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帥的鉤鎖百煉。’張懸看著屏幕裡落下最後一刀的武田,不經的贊嘆道。 張懸退出遊戲,拿起一旁的煙向吧臺走去。‘老板結賬。’張懸低頭點了支煙,含糊不清的說道。 吧臺上站著一個豐腴的女人,鵝蛋臉,乍一看有點明星範。 女人的手搭在了張懸的肩上,嫵媚的問道:‘阿懸怎麼今天回去這麼早啊!’ 張懸推開女人的手,故作不正經‘星姐,你再這樣勾引我,我可真受不了。’ ‘咯咯咯’女人的笑聲響起,被推下的手又向上攀援。張懸匆忙的躲開,紅紅的臉上充滿了警惕。 ‘阿懸,怎麼還臉紅了呢’女人的聲音更加嫵媚。 張懸從兜裡甩出50塊錢,頭也不回的向外逃去。‘星姐,占未成年人的便宜,違法了啊,。’ 跑到對麵路口張懸才停下,做賊般的的回頭望去,生怕那輕佻的真追上來。 中學路上冷冷清清,整個街道望去,除去幾輛正在行駛的汽車外,還在動的就隻有張懸了。 今天是周一,星海一中的學生昨天便已經回到學校,路上零星的車大多也是路經此處。 星海一中,全國有名的中學,因為學校建在郊外,大部分學生都選擇住校。 說是住校,但因為學校學生素質大多很高,中午和晚上是不限製學生出門的,隻要在宵禁前回到學校就行,學院路也是由此而生。 逃課的張懸看了眼表,發現已經4點半了,他輕嘆一口氣。 “這老趙,今天非讓我到學校,真不知道又是抽了哪股子風。” 張懸是以星海鎮第二進入的星海一中,可惜在高一的時候經歷疫情,本來就不喜歡學習的張懸徹底是不想學了。 一開始,班主任老趙還覺得他有救,多次和張懸進行談話,試圖解救這一位“好學生”。直到有一次,老趙苦口婆心的和他說“張懸啊,不學習,哪有學歷,沒有學歷以後怎麼能找到好工作,怎麼會賺到錢呢?” 一般人聽到這,有關自己的未來,即使是再差的學生約麼當時心裡也會萌生一絲想要學習的想法,可張懸的回答讓老趙啞口無言。 “老趙啊,你沒聽同學們叫我包租公嗎?我已經賺到錢了啊!” 老趙看著眼前清秀的少年,他眼神炯炯,眼中沒有一絲學業繁重帶來焦慮,像是真正在青春中盛開的花朵,沒有人催促,肆意享受這人生中難得的時光。 老趙當時回想到自己的高中,每天都在“不哭不累,等於白活”的口號裡做著千篇一律的題目,美其名曰是為了未來而奮鬥,現在一想不過就是用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間來置換現在在別人眼裡還算不錯的生活。 其實本質根本沒變,還是在日復一日。 老趙突然有些羨慕張懸,如果當時他也是包租公,那他人生中美好的時光,或許也能像夏天裡連綿不絕大雨一樣,熱烈且酣暢。 “小懸,回來了啊。” 張懸聞聲看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保安在和他打招呼。 “老李啊”張懸抬手遞過一盒煙。老李笑瞇瞇的看著這位小大人,也沒客氣,一把抓過那盒荷花裝進自己兜裡。 “今天學校有什麼大事嗎?老張早上就給我打電話,今天最後一節課之前必須到班裡。” 保安,想了想,搖了搖頭。 張懸拍了拍比他矮一頭的保安的肩膀,“沒事老李,我不怨你,你別自責。” 保安一頭霧水,還沒等他再開口,張懸便已經揚長而去。 上課鈴聲響起,樓道上已經沒了人影,張懸感慨“都是好學學生啊。” 樓道上很安靜,他的腳步聲聽到格外清晰。 “張懸,趕快進來,別打擾別人上自習。” 聽到了老趙的聲音,張懸沒在磨蹭,快步挪到了班裡門口。 張懸站在門口,大致掃了一眼班裡這些分班後的新同學,故作滿意的點了點頭。 “回到座位上去。”老趙沒有看他抬頭,手頭還翻弄的手頭的文件。 張懸一眼就看到後排靠窗那有一張沒有任何書本的課桌。 待到張懸剛剛坐下,老趙抬頭,扶了扶眼鏡,臉上浮現出嚴肅的表情。 “好,都到齊了。”老趙的聲音很嚴肅,沒有了往日語文課上的幽默風趣。 同學們氣氛有些壓抑,張懸卻無感,他仔細打量著這些新學生。 有些是沒分班前的熟悉麵孔,大多還是不認識的陌生麵孔。 張懸眼神從左向右,突然頓在了靠墻第二排那一尾馬尾。 那一尾烏黑色中染有一縷淡青色的馬尾如瀑布般垂下,女孩微微彎著頭。 薑萱,張懸心裡不由的就冒出了這個名字。 薑萱很出名,她是星海一中公認的女神,不僅學習好,還漂亮。 在這個脂粉美顏半遮麵的時代,少有人素顏就能讓人一眼萬年。 “其實,也沒什麼”老趙突然開頭,臉上的嚴肅蕩開,回復了往日慈愛的麵龐。 “想著是這周清明假期,帶同學們去踏青野餐。” 老趙的話讓還沒在壓抑中緩過來的同學們愣了一下,不久,教室中爆發出如雷般的掌聲和吶喊。 “耶,趙老師,你最帥了!”有的同學開始起哄。 “趙主任萬歲!” “我聽說南山那裡不錯,有山,有水,有民宿,重點是那裡每周日還有民宿老板舉辦的篝火晚會!” “星海湖也不錯,不僅有花燈,還可以坐船去湖中心賞月,最後還能在湖中心聚餐。” …… 同學們嘰嘰喳喳,開始暢想這個假期。 老趙看著課桌前每天都因為高考很累的學生們開心的打成一團,不由得感慨。 “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樣子啊。” 老趙還在感慨,張懸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講臺麵前。 “老趙,老趙!”張懸抬手在老趙眼前晃了晃。 見到老趙回神,張懸問道“老趙,你怎麼轉性了啊!以前你可是巴不得我們一直上課。” 老趙看向張懸,還是那雙眼睛,還是那麼炯炯有神。 老趙沒有回答,而是答非所問的說了句“青春,不該隻有你。” 張懸撓了撓頭,沒有聽懂,想了一下,也沒想明白,就沒去深究。旋即他問到“老趙,想好去哪了嗎?” “星海湖怎麼樣,或者去南山?”老趙在周邊找了一圈,能上眼且不算太遠的也就這兩個地方。 “張懸,你老在外麵,有沒有什麼推薦。”老趙把問題拋向張懸。 張懸扶額,故作沉思“老趙,我覺得南山就很不錯。” 張懸回頭看了一眼薑萱,她目光溫柔,看著麵前和她訴說著南山之美的同學。 女孩彎著頭,即使隻露出淺淺的笑意臉頰上的酒窩也十分明顯,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像是初晨剛開的曇花上兩顆露珠,讓人不由的生出一絲喜愛之意。 “嗯…真好看啊!”張懸心裡不由的感慨道。 欣賞完全民女神後,張懸搶過老趙的手機,往老趙手機中存了個手機號。“老趙,去南山肯定要留宿,不參加那場篝火那肯定不算去南山,這是那家民宿的電話。” 做完這一切,張懸徑直走出了了教室。 老趙看著手機上那串電話號,忽然想起什麼,這張懸為什麼知道我的手機密碼!這混小子! “老趙,去上個廁所。”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老趙抬頭時,張懸已經從樓道消失了。 對於逃課順手捏來的張懸,速度從樓道消失是一門必修課。 老趙無奈,隻能嘆一口氣。像他這種老好人老師實在是做不到伸手去打笑臉人這種行為,隻得回到課堂。 讓同學們保持安靜後,老趙宣布了周末去南山後,隨著最後一撥慶祝聲落下,這一節語文課終於走上了正軌。 張懸出了教學樓也沒急著離開學校,他先去體育館看了一眼,見上課的班級裡沒有好基友陳夢博的班,轉頭又去了食堂。 “好久沒吃食堂的飯了,別說偶爾一吃還挺不錯的。”張懸一邊吃著,一邊嘀咕著。 “張懸,怎麼又沒上課。”張懸的耳邊傳來一個溫潤的中年女聲。 張懸心裡一慌,抬頭看了眼在他麵前的中年婦女“好巧啊,趙校長。”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不留痕跡的慢慢向後轉去。 中年婦女看著他的動作,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張懸的轉身表演完畢正要邁出第一步時開了口。 “張懸,坐” 張懸聞聲又把身子轉了回來,尷尬的沖著趙校長笑了笑。待趙校長坐下後,他也跟著坐了下去。 “張懸,你家裡的情況學校也了解,學校對你很包容。”中年女人盯著張懸的眼睛。 張懸有點心慌,他在學校最怕的就是這位趙校長的。 五歲的時候,張懸的爸媽出門就沒有再回來,隻剩下他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當時告訴張懸,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等到張懸長大成為男子漢後就會回來了。 其實奶奶也不知道,爸爸媽媽去哪了。直到兩年前她去世的時候也沒在看見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唯一能確定兒子還活著的證據,就是每年張懸生日都會送到的錄像。 在張懸爸媽離開以之後,老人每天都會坐在院子裡,望著門,模糊的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仿佛隻要她能看清了,門就會開,兒子就會回來。 奶奶到最後也沒有看清,推開門的也隻有張懸。 奶奶生前最後半年,趙校長每天下班都會來陪老人一會。老人很喜歡趙校長,最後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托付給了她。 不成器的孫子? 怎麼會,奶奶從來沒有覺得張懸不成器,她覺得孫子隻要能活的快快樂樂就好了。 張懸隻是張懸,這才是奶奶最珍重的。 張懸不上好好學後,趙校長隻來和他談了一次話。 “小懸,這是你的決定嗎?”趙校長依舊像這樣盯著張懸的眼睛。 “嗯”張懸看著這位恩師,他現在所有學習上的成就基本都有她的功勞。 趙校長沒有再說話,把奶奶留下的房產證放下就走了。 張懸看著趙校長的背影,想說些什麼,最後隻是張了張嘴。 “是啊,趙校長,那我滾回去上課?”張懸咽了口唾沫。 “小懸,什麼時候我們這麼生疏了?”趙校長莞爾一笑,微微偏頭看著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男孩。 張懸這才敢抬頭仔細看這一位他喊了十年小姑的女人。 皺紋已經爬上了女人的額頭,頭發也染上了點點白絲,唯獨不變的是看向張懸那永遠溫柔的眼神。 “小姑,我…” “別說了,都過去了不是嗎?”趙老師走過去,抱住這個和他產生縫隙兩年多的人。 “是啊,都過去了”張懸哽咽著。 兩人破鏡重圓,聊了很久,直到下課鈴響了,為了不影響同學們吃飯的趙校長才告別張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分別之後,久久不能從情親中釋懷的張懸,一直在操場上漫步。 回想起自己的自以為是,以為趙校長早已對他失望透頂不敢在麵對這位小姑的張懸突然笑了。 趙校長還是他那個很喜歡他的,很看好他的小姑。 “張大神仙,今天怎麼有空回學校了,是不是想兄弟我了”突然,一個賤賤的聲音從張懸身後傳來。 張懸突然轉身一拳向陳夢博打去,陳夢博後跳一步,眼神突然變得伶俐。 “好你個歐陽懸,幾天不見居然變得這麼陰了。” “不愧是天下聞名的令狐雞博,我如此出其不意的攻擊都能躲開,真是了得。” 兩人開始圍著中心以不知什麼拳路的架子轉圈,三圈一過,兩人突然同時快步向前。 就在兩拳相碰之際,兩人同時化拳為掌,重重擊掌以後,兩人各退一步後又向前探出手臂緊緊的抱在一起。 周圍人看著操場上的這兩個神經病,見過這個場麵的人,有的一笑置之,有的扶額苦笑,大多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的人露出迷茫的神色。 每次重逢,張懸和陳夢博都會換著方式打招呼,一人出招,一人還招。即使很久不見,另一個人也能在片刻間想好應對的方式。 正所謂英雄惜英雄,所見略相同。 兩人久別重逢,談天論地,張懸和陳夢博說自己校外的瀟灑肆意。陳夢博向張懸講他在學校的奇聞異事。 久久分別而不生疏,能在青春有這麼一個朋友當真是人生之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