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空間內,少年急速下墜,四周則是他的回憶。 “正在為宿主切換場景中,請耐心等待。” 不知為何,少年心中堆滿了悲傷,是死的可惜,還是生的遺憾? 柳傾河她那歡笑的容顏,在少年眼前遲遲揮之不散,他有些後悔,後悔用這種方式離開她,後悔讓她孤獨地在人世備受輿論的摧殘。 可惜啊,回頭非岸,是生與死兩片茫茫無盡的海,他隻有自己一人撐船,拿著生命,漫無目的地飄蕩流浪。 猛然間,冰冷刺骨的海水湧入了他的生活。 怒海奔騰著,像是車水馬龍的繁華鬧市,從未停止過喧囂。可這海水,卻有些骯臟,一點一點地腐蝕著關清秋的身軀。 冰雪的冷漠再一次驚醒了關清秋,當他醒來時,發覺自己正躺在冰天雪地中。 他揉了揉眼,方才看清了這個世界,飛雪壓彎了鬆樹,更有甚者因斷裂露出了鋒利的樹乾。 不知何去何從的關清秋,隻能迷茫的行走在這仙境之中。 忽然間,他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了鑼鼓聲。 寒冷,孤獨和先前心中的悲傷,促使他朝聲源處跑去。 “不論真假,也不論是否相識,總比一人傻站在那吹冷風好啊。”關清秋心想。 於是乎,隨著鑼鼓聲越來越近,關清秋也看清了具體情況。 隻見那迎親的人戴著大紅花走在隊伍最前頭,緊接著轎夫抬著紅轎子緩緩前行。 鑼鼓聲似乎想要用它那熱鬧的旋律融化這個冷清的世界,不曾想,遲遲讓另一人仍處悲傷之中。 關清秋躲在一旁,靜靜看著隊伍走過。然而當轎子從他臉前經過時,他無法淡定了。 一陣冷風吹開了隔紗,吹開了新娘子與外界的隔絕。 那風雖冷,但也知在人傷心難過之時送來暖意,而陣暖意,也應出此正確的人。 關清秋看著轎子內那個正哭泣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她貌美如花,畫著不濃不淡的妝,身穿紅婚紗,無聲的哭著。 關清秋越看越心痛,越看越不對勁,因為那女子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柳傾河。 此刻的她,嬌細而又堅挺,仿佛她就是那林黛玉,憂鬱卻不敢多言,隻能四神無主的看著白茫茫的天空。 眼見柳傾河欲哭無淚,關清秋心中是一陣陣心痛,他想做些什麼,想改變什麼,但也隻能看著隊伍逐漸遠去。 鑼鼓聲在迷霧中消失了,她的模樣也再次不見了,他再一次無奈遠離她了。 隻是這一走,不知下一次見麵,又會是何時,或許是明天,明月,亦或是明年,也有可能永遠無法再相見。 轎子上的柳傾河也正是這麼想的,但她隻不過是用數據堆砌的人物,沒有自由,沒有感覺,有的隻是空有思想的軀殼。 自從關清秋跳樓後,隻剩下她一人孤自麵對世界。 她是個npc,生來是遊戲的產物,是資本的砝碼,她有也僅有這麼點意義。 因而劇情中的種種不良輿論,卻給她印上了層不可磨滅的陰影,仿佛對她而言,她隻能是被罵,被指點,甚至是被淩辱的哪位。 遊戲給了她能擁有自我意識的機會,可又有何用呢?她也隻能按他人給自己編排的流程走下去。 當她看到關清秋時,心中有一股欣喜湧上心頭,她想與其打招呼,可自己本是個虛擬角色,拋開是否會惹禍上身不提,他理不理也是一回事。 在她眼裡,關清秋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她永遠隻能是哪個襯托他人的醜小鴨,隻能哪個助推劇情的小醜。 隻是,關清秋也是個為了滿足父母私欲的工具人,他正接受著思想改造。 可笑的是,他與柳傾河一樣,對所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被無情地蒙在鼓裡。 彼此回過神時,都以遠隔數裡。即使如此,一個仍探出頭癡癡往回看,一個癡情的望向遠方。 關清秋雖不能確認那女子到底是不是柳傾河,但還是挪動身子,順著隊伍留下的腳印走去。 他的內心是好奇為何那人大喜之日仍愁眉苦臉,但更多的是心疼,是想念。 冷風再一次吹過,吹得那路旁邊的紅梅孤獨舞動,吹得那被人踐踏後的梅花散發著僅存的芳香。 飛雪也乘風而起,攜來了兩人心中的密語,也揭開了塵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