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如畫望向眼前的少女時,內心冰封已久的感情,產生了一陣強烈的悸動。 隨之而來的是片片回憶自他腦海中浮現。 那是一年春天,時光正好。 男孩在偷偷溜進大山之時迷了路,隻能一個人蹲在那裡哭。 恰有一位紅衣女子走了過來,她打量著麵前的小男孩,輕柔道。 “哪裡來的小哭包,怎麼這麼可愛?” “如果你現在無處可去的話,那就先跟我走吧。” 清脆又好聽的聲音自那名女子身上響起,如煦春風。 聽到女子的聲音,男孩隻是呆呆地望著她,同時覺得她好好看,給人的感覺好溫馨。 畫麵一轉,回憶裡二人已是一對師徒,隻聽他們對話道。 “師父,如果有來世的話,你想做個什麼樣的人?” “我啊,想做一個徒弟,一個天真爛漫,做任何事都有師尊罩著的小徒弟。” “啊?那不就是我嗎?” “不行不行,如果師父你要做徒弟的話,那麼我就要做你的師尊,我們下一世,還要做師徒!” “不要啊,又是一世師徒?感覺好無聊。” “我倒是希望我們可以換一種身份,再次相遇……” 回憶裡隻剩下了最後一個片段。 無窮無盡的雷暴在天際之間炸響,陰雲密布。 一個窈窕的紅衣身影孤身麵對那漫天雷暴,其意決絕。 男孩看著師父的身影,害怕極了,瘋了似的沖向師父。 師父卻輕輕地將男孩推了出去,同時輕柔的聲音在男孩耳邊響起。 “徒兒,回頭。” “不,我不!”男孩哭喊道。 “乖。”女子最後的話語裡已盡是決絕之意。 一襲紅衣遁入雷暴之中,劫雷漫天。 一道劍光,冰冷又潔白,自那雷暴中心炸響。 如今的劍光,在此時的雷暴陰雲當中,宛若熾陽! 在那劍光之後,雷聲突然停了下來,但那雷暴旋渦卻越來越大,越來越狂暴。 好似有人在那雷暴中心,攪動天地! “師父,我回頭,就看不到你了!” 男孩的聲音自天地之間響徹,可是這一次,卻再也沒有人回應他。 她踏進了那片劫雷之中,再也沒有回來。 回憶終究是徹底散去了。 冷如畫的眼神湧動,說不上是感傷還是懷念,他望向眼前的少女,喃喃道。 師父,是你嗎? 你真的轉世,讓我們再做一次師徒嗎? 不過這些話,終究是沒有人可以回答他的。 冷如畫稍稍清醒過來,用一種讓人心疼的口吻,對著眼前的少女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似是有些畏懼,陌生又謹慎地打量著這名清冷男子,輕輕地道。 “餘玲瓏。” 冷如畫似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強行壓住自己洶湧的感情,語氣真摯而溫柔。 “你願意做我弟子嗎?” 不知為何,餘玲瓏從冷如畫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感覺。 就好像是,曾經的家那樣。 在這種許久未曾感受到的關切下,竟讓少女鬼使神差地說了句。 “我願意。” 在大陸的西部,有一片巍峨的山林,有仙家隱士長居於此,騰雲駕霧,給人留下過無數的傳說。 天下劍道執牛耳者——蒼穹劍宗,便立於此。 蒼穹劍宗共分為七大峰以及若乾個隱士峰。 門下弟子多居於七大峰,隱士峰則多為閉關苦修之人。 絕塵峰,雲霧縹緲,風光秀麗,是鮮有人知的隱士峰。 距離冷如畫與餘玲瓏來到此處,已是過了三年。 絕塵殿中,冷如畫一襲白衣,清冷出塵地端坐在殿中央。 而在他的一旁,還端坐著一人。 那人身著青衣,氣質風雅,可從他的一舉一動中卻能看出他很尊敬冷如畫。 世間有傳聞稱蒼穹劍宗宗主常著青衣,姓徐名清風,取意為自由逍遙。 端坐在冷如畫旁邊的便是蒼穹劍宗宗主——徐清風。 而在殿外,一襲紅衣的少女正追著落花而行。 此時正值春季,百花競開,花落繽紛間,倒是流露出幾分浪漫的感覺。 少女本就極美,又恰有落花點綴。 更襯得她如小仙人般,遺世而獨立。 她仿佛就代表了春天的生機與活力,一舉一動間都會給世間帶來美好。 若是心有往事之人,可能從她身上看到的除了美好之外,還有回憶。 這位少女便是餘玲瓏,三年過去了,她的容貌與身材優美了很多。 不過她最初的那顆純真執著之心,卻是並沒有變。 其實這三年裡,餘玲瓏內心一直都有一個疑問。 那就是師尊為什麼從來沒有笑過呢? 她在三年裡用盡了各種方法想讓師尊笑一下。 比如為師尊做飯時故意把菜燒糊。 還有偷偷地偷看師尊洗澡之類的。 可是均未如願。 殿中,冷如畫出神地看著殿外的少女,眼神中充滿著追憶之色。 而在他旁邊的徐清風看到此景。 不由得也是想起當年那個身著紅衣的女子。 不過徐清風還是打斷了冷如畫的追憶,談道。 “三年了,想過出去走走嗎?” 冷如畫回應:“等我再為小玲瓏做一件事,我便走。” 話畢,冷如畫走到殿外,望向餘玲瓏。 餘玲瓏感受到了師尊的目光,似遇見心愛之人內心流露而出的微笑,麵向冷如畫。 世間最治愈人心的微笑莫過於兩種。 一種是青春年少之時對時常依賴之人會心的微笑。 二便是遇見一生所愛之時內心難以表述的微笑。 若是兩者結合,一個人在情竇初開之時便遇上一生所愛之人所表達的微笑。 那便可能會讓人記一輩子。 雖是對上了少女般青春美好的微笑。 可從冷如畫清冷的麵容上,卻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冷如畫望向餘玲瓏,說道。 “如今已是你成為我弟子的第三年,明天我們一起下山,為你取件禮物。” “嗯。”餘玲瓏答應道。 餘玲瓏內心很開心,因為這是三年來師傅第一次帶她出宗門。 而且這也是師父將要送給自己的第一份正式的禮物。 雖未到明天,她卻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明天和師尊一起去做些什麼了。 與此同時,在東部的一片海域。 一艘小船正緩緩的行駛,船頭站著一位青衣男子。 男子的腰間別著一尊酒壺,給人一種無拘無束之感。 但此時的他卻麵帶憂愁地望向西邊,長嘆道。 “小玲瓏,你可千萬不要入扶搖城啊。” 第二天。 天下第一鑄劍之地——天劍山。 天劍山雖為天下第一鑄劍之地,但每年從天劍山鑄出的兵刃卻並不多。 因為絕大多數打造的兵刃都會被天劍山弟子銷毀。 隻留下極少數精益求精的作品流傳於世。 正因如此,天劍山所鑄之劍,用劍人士無不心向往之。 天劍山山巔,天劍山宗主杜工正向門下弟子講述鑄兵之道。 “這天下間,我們天劍山所鑄的劍雖為世人仰慕,但有兩柄劍,卻是遠勝於我們天劍山所鑄。” “第一是絕塵劍仙冷如畫的佩劍——三春白雪。” “當七彩的霞光自冰川的盡頭亮起,被冰封的千年古劍將會在雪山之巔顯現。” “此劍沐浴於霞光之中,沉埋於雪山之巔,代表著世間如霞光般的燦爛美好,同時又暗含著世間極致的悲涼。” “此劍巧奪天工,奪天地之造化,是千年難遇之劍,非人力鑄劍可比。” “至美至冷之劍——三春白雪。” “第二便是頌威將軍的佩劍——九伐。” “此劍是十五年前頌威將軍獨戰天下之時所用佩劍,曾歷經屍山血海的沉澱,殺伐之氣可貫九霄。” “此劍,不應該出現於人間,於殺伐之氣鑄劍,我輩弟子,斷不可尋。” “血染天下之劍——九伐。” 與此同時,冷如畫正帶著餘玲瓏禦劍飛馳,直沖天劍山。 雖是千裡背馳,不過在冷如畫特意地照顧下,餘玲瓏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適。 餘玲瓏隻覺得師尊真好。 雖是三年過去了,可是初次遇見師尊時那種溫暖的感覺,卻一直籠罩在她身上。 也正是這種溫暖,讓餘玲瓏一直喜歡跟在師尊的身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在餘玲瓏感慨之際,兩人已是到了天劍山山腳。 隻見兩名天劍山守山弟子正站在山腳,對著他們道。 “有拜帖者可進,無拜帖者且退。” 除了他們兩位,還有一些江湖人士不知為何而來。 也不上山,也不離開,就站在山腳邊,眼睛裡打量著新來的人。 看那樣子,似是要搶奪新來之人的拜帖。 冷如畫自然是感受到了周圍的惡意,冷哼一聲,三春白雪劍出鞘。 一劍即出瞬間讓整個天劍山陷入了冰寒之中。 極致的低溫甚至凝結出了幾片雪花,在空中緩緩飛舞。 瞬間就將周圍不懷好意的江湖人士凍翻在地。 同時劍氣不減,從山腳直貫到天劍山山巔。 這突如其來的劍氣立刻驚動了天劍山眾弟子。 明顯也是讓這些弟子們誤會了他們的來意。 一個個紛紛趕往山腳,同時敲響了緊急時刻的銅鐘,寓意著天劍山遭遇大敵。 天劍山山巔。 此時的天劍山宗主杜工卻並未理會周圍慌亂的弟子。 隻是望著那股極寒的劍氣,內心驚嘆。 他曾見識過千古名劍三春白雪的劍氣,可縱使是那柄劍,卻也沒有如此的寒意。 但他還是覺得山下之人應該是冷如畫。 因為能勝過當年絕塵劍仙的劍氣,便隻有絕塵劍仙自己。 就在此時,天劍山大師兄打斷了杜工的沉思,緊急道。 “宗主,山腳有強敵,我們需要盡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