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風夾雜著拇指般大小的雪花,在呂布眼前飄灑而下。四周,原本熟悉的景象已被無邊無際的白雪覆蓋,遠處的山依然如墨,身邊陡峭的石山也蒼黑如漆。 在山頂,一位宛如古老部落首領的老佛陀盤膝而坐,他的脖子上戴著一串大如栗子的咖啡色佛珠,他那五彩斑斕的彩繪衣服在冰雪中顯得異常鮮艷。 呂布挺直腰桿,站了起來。盡管剛剛坐下時,臀部感覺冰涼,但他的百花戰袍雖不厚重,卻阻擋住了凜冽的寒風,讓他在這冰天雪地中並未感到過度寒冷。 齊姓捉妖師提到的那位“七海至尊”和“大天從”的名字,還在呂布的腦海裡回蕩。他深吸一口寒冽的空氣,決定向這位可能是“七海至尊”的老佛陀詢問。 他吸氣穩住心神,高聲問道:“你,就是被尊為‘七海至尊’的人嗎?” 老佛陀沉默地睜開了雙眼。他深黑色的眼眸內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光芒在持續了有好幾秒後慢慢熄滅。 老佛陀指了指呂布的身後,然後又緩緩閉上眼睛。 呂布轉過身,隻見背後站著一位初出茅廬的小僧人。那孩子年紀看不過七八歲,腳下赤足,身上穿著與老佛陀極為相似的五彩彩繪長袍。呂布瞥了一眼此子,疑惑地想,他是不是山頂那位老佛陀的孫子呢? 小和尚有著清透的眉眼和秀氣的模樣。他的腦袋略顯小巧,臉龐如雪如玉,小巧的手腳插著兩個金圈,脖上肆意掛著一串又一串的木佛珠。 呂布裹身的百花戰袍在寒風的吹動下起舞。他的身高遠超過小和尚,站在小和尚麵前,就如同一座高大的山,徹底遮蓋住了小和尚的身影。 這樣一個美如畫的小和尚,卻有兩隻深沉如黑洞的眼睛。 那雙眼睛仿佛不屬於這世界,其中流淌著無盡的悲天憫人,似乎包含了大千世界的恩怨情仇。 呂布的視線被那種強烈至極的信仰之力所淹沒,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模糊的生靈影像,它們沉浮在這股力量之中。 在這股力量前,呂布不由自主地雙手合十,口中默默念誦:“阿彌陀佛……” 小和尚雙掌合十,聲音如風輕輕地飄過來:“我有一把劍,想要送給你。” 呂布原地愣住,沒聽清楚。但小和尚的話語再一次響起:“我有一把劍,想要送給你。” 話音剛落,呂布眼前的風景驟然變化,再也看不到小和尚的身影,隻剩下白雪皚皚的一片。仿佛小和尚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再次轉過頭,山頂上那位膝盤坐的老和尚依然在那裡。 “劍?”呂布低聲疑惑地念叨。 “呂先生,妖界之門不久將要開啟。你應該回去,整頓軍備,準備戰鬥。這是為了你的子孫後代,為了他們千年的福祉。我們這些人,可以為了這個目標,死而無憾。”老和尚的聲音低沉而莊重,仿佛從遠古傳來。他的話音一落,人影就消失在雪地之中。 呂布心中感到疑惑。他在雪地上行走了好幾個時辰,發現雖然陽光普照,但這裡的雪卻始終不化。盡管溫度不算太寒冷,但這白雪依然皚皚如初。 呂布在雪地中行進著,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座城池,他驚異地停住腳步。待他走近一看,更是駭然——城頭上赫然寫著“下邳”二字! 下邳竟然出現在這裡! 他回頭望了望身後那被陽光灑醉的雪山,那些高山仿佛是天神從天上取下,再親手置於此地。 消息如疾風驟雨般傳遍了全城,原本安靜的城市瞬間被打破。滿城的人們都在舉行喪事,他們聽說了呂布將軍在白門樓的殞落,無不心痛如絞。盡管他們的房屋還未修好,但他們還是在自家門前掛起了白色的布幕,以此示意哀悼。 不久,呂布歸家的消息傳到了他的門下,張遼率領的部隊也來了。 呂布開口詢問:“我已經離世多久了?” 張遼麵露驚疑,雖然古代人普遍相信鬼魂,但他卻難以置信自己的主公會以鬼魂的形態回來。不過,他是一名勇猛的武將,對鬼魂並無恐懼,更別說這個鬼魂還是他的主公。於是,他回答道:“主公,您剛去世幾個時辰,正巧天降大雪,您的離世消息還未傳出下邳。您的遺體已經被送回了家中,夫人……夫人因為這個消息病倒了。” 聽到這個回答,呂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朝街上的百姓們看去,他們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恐懼,仿佛呂將軍的鬼魂和他生前的樣子沒有什麼兩樣。他們仿佛都認為,呂布一直會是那個呂布,永遠的呂布。 呂布歸家之後,他徑直走向了嚴夫人的病榻。看著他深愛的妻子麵色蒼白,體弱如風,他的心中充滿了疼痛。 “夫君,我……與你這輩子的緣分,就要盡了……”嚴夫人眼中充滿了淚水,她的眼神似乎要把所有的愛戀和悔恨都傾訴出來。 呂布的眼邊忽然濕潤,他記起了在長安的那一天,一個叫靈蕓的女子在臨死之前也是這樣說的。 他不禁悵然,難道他的妻子也要在他麵前走向死亡嗎? “夫人,您需要好好休息,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呂布心疼地說。 “好……好……我聽你的……”嚴夫人的聲音漸漸弱小,然後她微閉著眼睛,進入了夢鄉。 呂布的內心痛苦和決定性的行動在這段文字中得到了生動的表現。以下是我對這段文字的改動和擴充: 呂布坐在塌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陪著妻子在此。他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醒來時,手中隻感到了一陣冰涼。他握著嚴夫人的手掌,那隻手曾經細膩柔軟,現在卻冷得如同冰石。 大夫告訴他,夫人是因為大雪而感冒,結果病重不治。古代的醫療條件有限,對於嚴夫人的死,不過如同普通百姓的死亡罷了。 風雪中的世界,仿佛一切都已逝去。呂布走出房間,坐在門檻上看著天。 世界間隻剩下飄著雪花的寂靜,院中的雪越來越厚,像是撒了一層厚厚的糖霜。 “主公。”高順走到他麵前,幫他拍掉身上落滿的雪。 “主公,夫人的身體一直不好,現在她已經去了,您要堅強。” 呂布低聲喚道,“高順。” “主公。” 呂布坐在門檻上,他的臉色呈現出紫色,臉上滿是紅色的凍瘡。 “陷陣營還有多少人?” “主公,我們陷陣營還剩下八百名士兵。” “我當初設立陷陣營,就是為了日後能發揮作用。這些年來,我們並未經過多少真正的戰鬥。” “主公,這是時局如此,非是我們不願意。” 呂布單單點了點頭,然後說:“把他們叫過來。” 高順有些疑惑,問道:“主公,您的意思是?” “集結陷陣營。” 高順頓時明白,他肅然地答應道:“遵命!” 高順離開後,呂布拿出了那張金色的群英會請帖,仔細地看著。 他在心中默默地說:“也許,現在該為我這一生畫上句號了。”
第11章 第6節 別離(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