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年十月的那天,我出生了。 母親生下我的那個醫院不太大,現在也已經拆了,不知遷去了哪兒。 母親說生下我時非常安靜,我沒哭也沒鬧,以至於醫生以為生下了死胎。 還是另一個醫生在一旁“恐嚇”,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了不是很長時間吧,就笑,笑累了也就睡著了。 那時的照片到現在還找得著,剛生下來的我黢黑,臉上身上一片黑,活脫像從煤堆裡爬出來的。 小鼻子,又塌,還有一堆瞇瞇眼,醜的不像個孩子,而是一隻“黑老鬼”,我看了也不禁發笑。 三歲之前的事情都不怎麼記得了,以至於連外公的模樣長的如何都不知道。 隻小時候睡覺前問外婆,外婆就說:“你外公啊,一米八多的個子,身體可壯實,那長的還可俊了!” 聽母親說外公是腦溢血走的,在家裡躺了一年半載,身體可瘦削,頭發也要掉光了。 小時候我就覺著外婆騙我,外公明明不像外婆說的那樣。 興許隻有那時候,外婆會眼裡流淚,嘴裡說著:“孬種,也不讓你小外甥看看模樣。” 直到長大了,外婆都搬了家,也沒找到外公的照片。 外婆的家是在一個四麵用墻圍起來的“小區”裡。 也不能稱為小區,反倒像是皇宮。小區的名字也印證了我小時所猜想的,梅園、象園、菊園…… 略大些,外婆同我講,這些園都是古時候皇家建的園林,觀賞些菊啊、梅啊、象啊。 菊、梅我都沒見到,更別說象了,可外婆家門外的芒果樹卻不少。 印象最深刻的還是三棵,三棵芒果樹間隔有五米,在門外的石磚路上從東邊長到了西邊。 三棵樹個個都筆直,也個個都高聳,末了,還要橫生幾條枝乾,風一吹,沙沙沙沙,像是天上要下起雨來。 夏天這十五米的石磚路可就成了大夥乘涼的好地方。 三棵芒果樹可是把季節給頂在了頭上,酷暑跨不過樹葉,葉兒底下的世界依然是春天。 這時候,對門的鄰居就搬出幾把竹凳,靠著樹擺放,看著來人也招呼著坐下來嘮兩句。 夏天總是令人精神,午後的時光也就成了孩童們玩耍的最佳時刻。 孩子們就像太陽,一兩點,太陽升到了最頂端,孩子們的精神也前所未有的振奮。 在樹蔭底下跑跳,若是有那個摔了一跤,周圍立刻有一群孩子扶手、抬腿,等那個孩子七歪八扭的站起來,又繼續去跑,去跳了。 外婆就會借著鄰居的椅子看著我們,她一手拿著竹扇,一手端著一杯水,時不時招呼一聲:“小湫湫(qiū),來喝水喔!” 我總是要戀戀不舍的再玩一會兒,直到她催了第二遍才不情願的跑去。 我總是輕輕的抿一小口水就要跑走,外婆就拉住我的手,看著我把水喝完才肯罷休,還不斷的扇著手中的扇子,想要把我額上的汗珠全部趕走。 喝完水,我推開了拉住小手的大手,跑向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