡就鈴木渡吧,有個名字記起來也方便不少。鈴木同學,我再強調一遍,為了你好也是為了其他人好,別想著耍小聰明。我們不可能放任任何一名靈在人間不受約束的行動,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那個……” “還有什麼事嗎?” “我都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了,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你叫什麼?” 青年用力的吸了一口橙汁,從桌子下方拿出了一個寫著名字的座位牌。 神座悲鬱。 小渡愣了一下。 “這是你的名字?” 他含著吸管點了點頭。 “這名字……好怪。” “……” 神座悲鬱的思想試圖將吸管吐出去和小渡爭論些什麼,但他的身體卻仍舊重復著吞咽的行為。念頭快過了行動,其結果就是,他被一口橙汁給嗆到了,趴在桌子上咳嗽了半天。 就在小渡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幫他拍兩下背的時候,他突然又把頭抬了起來。 “你個名字都是現取的人也真好意思說啊!” “我就算沒有名字也不意味著你這個名字會變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