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破舊的族宅中亮起一道光柱,滔天的靈力直沖而上,隨之如流星般分散而下,化作穹頂將整個村莊籠罩在靈虛之內。 無盡的靈力如波濤般洶湧,淩霄凝聚起部分靈力護在身前,即便如此,他還被那波濤帶著向後滑動。 等待風平浪靜,淩霄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吹到村裡的某個角落,四周是各式各樣的房子,黎叔張隊兩人也不知所蹤。 秉承著出門靠隊友的信念,淩霄決定先去與他人匯合,於是他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尋找回老宅的路。 四周房子的院墻都比較低矮,略微踮起腳尖就能能通過圍墻看到院子裡,可院墻之上布滿尖刺,就好像在拒絕一切外來者。 不過令人費解的是,附近所有的房子都沒有能進入院子內的大門。 淩霄順著村莊的主路,對比著之前在黎叔車內路過的景象,緩慢的朝著老宅子移動。 不管走到哪裡,路邊的房子都沒有門,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兩旁是充滿人氣的房子,卻有一股孤獨感,從心頭冒出,自己仿佛被整個村裡的鄰居拒絕孤立。 一路無話,待淩霄即將到達老宅裡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有些不對。 自己分明感覺是在靈虛之內,卻沒有感到一絲絲的不安,甚至沒有一隻具象化的怪物來襲擊自己。 在看到老宅子的同時,黎叔也剛剛從另一條路口出現,他的手中還拿著那羅盤。 可能是受到那股靈虛威壓的影響,現在的羅盤已經被扭曲的四分五裂,甚至連指針都不見了蹤影。 兩人相視一眼,還沒來得及匯合。這時有個人影,從老宅門口走出。 淩霄這才意識到,整個村莊中,唯一有大門的地方,就是這靈虛之內的老宅。 那人泛著白光,看不清麵龐,淩霄看到那白光的同時,感覺自己的意識在被拉扯…… 回過神來,淩霄依然已經變成了一副少年模樣,他立馬就意識到自己進入到靈虛主人的回憶當中。 他望向四周,雖然隻是一棟小小的祖宅,那也是他小時候最溫暖的回憶。 與此同時,一段段的記憶被塞入到淩霄的腦海當中。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他的家裡雖然困難,但家庭依舊和睦溫暖。乾凈的地板,整潔的衣櫃,潔白的墻壁,還有一塵不染的床單,都證明著這家對生活嚴謹的態度。 即使在外麵經受多少的風吹雨淋,隻要回到溫馨家,一切潮濕寒冷都煙消雲散。 上過小學的他,也曾去申請過貧困戶,卻被村裡以各種理由否定掉。 看著村長的表哥院門口貼的低保戶標誌,隔著院墻望著房屋上掛的臘肉,看著飯桌上的三菜一湯。男孩咽了咽口水,提著手裡一家人需要吃兩天的四個饅頭,跑回了家。 貧困的從來都不是低保戶證明,而且那些真正貧困的人。 穿著打補丁的衣服,他快步跑回祖宅,母親在廚房打著飯,父親幫忙將飯菜端上桌子。看到他回來,兩人慈愛的喊他洗手坐下吃飯。 將手中的饅頭放在桌子上,洗完手後,三人就坐在唯一的小客廳中,客廳中擺放著直徑約一米的餐桌,麵前放的是飄著幾粒米的白湯,一小碟鹹菜,一小盤青菜已經是最好的飯菜了。 雖然比起鄰居的三菜一湯,他並不表露出一絲的不滿,開心的吃著麵前的飯菜,與和藹的父母分享今天學習的新知識,已經課堂上的趣事。 視角遠離,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回過神來,眼前的房子刷的煞白,一臺電視機就擺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這裡早已不是原來的祖宅,這裡是更寬敞更明亮的房子,更高檔的家具,看著客廳中媽媽的照片,已經廚房裡忙碌的陌生女人,碩大的房間卻讓人感到一絲涼意。 與他沒有血緣的弟弟站在沙發上哇哇亂叫,讓人心煩。看著對弟弟格外關心,對女人格外偏愛的父親,他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就仿佛幾年前祖宅,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家。他的避風港隨著祖宅,永遠留在了村莊角落。 世事變遷,曾經積極向上歡聲笑語的孩童,變成沉默不語,性格孤僻的小大人。 比自己小兩歲的弟弟帶著人在學校找茬,即使再多的怒氣也不敢爆發,畢竟有錯的永遠都是哥哥,永遠都是被忽略的,原生家庭的棄子。 即便如此,他心裡仍留著一起光亮,那是生母的教導,是保持心臟跳動的,溫暖的光輝。 最終,無謂的包容,家庭的棄子,矛盾沖突慘案發生。誰能想到同一屋簷下,有光照的花朵,變成了惡魔。任風吹雨打的孤枝,卻開出溫暖的花。 …… 意識逐漸回歸,腦中還殘留著靈虛主人的記憶。沒想到即便經歷如此的大起大落,蛻變成靈的少年,也沒有變成毀滅的龍。 他隻是將過往的一切展示出來,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讓他人理解自己的冤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著旁邊同樣剛剛回過神的黎叔,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我曾體驗世間溫暖,也曾經歷人性深淵,但我從未迷失,那熱愛一起的本心。 祖宅門口光芒逐漸散去,靈虛主人的麵貌慢慢顯露。 那是個樣貌平平的孩子,鬆軟的短發,寬鬆的衣服,稚嫩的臉龐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情緒,深藏的眼底卻又有著希望的光芒。 兩人不約而同向祖宅門口走去,他們將陪同這善良的光芒,走完這人間的最後一程。 肉粉色的光芒悄然出現,在兩人看不到的祖宅院子裡,一個如撕裂般肉質的縫隙逐漸打開,蔓延至一人寬高。 一個帶著牛頭麵具的人從裂縫中走出,他的手裡拿著一把純黑色的剔骨刀,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能吸收所有光芒的鋒刃,從背後刺進那靈的胸膛。一轉一剜,熟練的手法就好像是久經的屠夫。 一顆散發著純白光芒的心臟,從靈虛主人的胸口滑落。另一隻手舉起餐盤,那溫暖的人心就成了盤中的食物。 在靈虛主人倒下的同時,那牛頭麵具人已經通過縫隙回到原來的地方,裂縫開始緩緩閉合。 一旁的黎叔眨眼間變到了縫隙入口,可惜還是沒趕上。 在關閉的最後,淩霄似乎看到了縫隙後的場景。那是一個長方形的餐桌,潔白的桌布上,點綴著點點血花。餐桌兩旁坐著跟牛頭麵具一樣,帶著其他不同麵具的人。 與純白的靈力相反,無盡的黑色霧氣從靈虛主人的胸口散出,實質般的黑暗頃刻籠罩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