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花店對街寒風呼嘯,小男孩攏了下身上的灰布單衣,踩著飄飛的枯樹葉,朝著風雲鎮外的野山走去。突然一顆碎石子戳進了他的腳底板,痛的他忙蹲下了身子。 這裡是風雲鎮的星火小市集,距離西南麵的白地城不足十裡地,小男孩已經在此地賣了三個多月的花,卻仍然沒能湊夠過冬的錢。 過年隻剩下最後的三天了,小男孩必須趕在白地城封城之前,上野山燒些木炭留著過冬用。 拔出了石子,搓了搓腳,匆匆換上了自編的草鞋,小男孩抬頭望向黑霧籠罩的西北方,那兒就是他要去的地方野山。 哎,又要走八裡地了,小男孩暗自嘆息,他清晨就吃了五顆野生刺梨,現在早已前胸貼後背了,不自覺間轉頭四顧想找些野果充饑。 突然小男孩發現離自己不到二十米遠的土路邊,有個穿著青衣的小女孩頭發散亂,抱著雙腿坐在大青石上低聲抽泣。 “你怎麼了?” 從小土坡上沖下來的小男孩倒退了幾步,頂著由於營養不良有些蒼白的黑臉上前小聲詢問道: “我想買朵藍色的玫瑰花送給媽媽,可是我沒有錢。” 小女孩眉眼如畫,她撩了下長發,瞥了眼這個瘦弱的小孩子,又低下頭自顧自流淚。 聽到了“母親”這兩個字,小男孩突然感覺鼻子發酸。他背過了身子,趕忙用手背遮住自己緊閉的眼睛,怕被小女孩看見湧出的淚水,駐足了好一會兒,才控製住情緒,擦拭去蒙住了視線的水霧。 深吸一口氣,小男孩回過身放下提著的紫竹花籃子,從裡麵挑出9朵玫瑰遞給小女孩。 “這些,都給你。” 小女孩嗬著手,接過花束站了起來。她脖子上掛著的那把月牙型的鑰匙在風中搖擺不定,刺眼的白光使的小男孩眼暈,他隻得轉過頭,就見不遠處有個熱氣蒸騰的院落,院落中央那根高達三丈的旗桿上掛著麵天青色的酒招,鎏金的長生二字在風中咧咧作響。 捧帶著花露甜香的水藍色玫瑰,小女孩用手臂輕輕地擦了幾下眼淚,看著眼前這個消瘦的小男孩正要說話,肚子裡卻傳來了嘰裡咕嚕的聲音。 “小妹妹,要不我們一起去那邊吃點東西吧。” 小男孩看了眼雙腿互搓著取暖的小女孩,轉頭又望向了那酒氣飄香的長生小酒肆,咽了口口水。 反正自己的錢也不夠過冬用,不如就和小妹妹一起去吃點東西,小男孩捏了捏口袋裡的為數不多的幾個銅板,狠狠的咬了咬牙,拉起小妹妹的手,卻沒想到那小女孩的手像冰一樣的冷。 大夏國有三十四個省,東部有崇山,西部有峻嶺,南部有蜿蜒的長亭,北部有橫貫的黃河。小男孩所在的地域叫藏XZ西蓮花峰高聳入雲,朔雪飄飄。白地城就坐落在蓮花峰西麵的野山腳下。氣溫自然也不算暖和,隻是這小女孩的手溫也太低了點,她不會是連著幾天都沒吃飯了吧?小男孩疑惑的看著小妹妹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觸電一般鬆開了拉著的手,尷尬地撓了撓自己五寸長的頭發: “對不起,我隻是想請你喝一杯甘豆湯,你要是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小妹妹嘴唇發白,瞅了眼小臉微紅的小男孩,掩著嘴破涕為笑,她轉身向酒肆慢慢走去,回頭道。 “誰說我不去,走吧!” 小男孩愣了一下,看著走在風中大的小妹妹也跟了上去。不久他們就進了店,抬頭就見靠街的紅色棗木窗前有五張二米見方的方桌。 小妹妹和小男孩選了靠近入口的第二張花梨木桌子,小男孩拉出兩把橢圓凳子和小妹妹一人一張分別坐下。這裡的溫度明顯比外麵暖和了許多。 “小男孩,你叫什麼?“ 他們點了兩杯甘豆湯,一盤梨條,和一碟子銀杏。小妹妹喝著甘豆湯身子漸漸回暖,她捂著溫熱的碗好奇的打量起小男孩: “我,我媽叫我喂,我也不知道自己叫啥?“ 小男孩低下了頭,沉默了一下,又抬頭看向小妹妹。“小妹妹,你就叫我無名吧?“ “無名,你不要叫我小妹妹,我有名字,我叫梨落。“小妹妹哼了聲,顯然不滿意小男孩的對她的稱呼。 “梨落,今天是你母親生日嗎?” 坐在木凳子上,無名望了眼窗外的晃動的竹竿影子,午時位偏上,離下午給牛財主送柴的時間應該還有兩個多小時,他就和梨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了天。 “不,她一個月前過世了。”梨落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咬著嘴唇,眼眸又濕潤了起來。 “我們家在野山上的一個小村莊裡,村子名叫桃源村,母親怕遭竊一到晚上都會在門上連上三道鎖。” 梨落看著麵露關切的無名,好像陷入了回憶。 “為了向白鹿洞學院的阿吉老師學習舞蹈,我那天偷偷離家出走。回來時,就見母親她蜷曲在門口冰冷的石板上,已經沒了呼吸,手裡還拿著……拿著繡著我的名字的荷包。” 梨落的雙肩聳動,眼眶紅紅的望著吃驚的無名,泣不成聲。“我再也沒有母親了。 “梨落小妹妹,我母親也不在了,不要讓母親在天堂還要牽掛我們。”無名牽著青衣小妹妹的手,安慰道。 “環境造就了人,我們藏西地處邊荒,山險水惡,不乏強梁,我們都要保護好自己。“ “嗯,小妹妹?”小青衣梨落點點頭,一把推開小男孩的手,狐疑地抬頭問道:“你應該叫我姐姐吧,無名,你幾歲了?” “我明天就八歲了。你呢?” 無名低頭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著清梨落小妹妹。小梨落長著一雙大而亮的眼睛,一雙小手緊緊握著拳頭。 “我嘛,反正比你大,至於我多少歲了,那是女孩子的秘密,我可不能告訴你。” 小青衣梨落輕輕地拍了拍無名的頭,喝完了最後一口甘豆湯,拿著梨條離開座位。 “無名小弟弟,我要走了。“ 看著梨落妹妹抱著花漸行漸遠,無名回到座位又坐了下來。盤子裡還有兩顆沒吃完,無名靠在木窗邊,剛剛才抬起頭。 小二披著白毛巾走了過來,小聲地說道: “這位小弟弟,我剛才好像聽你們提到了白鹿洞學院,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地方。在贏洲大陸上,有九個國家和四所書院,九個國家當然包括我們的大夏國,土其冒、特沙拉粑粑、度硬壓稀泥,這四所書院指的就是白鹿洞書院、嶽麓書院、嵩陽書院和應天書院。你們認識學院的老師嗎?” “哈哈,小二哥,你誤解了。如果我們認識白鹿洞學院的教師,還會去街上兜售花朵嗎?”無名回過頭看了一眼小二,然後又望向那麵酒旗,笑著說道: “你們這家酒館名為長生,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長生不老之人嗎?” “那可未必,生命如曇花一現,雖然長生無法捉摸。”小二搖著頭對無名神秘的笑了笑,回頭又接了一句。 “但為什麼就不能存在呢?。” 看著小二哥哥走遠,無名也不在意,丟了顆銀杏在口裡,晃起了腳。常言道雙腳亂晃一生無財,可咱媽腿從不晃,不也一樣家徒四壁! 突然在桌子底下的腳似乎碰到了什麼?無名低頭一看不由暗叫了一聲不好。這不就是梨落脖子上那把鑰匙嗎? 無名趕忙付了賬,拿著鑰匙追了出去。桃源村他走過並不陌生,隻是這路程有點遠了。 隨著蜿蜒山路前行,無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百裡外的墓地。在一座新墳旁,他見到那6朵藍玫瑰花整齊的放在花崗巖墓碑下。 氣喘籲籲的無名放下路上撿到的用來趕路的小拐杖,想靠在大青石上休息一會。 “啊,救命!” 突然女孩子的尖叫聲從前麵不遠的草叢後方傳了出來。 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無名跳了起來,拿著那根小木棍沖了上去。他扒開人高的草叢,發現自己前方一百多米處,有個一米七,八的青年男子正追著一個小女孩向一條遍布鵝卵石的小溪跑去。 “住手” 無名隨手抱起山坡地上那黃褐色的大石頭就朝那個青年砸去。 “枯嘟”一聲,長著塌鼻子,小的眼睛的馬臉青年,臉上還帶著淫蕩的傻笑,此刻卻愣愣的站在溪流裡用手抱住頭,蹲了下來。好一會兒,才發出讓人心肌梗塞的慘叫。 “啊~~” 馬臉青年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節骨眼上,會從草叢中殺出這麼個又黑又矮的程咬金。 “文醜,文醜,你怎麼了。” 聽到慘叫從另一邊草叢中嗖的冒出了個禿頭青年,大約20來歲,圓臉的疤像個×,滿是腱子肉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此刻見自己的最小的弟弟一瞬間被飛石砸的頭破血流,氣的抽出戒刀四麵張望,一臉兇相。 “小兔崽子,敢砸我黃鬼鬥的弟弟,李軍,快給我抓住他。” 不同的童年經歷,決定了你是誰?是追尋完美、還是助人為樂、是成就本我、還是唯利是圖、是沉浸理智、還是忠於他人、是做墻頭草、還是指點江山、或是與世無爭。 這黃鬼鬥是誰,他出身在地痞家族,爺爺黃墻頭是唐門一個掃廁所雜役。 門派是什麼?是為了獲的擁有資源的力量,相互利用黨同伐異的組織。而黃墻頭是唐門裡的炮灰。唯一的特長就是不要臉,最厲害的就是他那招上不了臺麵的猴子偷桃。 黃鬼鬥三歲時,他父親因為賭博和耍詐的行為,不幸失蹤。由於從小接受了不勞而獲的教育,黃鬼鬥對上學沒有興趣,整天沉迷於坑蒙拐騙。導致許多人家破人亡,而黃鬼鬥卻從中找到了樂趣。 由於沒讀過書,不被聖賢思想約束,他總是能采取生孩子沒屁眼的手段,隻要有利益他都要插上一腳,誰不讓他如願,他就是四處下絆,一個富商不甘其擾,一次修繕讓他試試,結果黃鬼鬥把賽魯班李修賢給灌醉後,服下春藥塞到牛員外女兒的房間,強行把對方變成地痞收為了手下,完美幫富商解決了問題,從此風生水起。 如果看到這兒還不知道黃鬼鬥是怎樣的人呢?那就讓我們聽聽他們演講吧。 “不給別人設置麻煩,你怎麼獲得機會。你用奪來的這些財富,召集那些願意不勞而獲的人,讓他們來替你搶劫這些弱者,這是作為每一個強者應有擔當。” “一個有良心的漁民,不會讓鵜鶘餓死,他會在搶到後,給鵜鶘已經發一些生存的口糧。讓它的感謝他的不殺之恩,讓它在他的腳底下匍匐,卻又向往著他的富貴。” “我們的小丘丘說的好,土地無名強梁居之,雞鴨魚肉因為犯了弱小的罪,不是都被我們送上了餐桌了嗎? 讓我們為他的智慧而歡呼吧,鵜鶘奉獻百年依然骨廋如柴,那如爾等掠奪弱雞,一夜暴富,又能當那些傻鳥的主子,豈不快哉。” 隻可惜到了18歲,他就被銷魂窟給一巴掌拍傻,像拖死狗一樣給收編了,成了一個啥都不是的舔狗隊長。 話不多說,此時梨落小妹妹趁亂滾向一旁的灌木叢靜靜的躲了起來。 無名看著這身穿熊皮衣,腳踩牛皮靴的禿頭黃鬼鬥,好像是不想讓自己正麵看見他的長相,一直往四麵不停地瞄來瞄去。 無名不由心中一個激靈趕忙回頭。就見後麵的大黃石旁邊隱隱有一個賊頭賊腦的小胡子青年,他發型散亂,穿著灰色背心,從身型看來大概18,9歲的樣子,此刻手裡正抓著一根麻繩躡手躡腳的向無名靠近。 這些家夥腰裡還別著匕首。看來要救梨落妹妹,隻有用計引開這些人。無名盯著禿頭他們看了一眼,故意在小胡子離自己隻有三步路時轉身。 誰知那小胡子速度奇快,一下撲了過來,無名側身躲過,無意間抓到了這家夥脖子上一個項鏈,這時候形勢也不容他多想,看著前麵的斜坡無名一下子沖了下去。邊跑邊回頭怒罵道“有種,來抓我啊!” 那小胡子見斜坡前方有顆大石頭怕收不住勢會撞上,猶豫了一下。無名卻早已觀察好地形,乘機拐入了右前方的一個岔道,一路狂奔。 “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哎呀,李軍,你怎麼這麼笨呀!”禿頭黃鬼鬥在後麵指點江山。 張著蛤蟆嘴吐著舌頭喘氣的李軍,頭一歪,手一勾聽著鬼鬥的指揮,搖擺著從後麵追了上來。隻是這種腳向左,身子在右的小兒麻痹步伐,太難掌握了,他屁股一扭人就跑到了右邊差點撞到樹上,好在最後雖然鞋子踢飛了,人總算在大樹的轟鳴聲中剎住了身形。 “李軍,你是吃屎長大的嗎?要是我在你那兒,就是十個都抓到了,你信不信。”黃鬼鬥鄙視的看著李軍。 李軍扶著樹,兩字一頓的搖著頭,朝禿頭說道“黃,黃老大,他,他絕對要,要跑下山,報,報官抓我們。” “你懂個雞兒,”黃鬼鬥對李軍伸出食中兩指。“他跑到左邊,你拐到右邊乾什麼?那兒有黃金嗎?” “老大開玩笑了,我隻是覺這片林子黑漆漆的引人思考啊!” 李軍舔著臉笑道:“此時此刻,我大夏34省有多少人都在吃香的喝辣的,為什麼我們卻要在這裡為了搶到更多的錢而堅持,那是因為我們有信仰。” “……”黃鬼鬥聽的呆了,你爺爺,這家夥是思想家啊。 “我剛才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快扶一把,我不想躺在冰冷的地麵,這樣我會感冒的。”李軍見黃鬼鬥在聽自己說話,興奮的流著鼻涕都忘了擦, “我本能地做出了第一反應,沖過去把這棵樹扶了起來。現實告訴我們簡單的道理,大多數人跌倒了是站起來繼續前行,隻有少數人會裝睡,等別人去扶他起來。” “文醜,他說的是你嗎?” 黃鬼鬥回眸看向躺倒在一旁鮮血淋漓的弟弟。“李軍,我們大夏國的貨幣叫欠扁,你借走我的三萬扁,不是說贏了就還我嗎?” 文醜眼睛充血抬起了頭,都三年了吧,你打算什麼時候贏錢啊? “……呃,這個黃老大,文醜弟弟你這是誤會了,我說的是要學會相互尊重,換位思考,隻要這樣這山上肥羊不交錢的問題一定會大有改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李軍傻笑的看向麵色不善的黃鬼鬥一字一頓的加重了語氣“唯有努力,改變肥羊的心誌才是上策啊! “改變了心誌他就能不跑了?”黃鬼鬥翻著白眼古怪的看著李軍。“黃,黃大哥,我們要做大,做強做細嘛。你放心,我可以跟你打賭,前麵這小不點他跑不了的,隻要給我五秒就能搞定他,你相不相信。” 李軍得意的看著黃鬼鬥,歪了歪頭開始滔滔不絕道:“我就長話短說吧,在我三歲的時候,就養了一,二,三,三隻豬,那時候我還沒有這麼聰明,……。” “咦,李軍,你脖子上的灰石頭藏哪兒去了?”黃鬼鬥突然著急問了句。 “好像是被那小子給偷走了吧!”李軍摸著腦袋想了一半天,才不確定的說。 “你個雞吧毛,人都快跑沒影了,還不快追。” 黃鬼鬥一聽氣的跳了起來,給了李軍一巴掌。“你知道那是什麼嗎?找不回來,你就等著接見太監聖手李煉英吧。” “太監聖手,大哥,我們逃吧,反正那東西不是我們弄丟的。” 文醜嚇的夾住雙腿,臉都白了。 ”“文醜,逃不掉的,這李蓮英心狠手辣,仗著自己已經是去勢,不怕生孩子沒有屁眼,他搞株連九族的。” 黃鬼鬥心血上湧,臉紅撲撲好像回光返照。“這回我們要找不回項鏈,恐怕不僅僅是我們,連你大姨家的那隻阿黃和的它狗子狗孫都要斷子絕孫了。” “李,李軍,我放不過你。”文醜咆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沖對著李軍的屁股就是一腿。李軍正沉浸在自己的錦繡文章裡不可自拔,得這一腿相助滾下了十幾個坡,一下子跑到了無名的前麵。 “還不去封住他下山的路。”黃鬼鬥在坡上扯開嗓子嚎。無名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以為自己要往山下逃跑,這會兒被封住下山的路也不著急,他裝著義憤填膺的抓起石子砸向眾人,一邊氣呼呼往南麵山上一條野徑奔去。 “我記住你們的樣子了,你們下輩子就在大牢裡過吧。” 無名熟悉這裡的地形,但畢竟人小,他拚命地跑著,腳步很倉促。心跳聲也越來越響,勝敗在此一舉,不能掉以輕心,他忍住去回頭去看匪徒的沖動,讓自己看起來像隻沒頭蒼蠅。 “哈哈哈,就是被你逃到了衙門又怎麼樣,咱大夏960萬平方公裡,我補習門勢力遍布,你以為他們會來抓我們?”李軍得意的道:何況你也跑不下去,小屁孩我看你也逃的累,不如乖乖的讓咱老大一刀送你上西天吧。” “嗬嗬,李軍,打打殺殺的多不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弟弟,隻要你把那項鏈還給我們,我們就放你走,你看怎麼樣?”黃鬼鬥眼珠一轉,朝文醜他們擠了一下眼睛,回頭笑瞇瞇的道。 “對,對,隻要你放下項鏈,我們就放你走,我大哥可是大梁山英雄,說話如同放屁,哦不,說話就是那個坑。”文醜把胸膛拍著彭彭作響,朝黃鬼鬥伸出來大拇指。 “什麼?黃老大,這不對啊!他打了你弟弟你放他走是不仁。他搶了我的東西你放他走這是不義,”李軍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突然跳了起來。”何況咱抓住他,這項鏈也還是我們的,黃老大你作為大梁山的強盜乾嘛要乾這蠢事。” “……” 黃鬼鬥翻了個白眼差點暈了過來,咱的忽悠大法又被這傻逼破了。 “李軍,我哥是怕夜長夢多,等他把項鏈給了我們,我們再翻臉不是不用怕他毀了項鏈或者丟下懸崖,”文醜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給李軍這個諸葛亮傳道:“而且等他放鬆了警惕,我們不是更容易抓嗎?” “哈哈,長嘴帥哥,你以為禿頭他們搶回這玩意是為了你,你畢竟是外來戶,好自為之吧。” ”無名站在上麵聽著他們的對話,不屑地勾勾手,接著道。你們在狗叫什麼?!想要項鏈就過來我這裡拿。 “???黃大哥,他,他罵你是野狗。”李軍回頭道 “誰他媽是狗,你個蠢貨!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黃鬼鬥勃然大怒。 “李軍,你過去讓那小子把項鏈交過來。”文醜上前想支開了兩人不想他們打起來。 “為什麼是我過去,而不是你呀,”李軍歪著頭抓著文醜,大嘴嘟嘟的快蓋住了鼻孔。 “那項鏈是誰弄丟的,啊!”文醜歪著嘴瞪著李軍。 “是替你這王八蛋抓肥羊,才被那小子趁機偷走的。”李軍氣呼呼的說 “你還狡辯,脖子上的項鏈都能讓小屁孩偷走,他咋不把你的腦袋偷走呀。”文醜擼起了袖子就要動手。 …嗬嗬,打打打!快點打起來,打死一個是一個。看著兩匪徒似乎要窩裡反,無名看準了一個方向轉身就跑。 “還不住手,小王八蛋跑了。”黃鬼鬥朝身後叫了身,自己先追了上去,那兩家夥也停止了扭打,很快又追了上來。看著他們越追越近,無名反而鬆了口氣,這麼久了,小姐姐應該已經跑遠了吧。 想著心事無名腳下一滑,摔的他渾身發顫,正要爬起卻發現一塊黃色的大石頭躺在自己身邊,抓起來一看不由笑出了聲。“雄黃”,哈哈,有辦法了。 迅速穿過樹林,無名淌過溪流,匪徒們緊隨其後,他們被無名搞的心神不寧,幾次都差之毫厘被無名逃脫,氣的早已忘了梨落妹,這會兒想起都覺的回頭十之八九找不到那小丫頭了。 追,追上那小東西,我要讓他生不如死。黃鬼鬥一想到這些不由火起,他們不知不覺跟著無名跑進了迷霧籠罩的密林中,等他們察覺時已經找不到路了。 “文醜,李軍,我看不到你們了,你們小心點。”黃鬼鬥手不小心掛到了灌木上,劃出一道血痕。“等下如果我們碰上,就聚在一起。” “黃大哥,這點霧氣就嚇到了,我分分鐘搞定,完全沒問題。” 李軍的聲音從霧中傳來。 “哎呦,這裡好像有蛇。”李軍的聲音還沒結束,文醜就大叫起來。 “嗬嗬,文醜弟弟,我,我這裡安全。要不你到我這兒來。”李軍憨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不一會兒,文醜見到李軍那隻四處亂舞可以翹到手背上的怪手出現,文醜感激的握了上去,可惜一聲謝還沒發出,文醜就被李軍拽的一跟鬥跌落陷阱,屁股被竹條插穿了。 “啊~你個死李軍。” “文醜兄弟,你沒事吧。”李軍的聲音很溫柔,還是咱聰明,這招投石問路除了咱隻有諸葛亮才會。文醜在坑裡已經疼的死去活來,聽到這聲無比親切的問候,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等了一會兒,見文醜沒有回答,李軍知道不能再利用這顆“石子”投石問路了,他小心的爬在地上摸起了石子,嗬嗬,有大石頭我還怕你陷阱不現形。 “文醜,文醜,你在哪兒?還好嗎?”黃鬼鬥有些擔心,這小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回去怎麼見老爹啊! “黃大哥,文醜在山上頭不是被那小子砸了嗎?現在累了,在睡覺。”李軍理所當然的道 禿頭黃鬼鬥這腦袋發懵,這裡到處是泥巴,躺著睡覺?正要問文醜睡在哪兒了, 不想李軍問路的石頭忽的飛了過來,黃鬼鬥腳步一個踉蹌坐在了一個土包上 “啊!啊!這,這爬來爬去的是什麼鬼?” 被蠍子叮住大鼻子的黃鬼鬥氣的大叫起來,“李軍,你個王八蛋!” 李軍摸著頭,有些莫名其妙。 “黃大哥,我沒害你啊!你乾嘛罵我。” “難道是黃大哥你也中了陷阱。沒關係,看我來救你。”李軍一個麻痹癥舞步,嗖的亂沖了起來,腳絆到了一個繩子,一個狗吃屎趴倒在地,一個用來射殺野豬的尖銳竹排從他背後飛了過去。 黃鬼鬥剛剛抖掉蠍子,還沒等他站直就被飛來的竹排掃的飛了起來。從空中下落看到這美麗的花朵,黃鬼鬥鬼叫了起來,你爺爺的三角梅。一咬牙,他忍著忍著鉆心的刺痛連滾帶爬的沖了出來。還沒等他站穩,就見一個古怪的黑影斜斜的沖了過來。 “黃老大,我來救你了。”黃鬼鬥就聽到這幾個字,“嘭”的一聲又被撞飛了進去。這回眼睛都被兩寸長的東西紮了進去,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摸了一下禿頭,吞下了一口痰。二話不說朝著李軍這個救命恩人殺了過來。“死,你給我去死。” 黃鬼鬥被竹排上的尖刺刺中的部位開始潰爛,他已經快要瘋了,這隊友蠢的像豬,偏偏以為自己是諸葛亮,怎麼的也得給他點教訓。 “劈裡叭啦”拳拳到肉,李軍被打的鼻青臉腫,突然黃鬼鬥想起了這傻帽的哥哥李破軍,一下子軟了手腳。李軍趁機奮起反擊一個亂拳打中了黃禿頭腫大的眼睛,看著黃鬼鬥的黑眼圈,李軍大笑了起來,你爺爺的,以為你黃老大有多了不起,看來咱也不是打不過你嘛!那我還怕你個鳥。 突然後麵出現了火光,黃鬼鬥和李軍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停下了動作。 “有人嗎?這裡有人嗎?”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兩人都跳了起來,這,這不就是那個小王八蛋嗎?這回黃鬼鬥沒指使李軍,他獨自躡手躡腳的向白霧中的火光靠近。 李軍邪笑著跟了上去,那小東西太過狡猾,不如讓這黃鬼鬥,黃雞吧走在前麵,等關鍵的時候咱再跳出來,好叫你知道我軍軍的厲害。經過這次纏鬥,李軍對黃鬼鬥已不怎麼畏懼,就用黃鬼鬥的口頭禪給這禿頭起了外號,呸!你妹的,就這點實力也敢讓我做我大哥。 無名故意拿著火把慢慢摸索著前進,黃鬼鬥,李軍很快跟了上來,這時迷霧也散了許多,他們見無名打了個哈欠閃身進入了一個野草掩映的山洞。 黃鬼鬥站在洞門有些猶豫,這山洞裡不會有機關吧。 “嗚嗚嗚~”哭泣聲入耳,李軍遠遠的見無名在裡麵的洞穴內鉆來鉆去,似乎是迷路了,他抹了下鼻子得意地從躲藏的地方站了出來。 “黃老大,你膽子也太小了吧,這麼一個小屁孩都嚇的你尿褲子了嗎?”李軍一馬當先沖了進去,真是皇帝輪流做,明天到我家,咱就把你說的話還給你自己。 “黃鬼鬥,你個雞吧,再不進去人都跑了。” 看著李軍趾高氣揚的隨著無名沖進了左邊的洞口,黃鬼鬥差點鼻子都氣歪了。 見無名從左邊的洞口進去,又帶著李軍從右邊的洞口出來,再從左邊的洞口進入,黃鬼鬥眼珠一轉隨之轉身鉆了右邊的一個山洞。嗬嗬,小子這回看你往哪兒跑。 轉了幾圈後,黃鬼鬥大吃一驚,他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陰森恐怖的洞穴中。洞穴裡彌漫著血腥的氣味,一陣寒意從腳底襲來。 突然,從洞穴深處傳來了幾聲咆哮聲。李軍從裡麵沖了出來,黃鬼鬥嚇得魂飛魄散,他身後跟著一群興奮的野生大狗熊。 黃鬼鬥想要逃跑,卻發現找不到出路了,沒跑兩步就被一隻丈大的狗熊一屁股坐倒在地,那個東西差點都擠出來了。 “黃老大你不是很厲害,很勇猛嗎?怎麼連狗熊都不如啊!”李軍在前麵一邊跑,一邊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倒是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啊!從熊屁股下麵爬出來讓它們列隊啊。” 黃鬼鬥一口老血噴了出來,無名站在一條洞口的陰影,聽黃鬼鬥,李軍他們被野獸撕咬,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心中不忍,就在地上撒下些樹葉。 “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無名離開了迷霧陷阱的區域,找到了一處懸崖邊洞穴鉆了進去,很快塗滿雄黃液的無名就逃離了毒蟲的棲息地。 在一處斷崖邊他遇到了梨落。梨落妹滿臉淚水,緊緊地抱住無名瑟瑟發抖。媽媽沒了,媽媽的玉佩也被強盜搶走了。她在世界上還有什麼? 從滿月開始,梨落就隻能喝糠水慢慢長大。可生活還要給她打擊,在她不到三歲時,爸爸外出打工因為得知自己發燒,心緒不寧摔死了,老板沒有給一分錢,反說他爸爸欠他一萬扁。 媽媽為討公道,被老板的家丁沈喜鹹打的渾身是血,回到家渾身哆嗦,第二天就生活不能自理。 爺爺借了外債,帶著梨落媽媽四處求醫,可病情剛有起色。爺爺就因積勞成疾也撒手人寰,臨走時吩咐梨落要聽媽媽的話。 一家本就喝糠度日,從那日起,梨落就和媽媽一起吃著自己乞討來的剩飯度日。她很聽不能自理的媽媽的話,可是媽媽什麼都不能給予她。 為了給媽媽好的生活,那次白鹿洞學院的阿吉老師來村裡義演,順便挑選願意學習舞蹈的童女,梨落媽是怕梨落受騙不許她去。梨落覺得自己沒有機會隻要有一線希望都要爭取,那天梨落不聽話偷偷的離家出走。回來時就見她母親蜷曲在門口冰冷的地板上,已經沒了呼吸,手裡還拿著繡著她名字的荷包。 想到這裡梨落淚流滿麵,“無名,我不是好孩子,我害死了媽媽。” “……。” 無名喘著粗氣,邊輕輕拍著梨落妹妹的背為她順著氣,梨落抬起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顫抖說道:“他們搶走了我媽媽唯一留給我的玉佩。” 無名心中湧起一股怒火。他讓梨落躲在一棵大石後等自己,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那個叫文醜的應該還在毒霧穀。 很快無名就來到穀內,但奇怪的是文醜不在原來的地方,正當無名要離開時,突然從一棵大樹後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師,師叔就是他。” 無名轉頭,就見前麵轉出了兩個人,一個一瘸一拐的雖然烏漆麻黑,但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正是那個文醜,另一個手裡拿著拂塵卻不認識, “雲中子師叔,就是這小子把李軍和我哥害了。“文醜喘著氣,狠狠的指著無名,顯的有恃無恐。 “嗬嗬,說吧,那叫梨落的小姑娘在哪兒,說出來,我饒你一命”雲中子三捋著胡須,仙風道骨,一步就飄過了二米。 “你做夢。”無名被逼逃到了懸崖上,無路可退,與其被抓回不如拚死一搏,他記的這懸崖下應該有不少小樹,可以緩沖壓力。 “是嗎?”雲中子可不認為無名可以逃脫,一個閃身白光再起,無名知道沒有時間觀察了,眼睛一閉縱身就躍入山崖。 小時候時軟弱被踐踏的經歷,讓他不相信惡人會有憐憫之心。 耳邊風聲呼呼,終於,這一切都要要結束了嗎?賣花小男孩無名,躺在了沒有一絲光亮的懸崖下,沒有人會來,也沒有人進的來,這裡是將死之人最後的地方。他的胳膊斷了,血撒滿一身。 掉下懸崖前,耳邊好像有一個女孩在哭喊著,他聽不清她在喊什麼?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人總歸要有一死。這一刻,從小身染重病的他,感到了一種解脫,他的瞳孔開始泛散。 小男孩無名,此時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二三歲的時候。母親沒有雙手,雙目失明,靠乞討為生。 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住所。母親和他和他的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妹,住在一個老農豬圈裡,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三歲時,無名也讀過一個月書,因沒錢退學後,他偷偷吃過別人丟在地頭的殘餘老鼠藥。是麵黃肌瘦的母親,抽乾了血給做人血饅頭的人,求郎中救回了他。 四歲時,麵黃肌瘦的哥哥,拜托老農照顧母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帶著無名到采石場打工希望能打工養家,半年後,無名帶著過勞死的哥哥的骷顱頭回家,卻迎來了身染重病的母親,不堪老農的欺淩傉罵,投河自盡的消息。從那以後他們兄妹三風餐露宿,過上了吃野草的日子。 他仿佛又看到自己的父親,記憶中從沒有給過自己和妹妹一枚銅板的人。 記不清自己多少回,為了見到這個世上除了弟弟妹妹外僅有的親人,頂著一不小心就會被碾成肉泥的危險用繩子把自己吊在馬車底部。 可是每一次得到的都是父親是冰冷而又堅硬的拳頭,以及他施舍的兩小片糠皮。 雖然他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臉腫,回到他和弟弟妹妹身邊路途也有點遠,途中很饑餓,但是他總舍不得吃,把糠皮小心翼翼地用紙包著,揣在懷裡帶給他的弟弟妹妹們。 等回到他們身邊時,還騙她們說自己已經吃了,不用再吃了。 他仿佛又看見在陰暗潮濕的下水道,衣衫襤褸的自己。被打斷了骨頭,在血泊中抽搐。手中還緊緊地捏著給生病的妹妹偷的一塊饅頭。 一個生靈沒法選擇命運。一塊餅被你吃了,別人就沒的吃了。你做主,你錯也對,我對也錯。退一步山窮水盡,進一步狹路相逢,沒勇氣談何自尊。無名沒有後悔。天空飄起了大雪,他的眼角有點濕潤,不知道是雪水還是他的淚水,這就是他的命運,現在,他已不能再去與自己的命運做鬥爭了。 再見了弟弟,妹妹。大雪封住了每一條道路,依然有向遠方出發的人。那個遠方不知道是天堂還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