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倫緩緩地張開自己的雙眼,卻發現自己在空曠無物的萬神殿之中。 “精神世界?我是死了,還是怎麼呢。貍花小姐在嗎?出來解釋一下。” “喵,我就在你身邊。” 忽然響在耳邊的聲音沒把夏倫嚇一跳,他拍著心房,轉身看向貍花小姐: “那現在情況怎麼樣?” 貍花小姐用一對手爪推出一塊閃耀著金光的透明方塊,說道: “你現在還沒死哦,瓦萊莉剛才還想救你來著,不過她突然發病,現在反倒是她更需要你的支援了喵。” “那我要怎麼做,才能從這裡出去?”夏倫感受到自己現在無法憑借一個念頭從精神世界中的萬神殿回到現實。 貍花小姐舔著手,順順毛發,並不著急: “放心,這是你身體的保護機製造成的,有時候適當昏迷比瞎搞浪費體力能更好地應對事故。你在精神世界的時間流速也是放慢的,在這裡理清頭緒再回歸現實吧喵喵。” 夏倫能清楚回憶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他在保護小女孩的過程中被倒塌的教堂掩埋了,想來瓦萊莉是為了救自己而累到病癥復發。 現在出去,以他的能力還是會被困著,乾不了任何事情。 夏倫的目光放到貍花小姐腳邊的金光方塊,蹲下用手點了點。 隨著他手指的點動,在透明方塊裡盤旋的那些金色光點突然光亮了數倍。 閃耀得讓人感到刺目又溫暖。 同時一段記憶湧入他的思維。 ———————— 那是在一個夏天的炎熱午後。 “爸爸,我要去玩水!” “你還太小了,小莎蕾。” “但是我看到別人都可以去,而且爸爸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去水裡嗎?” “那是工作,很辛苦的。” “爸爸就是個超級煩人精!” 那是在一個秋天的日暮旁晚。 “媽媽!紗蕾會聽話的!爸爸會回來嗎!?” “紗蕾……爸爸去了個很遠的地方……” “嗚嗚,才不是,他們都說爸爸死了!淹死在湖裡了!” “紗蕾……” “媽媽!爸爸!” 那是在一個冬天的冰冷寒夜。 “救命!誰來救救我們!” “媽媽!” “衛兵們!殺死那些強盜!” “媽媽!” “放心,小女孩你安全了。” “媽媽!媽媽她……” 那是在一個春天的融雪早上。 “米科牧師,這位小女孩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我聽說了她的事情,希望她能夠在善心的庇護下好好活下去。” “這位漂亮的小女孩,我是米科,你叫什麼名字。” “紗蕾,愛莎蕾亞·費舍爾。” 又是一個夏天到來了。 混亂的街道、驚慌的人群、燃燒的房屋。 小愛莎蕾亞在山搖地動中,被人無情地推倒在墻角,受傷的痛楚與那湧上來的可怕又悲傷的記憶。 讓這位無助的小孩再次徹底崩潰。 卻又在這一刻,在那被掩蓋的黑暗到來前,一股許久未能感受到溫暖再次將她包裹在小小的空間。 將她擁入懷中的那位最近天天來訪孤兒院的大哥哥。 他好像和那位留在院裡養傷的黑發漂亮大姐姐關係很親近,而且還有一隻可愛的兔子…… 或許,就這樣死去也不錯。 對不起,爸爸媽媽…… 謝謝你,大哥哥。 ———————— 小女孩那隨時間一點點模糊了的記憶和聲音,最後定格在夏倫自己的臉上。 這份記憶的沉重讓他有點透不過氣。 “喵,和純白的信仰、灰澀的矛盾、漆黑的仇恨、鮮紅的狂熱差不多,比金子還要貴重的感激也是修築萬神殿的極好材料哦。” 同樣接觸過金光方塊的貍花小姐就像無事發生一樣地聊著,還是說它根本無法閱讀方塊帶有的記憶與情緒? 夏倫拿起金光方塊,感受這分量,又選擇放下。 沒有能力,什麼也拯救不了。 這也是世人們,渴望力量,乃至不擇手段追求力量的原因。 夏倫,自認為不過是一個借助家人蔭庇,順風順水慣的無能者罷了。 但在這個時候,貧瘠的內心,似乎也誕生出那一點的秧芽。 那對改變現實的渴望,像潮水,更像巨浪在他內心深處奔湧。 “所以貍花小姐,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我眼下的困境,就算救不了我,也別讓瓦萊莉躺在這裡等死吧。” “喵,放心好了,因為吸納了這位小女孩的誠摯感恩之心,萬神殿已經多了一樣功能,這肯定能夠幫助你脫離難關。” 貍花小姐邊解釋邊跳著,跳著,跳到一位幻影的身邊。 夏倫看著幻影的臉蛋和發色,認出了她是沒見幾麵就分別的另一位萬神殿席位候選人。 脫胎自《正義生氣》的瑪麗·沃勒什。 擁有一頭華麗鮮紅長直發的瑪麗幻影來到夏倫的身邊,彎腰撿起那塊渺小卻彌足珍貴的金光方塊。 感受著其中流動的力量,瑪麗將它捧在手中。 “在我還很弱小的時候,很幸運地接受過一位銀龍小姐的救助,但不過十多分鐘後,她就被一隻突然降臨的惡魔領主砍下了頭顱。 我目睹了事情的一切,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遺憾地射出那早被安排的一箭。 等我變得強大,輕易地斬殺了那位惡心的惡魔領主後,被扭曲為骨龍的銀龍小姐卻拒絕了我的復活計劃,選擇被凈化後安息遠去。 有時候,我會想,到底是復仇的力量更重要,還是保護的力量更重要。 如果是你會怎麼選擇?” 瑪麗的聲音輕輕飄飄的,可以把一個哀傷的故事也講得很好聽。 但她最後一句的求問,卻讓夏倫沉默了數分鐘。 “我曾經在家人們保護下對所謂‘力量’沒有一絲興趣,卻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會如此的渴望……我不清楚我心願裡想要的是什麼,但至少現在,我想要能保護身邊人的力量。” 舍去茫然的他凝視著瑪麗手中的金光方塊。 “所以,代價是什麼?” “您早已付出了,尊敬的建設者。”貍花小姐學著人一樣微微低頭致意。 瑪麗受到萬神殿的啟示,步向夏倫,將金光方塊放到他雙手之中。 “你可以暫時擁有我的力量,但即使有萬神殿分擔風險,你的身體也會承擔很大的疲累壓力。” “我會小心使用的。” “仔細感受這份力量。” 瑪麗將雙手貼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將夏倫的世界觀直接刷新。 ———————— 姓名:瑪麗·沃勒什 種族血統:半精靈-親眷傳承 性別:女 出身:蒙蒂維孤兒 稱號:正義之怒、傳奇之路踐行者、世界傷痕終結者、第五次聖戰指揮官、舍棄神話之力的真我之人、神話惡魔屠戮者、蒙蒂維救世主、善墮魅魔的優選者、撕碎迷宮的破墻者、殺滅蟲害的清潔者、不答謎語的沉默者…… 職業:傳奇之路(突變戰士基礎,二十六級)、agusf·io¥go({}……巫師(十二級)、聖武士(八級)、先知(八級)、神話等級(二級) 綜合等級評定:四十二級職業者 軀體綜合等級與狀況:【無法查看】 靈魂綜合等級與狀況:【無法查看】 天賦:半精靈親眷血統魅力強化(一般)、褻瀆晉升(高等) 特殊能力:專屬巫師魔寵(灰色野兔小眠) ———— 已修習的技能: 精通重擊-雙手武器(神話); U√bpaufbuodah√; 雙手武器-!dfi% 雙手武器-巨斧、斬矛、長槍(傳奇3階); 單手武器-pdb&@(×) 凝神狂暴(大師5階);巧手(大師2階);辟邪斬(大師1階);動物之友(大師1階); Asdji*bdu13-輕甲(大師5階); 法術學科-變化係、幻術係(精通9段); …… ———— 已掌握的施法能力: 一環:克敵先機(創造級)、魔法飛彈、腳底抹油…… 二sadihasi、鏡像術、%auhduq韌…… 三環:加速術(傳奇級)、位移術…… ———————— 瑪麗的信息夾雜著諸多混亂的符號,如同順流之魚一樣,跟著力量湧入到夏倫的意識中。 在混亂的信息之中,心靈與肉體悄然發生巨大轉變。 “去吧,在這有限的時間中,用這股力量做你想做的事。” 瑪麗的話回蕩在真實世界的耳邊,夏倫的澄清雙眼釋然張開。 被建築壓垮折斷的骨肉在傳奇的力量中,迅速復原。 擁有了可以直視黑暗能力的夏倫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女孩愛莎蕾亞。 小女孩也仿佛感應一樣,張開可愛的棕色大眼睛,但是黑暗之中她什麼也看不清楚。 隻是感受到夏倫的溫暖鼻息。 “大哥哥,是你嗎?” “放心,你會沒事的。” 他隻是挺直腰身而已,頂上壓著的千斤之物,就像被風的餘息隨意拂開的雲朵,根本無法壓製這位擁有神明一樣力量的男生。 簡單地用手挖出一條通道,夏倫懷抱著愛莎蕾亞重回月光下的世界。 得到貍花小姐傳聲的瓦萊莉此時就躺在廢墟之上。 她看著夏倫,發自內心的感嘆道: “夏倫……你這家夥,真是得到了不得了的力量。” 夏倫小心放下因為缺氧而有點昏昏沉沉的愛莎蕾亞,笑著點頭應話:“抱歉,現在當個救世主還不算太晚吧。” 然後用瑪麗的力量,念出了那被獲知的咒語。 “治療術。” 雙手合力釋放的魔法光輝籠罩在兩人身上。 愛莎蕾亞那額頭上的變黑流血傷口染出一道金色,然後金光沿著傷口蔓延,迅速地修復皮膚和內部組織。 小女孩感受到額頭的變化,連呼吸都瞬間通暢了,下意識地用手摸了上去:“這是米科牧師用過的法術!我見過!” 瓦萊莉感覺稍微好點了,眩暈感也消退去,她看著愛莎蕾亞說道:“雖然對我沒什麼效果,但至少這位可愛的小女孩不用留下礙眼的疤痕了。” 為兩人稍作處理後的夏倫突然皺起眉頭。 他的一部分超凡感官響起預警,直覺讓他望向北方。 在那裡,有繁多的振動與聲響。 還有深深的不安。 不清楚北方發生了何事,但夏倫另一部分的感官則是關注在腳下。 在黑森林鎮這裡還有許多受災鎮民需要他的幫助,尤其是被掩埋和沖走的人。 現在能救先救。 混亂而漆黑的夜晚,讓受驚受難的眾人已經完全慌了神。 夏倫借助瑪麗的力量,突破萬神殿賦予的每日施法法術次數限製(另稱法術位),將釋放數個永續光亮術,將神殿廢墟周邊徹底照亮。 “夏倫!” 米科牧師和他的隨從牧師帶著滿身泥濘在附近的一窪汙水中站起,看到白光下的夏倫,大聲呼喊著。 “米科牧師,你能把鎮長他們叫回來嗎?!” “他們追得太遠了。” “那就靠我們來救!” 夏倫不敢拖延時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被萬神殿賦予的傳奇力量隨時有可能被收回去。 ———————— 在黑森林鎮附近的平原高坡處,鬆散的小樹林正在為遠去的月亮搖頭送別。 那鬆鬆沙沙的枝葉響聲中,一段淒美而沉重的小提琴聲樂隨著琴弦的往來而哀頌。 粉紅的長卷發在月光下顯露出真正的赤色。 曼妙的身姿將簡潔白色長裙化為絕倫的夜宴禮服。 她那棕色眼妝下閃爍著猩紅之光的雙眸,注視著現在海花王國的北境大地。 時而冷酷、時而哀戚的目光,讓過去、現在的記憶與思緒迷亂在音符之間。 塗著煙紫色的乾涸雙唇在無聲地囈動張合著。 純白無瑕的雙手,如同絲綢般順滑地將絲弦的顫動完美控製在每一個音節下。 停留在樹上的夜梟昏昏欲睡,而在它隔壁的鬆鼠已經翻了肚皮,正美美睡著呢。 而樹下的月夜演奏者並不在意這些可愛的聽眾。 她在等待,在凝望。 直到她看到了。 看到了,千年古城溫尼斯第六次淪陷。 看到了,檸檬湖再次湧起呼嘯巨浪。 看到了,北方正在飛揚的煙塵與鮮血。 看到了,踐踏生命的鐵蹄正在狂飆。 與那個時候真是相像。 隻是,流血的人與國度不同而已。 其餘,都一樣。 另外一棵樹下,在那月光也無法照耀的黑暗之處。 一位黑色短發的女子默默地離開,一如沒有任何存在知曉她曾經到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