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青梅竹馬(1 / 1)

許久以後···   德瑪西亞地下城   伊澤瑞爾正穿著戶外活動的厚重皮革裝,縮著身子靠在一座已經廢棄的哨塔窗前。   破敗的木屋裡光線黑暗,滿是汙跡的模糊窗戶透著外麵昏暗的光線,擠壓在一起的木板縫隙發出風從中溜過的嗖嗖聲。   伊澤瑞爾歪頭看著窗戶外麵,調校著穿戴在左手上的機關手套,他轉動齒輪上好發條,用指尖觸碰上麵粗獷的裝飾紋路,眼神落寞,像是在緬懷著什麼。   今天外麵並沒有打開‘天窗’的跡象,但是戶外的環境並不算差,從天上的塵埃來看,風似乎比一般時候平靜的多。   伊澤瑞爾並沒有將脖子上的過濾麵罩戴在臉上,而是直接推開了一扇狹小的窗口,將右手的機關手套伸直探出,腦袋則緊緊的貼在肩膀上,用來觀測手套上那條用來瞄準的線。   在他手套所指的方向,房頂的一角有著一個用鐵牌捆成的簡陋風車,上麵滿是銹跡,隨著風的吹拂發出吱吱呀呀的摩擦聲,來回的轉動。那是原本是哨塔用來觀察風力的道具,如今也成了隻會發出鬧心異響的擺設。   伊澤瑞爾的雙眼在昏暗的房間中顯得格外明亮,他對準那支風車,機關手套以特定的姿勢彎曲手指,咻的一聲,一顆粗糙的圓石從手套中被擊打出去,或許是判斷錯了風向,那枚圓石偏移風車太遠。   伊澤瑞爾嘆了口氣,又像是解開了一道題一般,快速扭動手套上的旋鈕,調整完畢後,他再度對準風車。   啪的一聲,圓石擊中風車的鐵牌,發出一聲脆響,被擊中的風車飛快旋轉,支歪著向一邊傾倒。   伊澤瑞爾好像早就知道了結果,將手縮了回來,關上了那扇飄進塵埃的小窗口。   他看著窗框上鵝毛一般的大片塵埃,又忍不住的嘆了氣。無數煩心事湧進心裡,盯著外麵隨風飄蕩的塵埃,自言自語。   “這該死的世界。”   他倚靠在墻邊,看著眼前昏暗的空間,開始假想自己在野外遭遇敵人的一幕,一隻隻喪屍拖著沉重的腳步向著自己走來,自己則抬起左手的機關手套,一發,兩發,將那些妄圖抓住自己的喪屍們挨個爆頭擊殺。   許久之後,他停下動作,帶著手套的手攥緊了拳頭:“我不應該待在這裡腐朽下去,我應該是一個冒險家,是勇者!”   伊澤瑞爾,並不是出生在德瑪西亞的地下城居民,許多年前,他身為冒險家的舅舅帶著他來到了這座地下城,將年紀還小的他留在了這裡,而這個機關手套,也是他留給自己的東西。   舅舅對伊澤瑞爾說過,他是一名冒險家,與魔法師一樣,都想穿越大陸前往巨神峰,把讓世界恢復生機當做天職。   然而伊澤瑞爾太小,舅舅無法帶著他這樣一個孩子去前往無盡危險的旅途,於是將他留在了德瑪西亞。   他不斷修改舅舅留下的手套,將它用的得心應手,心中沒有一天不向往著像舅舅一樣,走入眼前那片未知的風暴之中,開啟自己的冒險旅程。   “快了···快了···”   他摸著透著光亮的窗口:“我已經,不是當初的孩子了。”   虛掩的木門伴隨著一串嘎吱聲緩緩開啟,一個帶著過濾麵罩的金發女孩推門走了進來。   那是拉克絲,衛兵團長蓋倫的妹妹,與伊澤瑞爾一起在地下城長大的女孩。   “伊澤,你果然在這裡!”   看到伊澤瑞爾倚靠在窗邊,拉克絲鏡片下的雙眼便的明亮起來,她踩著那些嘎吱嘎吱作響的地板來到伊澤瑞爾的身邊,一舉一動都顯得小心翼翼。   “伊澤,你又不帶麵罩!”   拉克絲不高興的叉著腰,對伊澤瑞爾說道:“我們快點下去吧,地下城上麵很危險的,會有毒塵飄進來。”   伊澤瑞爾低頭看著拉克絲麵具下的眼睛,心中湧出一種無奈的感覺。   拉克絲總是對一切都太過小心,不敢輕易邁出大人們劃出來的界限,大人說什麼她就會乖乖的遵守,就連站在廢棄哨所中,都會緊張的到處張望,仿佛覺得自己做了壞事一樣,真的是——太膽小了。   他靠在墻板上,雙臂環在身前,對著拉克絲說道:“你不覺得悶嗎?還是摘下來吧,今天的風沒有那麼嚴重。”   “不行的啊!”   拉克絲緊張的搖頭:“大人們說了,上了地麵必須要帶上過濾麵罩,伊澤也快點帶上吧。”   “那是大人們的說法,他們以為隻需要這種粗糙的過濾麵罩便可以過濾外麵空氣的毒素,延緩我們變成屍者的時間,實際上毒素到處都是,我們的水源裡,食物上,空氣中,甚至我們的身體裡。有些人撐得住這些毒,到變異時間就長一些,有些人承受不住,變異的就會很早。”   伊澤瑞爾看著窗外:“而且,就算這樣小心翼翼的在黑暗的地下城中活到老又有什麼意義呢?人在一點一點的變少,遲早有一天,這座地下城會一座都不剩的,隻有完成傳說中的預言,前往巨神峰,解決著一切的源頭,我們才算能夠真正的活著,而不是隻能縮居於地下的老鼠。”   伊澤瑞爾越說越激動,眼神凝視遙遠的方向。   拉克絲失落的低下了頭:“伊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又在想遠離地下城的事吧?”   “是啊,我遲早踏出這片土地,跟上舅舅的步伐。”   拉克絲低頭看著腳尖:“一直待在地下不好嗎?我們每天都可以和好朋友們待在一起,一起聊天,一起在火爐邊看書。”   她吸著鼻子,像是要哭出來:“哥哥他們經常出城,有時候許久都回不來,而我就會一直擔心他們會不會在外麵遇到什麼危險。我不希望也那樣擔心你,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在地下城裡平靜的過日子。”   每當拉克絲想要在自己的麵前哭出來,伊澤瑞爾便會感到慌張與不安,但同時他也想要點醒拉克絲,於是這一次他稍微倔強的對拉克絲回應道:“地下城的資源正在持續的枯竭,我們這一代,就遠沒有上一代人口多,你認為再這樣下去,這座地下城還能維持幾代。”   拉克絲抬著頭,腦子裡思考著反對的話,但似乎也覺得伊澤瑞爾說的沒問題,於是在原地躊躇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哎呀,怕了你了。   伊澤瑞爾在心裡狠狠地掙紮了一下,他就看不得拉克絲哭的模樣,於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對著拉克絲說道:“好啦,我們先下去再說吧。”   聽到他的話,拉克絲瞇起眼睛,破涕為笑,隻不過那笑容大半都被藏在了麵具下。   伊澤瑞爾搖著頭,跟著拉克絲離開哨所。   “伊澤啊伊澤,你不能一直安穩於現狀啊,你必須走出去才行!”   伊澤瑞爾在心裡告誡著自己,掩上房門,蓋住了外麵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