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鷹掏出三塊兒糖，一個外甥子一塊兒，包括常生，常生拿住後給了豆豆，白鷹又從褲兜裡掏出一塊兒，給了燕燕，姊妹兩個各得兩塊，都樂得蹦跳起來。 甥舅倆閑叨拉了一會兒，聽見院門口有說話的聲音，一看是白鵝回來了。 白鵝回屋後，熱情地問詢了甥舅倆一頓，他聽說父親快回來了，非常高興，問常生回村好不好，常生說挺好。白鵝樂嗬嗬地說：“這就好了。” 白鷹趁白鵝高興，問道：“二姐給我找出製錢來了沒？” “我忙得沒顧上找，一時兩下找不見。” “那咱們走吧，”白鷹對常生說。 白鵝叫他們兩個吃了飯再回，白鷹沒答話就走。 常生對白鵝說：“二姨姨，我們走呀，回我姥姥那兒吃呀。” 白鵝說：“那就再明兒（日後）來吃吧。” 甥舅倆出來，白鵝送也沒送。白鷹推起自行車邊走邊對常生說：“你二姨姨不想給我那兩個製錢。不想給算了，我也不問她要了。” “我二姨姨沒說不給你，就說沒顧上找。” “她嘴上不說心裡的話，甚東西跌在她的手裡頭也不想往出拿。她叫咱們在下吃飯，真的在下，眉頭就皺起來了，不是我就沒搭茬兒。” “我覺著我二姨姨也挺好。” “你沒跟她共事挺好，一共事就知道她是甚骨頭了。好壞不分，就怕吃虧。製錢的事，我跟她說過好幾回了，她答應得可好了，乾嘩啦鎖子不開櫃。” “舅舅就像收旁人的製錢那樣給上我二姨姨點錢她就開了櫃了。他們家4口人，就我二姨夫一個上班，光景不好。” “我說過給她錢，她不要。我要是不來要，她又會怪我不來，那個人真難弄，”白鷹說他二姐的不是。 “我二姨姨遲一天也給你呀，你不要生她的氣了，”常生替他二姨姨說話。 白鷹看著常生笑了：“外甥子的話說得好聽，舅舅不生氣了。” 甥舅倆邊走邊叨拉，忽然瞭見解放路與新建街交叉處東南角的土灘上一夥孩子圍在一起耍，不時發出一陣歡叫聲。 當他們快走到跟前時，見一個大個子後生看著常生高興地說：“是常生吧，我們是朋友了，是不是？” 常生一看，正是那天在河灘跟他逗玩兒的瘦長臉，欣喜地問：“你做甚呢？” “我看高歡他們彈玻璃蛋兒呢，”瘦長臉說。 話音剛落，高歡從圍著看彈蛋兒的孩子中出來，親切地對常生說：“我們耍彈玻璃蛋兒贏製錢，你也來耍來吧。” 常生說他不會耍，高歡說一學就會了。 白鷹把自行車打住，湊到跟前，見十幾個孩子圍成的圈兒裡，有兩個孩子正在聚精會神地一隻手彈著蛋兒，一隻手拿著製錢。 白鷹對著一群孩子們高聲說：“你們的製錢賣不賣，我的收價比供銷社的高。” 正在彈蛋兒的那個胖乎乎的小孩說：“賣，我們家可多呢。” “有多少？”白鷹問。 “200多，”胖乎乎的小孩說。 “我家也有，”高歡說。 “你家有多少？”白鷹問。 “不到點兒100，九十六七個，”高歡說。 “賣不賣？”白鷹問。 “這是誰了？”高歡問常生。 “我舅舅，”常生說。 “那好，我這就回家尋去，”高歡說。 “你跟大人（指父母）說好了嗎？”白鷹問。 “大人早就叫我去供銷社賣呢，我舍不得賣，120多個，輸了20多個了。” “我去你家收吧。” “行，跟上我走吧。” “先到他們家收，收了他們家的到我們家收吧，我媽在家呢，”胖乎乎的小孩說。 “行，咱們都相跟上走吧，”白鷹說。 常生跟瘦長臉打過招呼後，與他舅舅跟著高歡從解放路向北走去，走到路西第一排，看見第三個院子前有個老頭站著，高歡告訴白鷹那是他爺爺，說罷就跑過去跟他爺爺說了幾句話。 高歡爺爺等白鷹走到跟前，笑嘻嘻地問：“你收製錢有甚用？” “反正我喜歡，也說不來有甚用，”白鷹說著就跟上高歡進了院。 高歡從屋子裡把放製錢的小木匣拿出來，對白鷹說：“賣上80個，剩下的耍呀。” 常生勸高歡：“耍也是個輸，還不如都賣了。” 高歡答應了：“那就聽上你的，都賣了吧。” 白鷹數了製錢以後給高歡錢，高歡叫白鷹把錢給給他爺爺。高歡爺爺把錢拿在手裡，數了兩遍，說：“對了，一分不差。” 這時候，胖乎乎的小孩和他母親來了，原來他們的院子跟高歡家的院子在同一排，從西數第二個。 胖乎乎小孩的母親問詢了價格後，領上白鷹與常生到她家取出整整100個製錢，剩下那100多個白鷹說了半天都不賣，白鷹於是把那100個的錢付了，找書苑www．zhaosｈuｙuan.com 就帶上常生回了家。 “我今兒個又有大收獲了，”白鷹一進家就對他母親高興地說。 “你收下這些沒用的東西到底是做甚呀？”母親吳華女問他。 “媽，我跟你說吧，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收的這些東西是有用的，”白鷹說。 “管你的呢，”吳華女對這個唯一的兒子不如對外孫在乎，管得相對少。 常生對米老師說：“我舅舅收了196個製錢，96個是高歡的。” 米老師很高興地問常生：“正好就碰見高歡了？” 白鷹更是笑逐顏開：“今兒個要不是常生收不上這麼多製錢。” 米老師目視常生，意味深長地說：“這叫讓人一步自然寬。” 常生微笑著點了點頭。 白鷹的心事隻在製錢上，雖沒弄清米老師的話中之意，也懶得問，急急忙忙地叫常生到西間擺弄製錢。 他讓常生跟他一起給製錢分類，常生學著他舅舅拿起製錢一個一個地看上麵的字，發現有一枚製錢上的字很特殊，叫他舅舅看。 白鷹一看，驚奇地說：“我也是第一次見製錢上還有這種字，你叫米老師看一看，看她認得認不得？” 常生把製錢拿到東間叫米老師看了以後過來說：“米老師說她就知道這是篆書，認不得是甚字。” 白鷹說：“這字查《新華字典》也查不出來，慢慢地研究吧。” 甥舅倆把所有類型的製錢看完後，白鷹說：“種類倒是不少，品相好的不多。” “沒白花錢吧？”常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