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 簡陋又狹窄的房間裡,項玉看著麵前拔地而起,翠綠木盾行行羅列的陣法奇景,臉上不免多了一絲笑意,一天一夜十二個時辰未合眼,而此刻一級下品陣法木盾陣,已初見雛形。 初時,他本以為陣圖在手,布成陣法豈非是信手拈來,可隨著項玉的深入研究,卻發現這並非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甚至可以說是很難。 “難怪會有師傅領進門這句話。” 項玉自言自語的苦笑一聲。 要是有一個陣法大師手把手的對項玉傳道受業解惑…… 不敢說一日千裡,但起碼也無須他自己關起門來瞎琢磨整整一天一夜。 “不過還好,這一天一夜也沒有白費功夫,木盾陣算已布成,而且觸類旁通,方才看了幾眼那需要九道陣紋才可布設的血雨陣……” 已不似初見時那般…… 困難。 項玉笑了笑,“這就是所謂的修行在個人?” 不過他目前所掌握的陣紋才僅僅六道之數,並不足以讓他去著手布陣。 “隻有掌握的陣紋數量足夠多,才能布設出更高級的陣法,不然的話,如這隻需六道陣紋就可以構造而成的木盾陣,雖是擅長防禦的陣法,但卻……” 項玉隨手拈來一個小火球,而後輕輕拋去。 那一排排翠綠又如寶石般的堅固木盾,剎那即破,化作雲煙而去。 脆如薄紙。 他耗費了一天一夜才構造而成的木盾陣,如今眨眼間破散。 隻是因為其品秩太低,所能帶來的成效也極其微乎其微,對於屍陰大法修煉至五重天的自己…… 在實力方麵上的幫助也極其之小,幾近於無。 “哪怕是那需要九道陣紋才能布設而出血雨陣,即便花費時間去構造出來,也隻能達到練氣三層的殺傷力……” 項玉搖頭一笑,有那閑工夫,他倒不如隨手捏兩個火球出來。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所掌握的陣紋數量太少了。 “可自那日於程雲遺留的殺陣中修煉出六道陣紋後,我也有將時間投入修煉陣紋上,可仍舊停留在六道陣紋上,無法更進一步……” 項玉一聲輕嘆,忽又轉念一想: “不如去之前購買陣紋的那個店裡,看看能不能對自己的修煉陣紋方麵有所幫助?” ———— 店中。 “……你是說,你僅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就將一級下品陣法木盾陣布設而出,而且之前從未接觸過陣法布設,也沒有老師口頭傳道。” “但由於自身所能掌握的陣紋數量太少,僅有六道,現在想要去布設和學習更高級別的陣法,但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故而,你想來此問詢有無什麼能對陣紋修煉有所幫助的東西?” 還是那日的那個年輕修士在店中接客,此刻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隨後又反問項玉。 而項玉聽完後,點點頭道:“所以,有嗎?” 年輕修士瞪大眼珠子道: “你先別管有沒有,就前麵你跟我說的那一大堆話,不是,信口胡謅也要有個度吧?僅僅一天就布設出了一級下品陣法,而且還是在沒有名師指導的前提下,也就是說,你完全是自學成才?!” 項玉點頭道:“有什麼問題麼?” 木盾陣的圖紙雖然看似簡單,實則大有玄機,但這玄機也極其淺,自己閉門造車,盡管遲鈍愚笨,可也未嘗不可,未嘗不能啊。 他又轉念一想,自顧自的道:“不過,花費了足足一天的時間,確實有些慢了點。” 聽到這話後的年輕修士氣得眼睛瞪大瞪圓。 他第一次布設成功一級下品陣法時,足足花費了三日的工夫,這還是有一名陣法老師在一旁教導的情況。 而且,自己這在陣法之道上的天姿還算尚可,有些人布設成功第一個陣法時,甚至有花費半把個月的…… 年輕修士現已懶得跟項玉瞎掰扯,全當對方說的話全是放狗屁,抬手就要將項玉拒之門外,不願過多理會。 而項玉並未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還想繼續開口說什麼。 可年輕修士卻完全不給項玉說話的機會,滾一邊扯淡去,我沒那閑工夫擱著聽你吹牛皮。 如此,在兩人推搡間,忽然裡屋走出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一身的書生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他看見這一幕後,眉頭皺起,開口嗬斥道: “方木,如此待客,成何體統!” 年輕修士聽見後,立刻停下動作,恭恭敬敬地快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側,低頭道:“吾師。” 而那中年男子聞言後,眉頭仍皺不舒,一板一眼的糾正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店內要稱呼職務。” 方木立刻改口道:“店長。” 如此,中年男子才稍微有點舒開眉頭,微微點頭,而後又開口問詢道: “你剛剛那般不堪入目,欲拒客於外,這是誰教給你的規矩?” 方木心中一咯噔。 他知道這是在問罪自己了,倘若自己不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以自己對這位老師的性格了解,恐怕將自己就此逐出師門也不足為過…… 方木連忙回答道:“店長,並非是我有意拒客,而是這客人……” 他趕緊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如實告知。 那中年男子聽完後,眉頭微微皺起,但卻並未過多評價,而是轉頭看向項玉,隻見對方一身碩大的黑色大鬥篷,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 “不知這位客人可否先露出麵容?” 他一向不喜這等藏頭藏尾,遮遮掩掩的行徑,並嗤之以鼻,視為賊盜之流。 項玉從剛才兩人的交談中,已經得知這中年男子與方木是師徒關係,而且,中年男子還是這家店的店長。 由此可知,中年男子在陣法之道上必有一定的造詣,或許,還能對自己的陣法修習有所幫助,雖不用刻意交好,但也沒必要留個壞印象。 畢竟自己在陣法之道上,還隻是一個小學徒,諸多不懂的事情,必須要去與人交流,向人請教才可行穩致遠。 而麵前這位中年男子就是一個不錯的“師者”人選。 隻不過從那中年男子剛才的話來看,自己今日要是不肯露出麵目,兩人此後必定再無交際了。 可項玉也有難言之隱,他身為屍傀,豈敢讓自己那煞白如鬼的麵孔,示與他人觀看? 心中思量再三,項玉瞇著眼,終於下定決心,伸手摘下…… 那遮住自己頭部的黑色鬥篷。 中年男子和方木雙雙看去,皆是雙眼瞪大,一臉震驚,隻因他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