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夜。 或許是命運的玩笑,又或許是……由於地處季風氣候及海洋邊緣的影響,冷熱空氣在夜間對流劇烈,水汽加速凝結形成了積雨雲,總之今晚又一次下起了雨。 這場雨足足隔了三天,這在這個季節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但也正因為蓄了三天的力,這場雨大的出奇。要是誰想在這時候搞個詩情畫意撐著油紙傘上街,怕是一瞬間就會被雨點打穿傘麵,淋成一隻落湯雞。 在白日裡熱鬧非凡的天守閣此刻重新寂靜了下來,哪怕是那些整活的博主都不會想不開在這個時候出來尋刺激。 可偏偏就出現了這麼一個例外。 神座悲鬱靜靜的站在雨中,仰望著這座八層的古樓,深吸了一口氣。 氣球可能是亂加的設定,但那隻玩偶熊說不定確實曾經存在過。那可能是由靈界倒映出的投影,而他也有辦法加以驗證。 下一刻,他遁入了靈界。 靈界內同樣在下雨,而不同的是,這裡的雨是血紅色的,空氣中仿佛都飄蕩著一股肅殺之氣。 神座悲鬱看向了不遠處的那支軍隊。 幕府軍,或者說,由人們對幕府軍的追憶而誕生的靈體。 作為守序的靈體,他們沒有絲毫入侵人間的意向。他們誕生於此,他們在此處紮根,這裡就是他們的天守閣。 神座悲鬱緩緩吐出了自己剛吸入的氣體,不屬於這裡的空氣似乎觸發了某種化學反應,士兵們齊齊抬頭,盔甲下的眼眸冷漠的注視著敢於站在他們軍陣之前的那人。 “敵將……報上名來!” 齊聲的戰吼甚至短暫的沖散了空中的雨滴,雄渾的音浪仿佛化作了實質,向著神座悲鬱沖刷而來。 神座悲鬱巋然不動。 “神座悲鬱,驅靈師最強之人!說真的,我不太喜歡和你們打交道,能快一點嗎?” 說著,他抽出了腰間的唐刀。 由於大部分敵人都可以一擊必殺,他平時更喜歡把武器當作飛刀扔出去。因此,比起略帶弧度的太刀,這種直來直去的款式更合他的手。當然,眼下敵人比較多,他也隻能把刀當成刀來用了。 盾牌手舉盾,長槍手跟在後方,長刀隊鎮守側翼,火槍隊舉槍瞄準。 雨滴重新落回了地麵。 隨著整齊到如同一道的槍響,這場夜晚的大戰拉開了帷幕。 神座悲鬱邁開了腳步,他在向軍陣沖鋒。 雨水的潮濕並沒有影響到火槍的威力,然而這一輪齊射對神座悲鬱來說隻不過是大點的雨滴,被他周邊的靈力順勢彈開。他很快來到了盾陣麵前,舉刀,橫砍。 堅固的盾牌如同豆腐塊一般被切開,其後的士兵,士兵後的長槍,長槍後的士兵也很快步了這麵大盾的後塵。 防線被打開了一個缺口。 神座悲鬱沒有減速,沒有轉向,沒有躊躇,他就像是最鋒利的矛,一往無前,無人能擋。 所有攻擊對他無效,所有防守如同泡沫,所有計謀狀若虛設。 他來到了天守閣下。 身後殘餘的軍隊如泡影般消散,下一刻,泡影重新凝結,軍隊重新出現,人數分毫不差。 天守閣不倒,則幕府軍不滅。 但他們已經不會再攔在神座悲鬱麵前了。 勝利者推開了天守閣的大門,邁步走入。 第一層,一名武士向著神座悲鬱揮刀。 神座悲鬱一刀將其斬滅,邁向了更上一層。 第二層,一名劍豪向著神座悲鬱揮刀。 神座悲鬱將其一刀斬滅,邁向了更上一層。 第三層,一名侍大將。 一刀斬滅,上一層。 第四層,有一名渾身冒著紅氣,一看就是被強化過的武士。 一刀斬滅,上一層。 第五層,強化後的劍豪。 斬滅,上一。 第六層,侍大將+。 斬,上。 七,副將。 斬,上。 終於,神座悲鬱來到了最高層。有一名身穿重鎧的人背對著他坐在觀景臺上,他差點就順手一刀砍過去,還好最後收住了手。 這位就是這支軍隊的“大將”,要是把他砍沒了……倒也不至於真的沒了,但是刷新要用好幾天呢。 別問神座悲鬱是怎麼知道的。 “強者啊,”那名大將沉聲說道,“你贏得了我的尊重。說出你的願望,賭上我/模糊不清/的名義,我定會將其實現。” 神座悲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人完全不認人,每次來都要重新打一遍。但考慮到每次打通都能許一次願,這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問題就在這個許願上。 一般來講,能打到這的人,要是真有什麼能被稱之為“願望”的想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家夥壓根就沒那個能耐實現。要不然,這裡早就成為驅靈師的幾名大將的日常副本了。 而且這人吧……還很誠信,說賭上自己的名義就賭上自己的名義,要是做不到,當場切腹自盡……也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好在,這一次神座悲鬱要提出的要求是他做的到的。 “我要向你詢問一些問題,三天前,這裡是否有一個穿著熊一樣服裝的人經過?” 將軍沉默了很久,就在神座悲鬱以為他是不是又要準備切腹的時候,隻聽他突然說道:“有。” 神座悲鬱鬆了一口氣。 很好,線索有了。 “他是來做什麼的?” “似乎隻是路過。” “你知道他玩偶服內的長相嗎?” 將軍搖了搖頭。 正常情況下,一套玩偶服根本無法阻止這支幕府軍的探查,也就是說…… “嘖,果然有保險防護嗎……算了,意料之中的事。那他來過這裡之後又去了哪裡?” “南方……他向南方去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他現在的位置在哪裡嗎?” 將軍再一次猶豫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 “行,沒事了,你歇著吧。” 神座悲鬱越過了他,從觀景臺上背身一躍而下。氣壓托舉著他的背脊,雨滴仿佛在逆流而上,落向天空。 下一刻,他膝蓋猛的一彎,兩腳率先著地,又將整個身軀抬了起來。 他越過了幕府軍,走向了雨中,進而離開了靈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