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褚定芳(1 / 1)

晚上,天氣已經變得很冷,路邊的梧桐樹被風吹地簌簌掉葉子。   在這麼一個肅殺的秋夜,路川第一次開始思考自己的哲學問題。   雖然說起來掛著哲學的噱頭,但是,路川不過是想想清楚一個簡單的問題。   那就是,關於以前那些傷害過他的人,到底是要瀟灑地離開,放過他們,還是有仇報仇、以牙還牙,全部血債血償回去?   想到這個問題,並非是突然。   重生以來的這些日子,雖然每天非常忙碌,事業勉強算順風順水。感情上,也有魏星月這樣的富家美女投懷送抱。   但是,路川感覺到,自己的腦子裡,始終有一個問題在縈繞。這個問題他一時給不出答案,也不知道正確答案到底是什麼,隻能趁著有空的時候拿出來想一想。   今晚就是這樣的時候。   過了今晚,明天和宋薰薰吃完飯,後天就要和鄭子儒啟程去香江了。   到了香江,那又是一個全新的地方,就算是旅遊,他的腦子也不會清閑。   今晚是一個難得屬於路川自己的夜晚。   回想起來,自己的重生前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雖然算不上慘絕人寰,但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地就快把當時的自己煮死了。   現在既然時間重新來過了,以前的那些人,他也有機會可以與其重新來一遭。   所以,到底要怎麼做呢?   憑良心說,路川知道自己是一個務實的人,復仇爽文這種劇情,他原本是不不感興趣的。   因為,這很浪費時間。而浪費了時間,就是浪費了潛在可以搞到的錢。   為了那些人,丟掉自己未來的真金白銀,路川原本覺得,這並不值得。   畢竟,對於一個人最大的蔑視,並不是仇視,而是無視。   但是,另一方麵,過去的那些壓抑,真的要就此放過嗎?   壞人高高興興地瀟灑度日,好人戰戰兢兢地茍活於世,世界上有這樣的道理嗎?   就在路川沉浸在自己的猶豫中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聲音有力而沉穩,聽起來像是陳師傅。   路川打開門,果不其然,看見陳師傅站在門外。   “陳師傅,這麼晚了,你還沒睡,有什麼事情嗎?”路川問道。   陳師傅的臉色並不太好,眉頭緊緊鎖著,中間皺出了川字紋,臉上全是為難。   “怎麼了,”路川看出了陳師傅的糾結,“陳師傅,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事?還是說,金寶兄弟他遇到了什麼事?”   “嗐,”陳師傅擺了擺手,“我沒啥事,金寶在你那兒乾得挺好,有你在,他當然也不會有什麼事。這次是......”   “那是什麼事?”   陳師傅的猶豫,讓路川更加不安了。   有什麼事情會讓他這樣為難?甚至,比自己的親兒子出事,還要痛苦糾結?   “陳師傅,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抬頭不見低頭見,感情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有什麼事,你直說,我會盡力想辦法解決。”   路川說完,陳師傅抬頭深深地看了路川一眼。   陳師傅的個頭不高,加之年紀大了,身高上和路川就更懸殊了。   此刻門邊的畫麵和氛圍都有些凝結。   難道說......   路川突然想到了什麼。   “陳師傅,你實話說,是不是和我有關係?”路川嚴肅問道。   “唉......小路,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就直接和你說吧。”陳師傅唉聲嘆氣地說。   “今天下午,我原本在修車棚裡修車,剛從車底下出來,就看見修車棚來了個女人,一個身材稍微有些臃腫的中年女人。   “這個女人走到我麵前,別的都沒做,第一句話就是問路川在哪。   “我不認識這個人是誰,怕她對你不利,我就不敢說實話,隻能和她說我不認識叫路川的人。”   路川聽到陳師傅這麼說,快速在腦海裡搜索身材臃腫的中年女人。   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個人是誰。   十八九歲的年紀,別說女人了,就連人他都不認識幾個。   難道是前妻?   那也不對啊,前妻程竹梅現在還是個大學生啊,肯定不至於到中年女人的樣子啊。   “然後呢?陳師傅,她有沒有說她是誰,找我有什麼事?”路川問。   陳師傅答道:“我說我不認識你,但是這個女人不信。她一口咬死,說我一定認識你。搞得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哦,對了,她好像姓褚......”   褚?   褚定芳?   那不就是他媽嗎?   聽到這個名字,路川有點不淡定了。   準確來說,是意想不到。   他沒想到他媽會找到這裡來,更沒想到自己現在聽到她的名字,還是這麼......   厭惡。   路川道:“她人呢?”   “我說我不認識你,她就一哭二鬧的,一直賴在修車棚不走,現在,估計直接在地板上睡下了吧。”   嗬嗬。   這麼多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哪怕路川都已經重生一回了,她還是沒變。   偏激、固執、自私、愚昧......   褚定芳,這個在生理上生育了路川的中年女人,在一起的很長一段時間,幾乎等同於一個做不完的噩夢。   路川還記得,以前小的時候,她和父親離婚,很積極地爭奪路川的撫養權。   那個時候,他還天真地認為,媽媽終於回心轉意了,終於願意關愛她的親生兒子了。   畢竟,在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褚定芳對於路川的養育問題一概不管。   那些年,路川基本屬於自生自滅的野生狀態。   幼兒園的春遊,全班幾十號人,隻有路川沒有自己媽媽做的飯。   雖然那個年代缺衣少食,但路川知道自己家並不是完全吃不上飯的家庭。   以爸爸交給她的那些錢,難道連個烤地瓜都拿不出來嗎?   被忽視的種子從幼兒園就種下,十幾年來一直沒有消退,而且一直在生長發芽。   小學,本來自己已經入睡,卻突然被她一把揪起來,用掃帚打得渾身淤青。   原本從睡夢中驚醒還很懵,馬上就被身體上的劇痛打得更懵。   後來過了很久,他才知道,挨揍並非是有什麼特殊原因。而是褚定芳和爸爸吵架,她覺得氣不過,所以把夢中的自己抓起來暴揍出氣......   可憐當時自己才幾歲的年紀,在夜晚的寒風中,頂著渾身的疼痛,在單薄的被子中瑟瑟發抖。   雖然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挨打,他卻還在懊惱,覺得自己不應該惹媽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