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街上,每當沿途的行人走販目光觸及到三人又會快速挪開視線。 但沈安卻注意到了這些行人和攤販在看到他們三人時,臉上的神情除了忌憚之外,還多了幾分安心。 總的而言,對於沈安三名典獄衛的出現,周圍並未出現任何的騷亂。 這也看得出來典獄衛在寒山府的百姓眼中,形象應該不錯,甚至還能給這些百姓帶來明顯的安全感。 “大爺,來玩啊!” “喲,小哥,好俊俏啊!要不要進來和姐姐喝幾杯?” “一夜壯,新到貨的一夜壯哦,一顆隻要三十文。” ..... 待抵達玉香院所在的街道時,這繁華的景象更遠遠勝過之前走過的街道。 燈火通明的玉香院門口以及二樓,一個個打扮艷麗,香肩半露的女子嬉笑著。 屋簷下那一排排的燈籠更是漂染過,發出的光或粉或紅。 映襯的這些女子更顯嫵媚妖嬈。 而在玉香院的街道上,家家的商鋪竟都還在營業,或是賣酒或是賣些虎狼之藥。 時而有人拿著一瓶藥從藥鋪之中走出雄赳赳氣昂昂的直奔對麵玉香院而去。 之中不乏一些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家境不是特別富裕的尋常人家。 兩邊擺攤的商販,生意同樣極好。 走在這街上,倒是已讓沈安有了一種回到了上一世中那些夜市一條街的感覺。 少頃,站在玉香院對麵一處小巷的入口,目光掃過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沈安轉過頭看向趙東來。 隻見對方的目光也漫無目的的在周圍掃過。 對此,沈安不由詢問道:“趙大哥,我們典獄衛日常巡邏中,要如何從尋常百姓中鑒別妖邪?” 一旁的白山青目光也看向趙東來,臉上同樣多出幾分興致。 “妖邪狡詐,若是妖物的話還好,隻要不是化形的大妖,身上也會帶有一些顯眼的特征。” “正常來說,寒山府內作亂的妖遠沒有邪祟多。” “但邪祟的話比較麻煩,大多數邪祟都是由人死後精魄混合煞氣或怨氣蛻變而成,晚上單看外形,與常人無異,甚至體溫都能夠偽裝的和常人一樣,想要辨別的話難度極大。” “所以在典獄司武庫之中有一門《紫陽瞳》的武修之法,修煉之後不但能夠大大提升目力,同時也能以《紫陽瞳》看見妖邪身上的煞氣以及陰氣,從而辨別妖邪以及最近是否有人和妖邪接觸過。” 說到這裡,趙東來話語一轉:“不過這《紫陽瞳》難學難精,典獄司不乏有修煉了《紫陽瞳》近五年的典獄衛,但到了現在都還是“小成”的層次。” “大多數的典獄衛包括我,在《紫陽瞳》上也才達到了“入門”的境界。” “境界不夠,也就導致了效果大大的降低,若是妖邪掌握了一些特殊的邪法也能斂去身上的煞氣和陰氣不外露,我們也依舊難以辨別出來,隻能一步步查探直至抓出這些妖邪。” 按照趙東來的話來說,若是遇上特殊一點的邪祟,典獄衛多數時候也隻有等邪祟害了人再追查,而無法事先便預防好那些妖邪作亂。 多少顯得都有些被動了。 但對於這樣的情況,沈安也並未有太多的意外。 若是真的走在街上隨隨便便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是妖,哪些是邪祟的話,也不會出現江南府那佛廟妖樹的事情了。 或許是因為這街上的煙火氣太過濃鬱,致使沈安心中的不安再次減少了一部分。 身旁的白山青不用說。 視線幾乎就沒有從玉香院那樓上樓下的姑娘們身上挪開過。 要不是頭一次出任務,沈安都懷疑這貨早就進入玉香院,紮進那軟玉溫香的窩洞裡麵了。 巡守並非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尤其是在知道這種巡守需要持續一整夜的時候。 時間更會顯得漫長。 子時末。 打了一個哈欠後,趙東來帶著兩人走到了一處混沌攤吃起了宵夜。 本就沒有吃晚飯的沈安也一次性吃了好幾碗。 在趙東來主動付了錢後,先是帶著沈安和白山青巡邏了一圈,然後走到了玉香院後門所在的小巷中。 相較於玉香院前門的街道熱鬧,這後巷之中就顯得尤為死寂了。 甚至於沈安和白山青都需要將手臂伸直,燈籠往前探一些才能夠看清楚身前的路。 走到了這後巷之中,趙東來壓低聲音道:“害的巡一夜,長夜漫漫,不如哥今天做東,請你們二人去玉香院玩玩?” 聽到這話,白山青眼睛一亮,但隨後猶豫道:“值守的時候去玩,合適嗎?” 趙東來“嘿”笑一聲道:“當然不能一起進去,得輪著來,等下你們兩個先去巷口,老哥我脫了典獄衛的衣服後從這個後門進去。” “等到完事後,換上衣服我們再出去晃一圈,再回來換第二個人。” “這樣的話,既享受了,上麵也查不出什麼問題。” 白山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麵露難色道:“脫了外麵的衣服,可我裡麵.....” “放心,我裡麵穿了外衣的,等下出來後我將外衣脫了給你穿上應付一下便是。” “原來老哥你早有準備啊!” 趙東來笑道:“畢竟不是第一次了,哪裡可能沒點準備?” 隻是,一旁的沈安聽著白山青和趙東來的對話卻不由輕輕皺了皺眉。 白日在飯堂時,徐笑川便提及過,今夜的巡守乃是今日許百戶臨時決定。 從出發前,幾名總旗從正廳裡麵出來後的舉動,也能看得出,此前除了這幾名總旗外,其他典獄衛都不知道晚上自己會巡守什麼地方。 但趙東來卻事先穿上了外衣。 是巧合?還是說趙東來事先就已經知曉他們今夜巡守的位置是這玉香院周圍? 不過,不等沈安多想,趙東來已經將身上典獄衛的衣服和佩刀脫下遞了過來,露出了裡麵穿著的尋常長衫。 一旁白山青眼疾手快的接過趙東來的衣服和佩刀。 “那哥哥我就先進去,勞煩兩位老弟先去享受巡守一會兒。” 說了這句後,趙東來快步走到後巷然後敲了敲後門。 幾息後,玉香院的後門被人從裡麵打開,等趙東來進去後再被關上。 沈安和白山青則是轉身向著一邊的巷口走去。 行走時,白山青砸吧砸吧嘴“今天的運氣著實不錯,竟然遇見趙老哥這樣的人一起。” 說著,白山青看向沈安。 “怎樣?一會兒趙老哥出來後,沈兄弟你先去?” 麵對白山青所問,沈安搖了搖頭道:“今天還是算了,白天修煉的太累,就算去了,估計也是白送錢給那玉香院的姑娘,還是改天吧!” 想到沈安白天的刻苦修煉,白山青了然道:“也對!不過今日的事情,可得沈兄弟保密啊!” 沈安笑道:“白大哥放心,小弟不是多嘴的人。” 可能是因為期待一會兒的事情,此時的白山青顯得有些興奮。 連帶著話也比白天多了不少。 沈安也是時不時的附和一句,但目光則是看著街道上那些過往的行人。 像是企圖從這些人的身上分辨出誰是妖邪似的。 然而,就在這時,後巷中玉香院的後門再一次被打開。 緊接著,兩道身影便從後門中跨出。 片刻後,一陣靡靡之音驀然從後巷之中響起。 “大爺,這裡是外麵,萬一有人的話.......” “這巷子裡麵能有什麼人,而且有人的話不是更好嗎?要不今天我們玩個不一樣的?” “大爺你好壞呀!奴家好喜歡.....” ....... “嗯?” 聽著來自於身後後巷內的聲響,沈安還沒動身,一旁的白山青眼底卻是湧出幾分興奮。 給了沈安一個眼神後,白山青轉身快步進入到後巷之中。 沈安也未開口,而是跟在白山青的身後,隻是右手卻搭在了佩刀的刀柄上。 待兩人快步前行了數丈轉過彎時,借著手中的燈籠,白山青也看見了巷內墻壁邊上正趴在獨輪車上的兩人。 “啊!” “娘希匹。” 同時,在感受到光亮的瞬間,獨輪車上的兩人也明顯被驚到了。 可當正貼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抬頭看清楚沈安和白山青二人身上的典獄衛服飾時,男子身體一個哆嗦,長著蒜鼻頭的倒卵圓形臉上多了幾分驚慌,撈起褲子轉身便向著巷子另外一邊跑去。 就剛剛兩人這對話,沈安和白山青哪裡不清楚兩人的身份。 典獄衛隻管斬妖滅鬼,可不會管來這青樓的人玩的有多花。 等到那男子已經跑出了小巷後,那獨輪車上的女人此時也緩緩的起身。 在白山青靠近的時候,女子還未來得及將上衣撈起來。 胸前的那雪白中的黑讓白山青的視線一頓,喉嚨不禁鼓動了一下。 等到這夜中的風景徹底被衣物遮掩,白山青忽然有點想要罵發明衣物這種東西的人。 反觀女子,在拉上衣物站起身來對趙東來幾人行了一禮。 “見過幾位大人。” 強行壓著火氣的白山青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用鼻子“嗯”了一聲示意後擺了擺手。 女子回過神後連忙低下頭拉著衣服就想要朝玉香院的後門走去。 但不知是不是耗費了體力,還是說沒有站穩。 女子步子才剛剛邁出,身體就一個踉蹌。 一旁的白山青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單手攬住了女子。 軟玉入懷,白山青隻感女子身上一縷幽香傳來,讓白山青小腹不禁泛起些許的火熱。 “多謝大人~” 不得不說,到底是受過訓練的,女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甚至還帶著幾分嬌嗔的味道。 即便是沈安也感覺這聲音勾得讓人心中多了一抹火氣。 更別說本就攬著女子的白山青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尤物,白山青眼神也多了幾分炙熱。 緊接著,女子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半嗔的瞥了白山青一眼。 “大人~” 如果說,剛剛白山青還能強行忍著腹中的火氣,那麼現在再聽女子這嬌媚的聲音,白山青腹中的火氣也再難壓著。 與此同時,白山青身旁的沈安也聞到了女子懷中的這一縷香氣。 也是在香氣入鼻的瞬間,沈安忽然感覺到自己腹中的虎煞之氣驀然開始從丹田中泛起了一縷波瀾。 隨後,一縷虎煞鳴音忽然在沈安的腦中浮現。 “嗯?” 感受著腦中的虎煞鳴音,沈安神色微變,不明白為何身體的虎煞之氣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但未等沈安注意力放在體內的虎煞之氣,白山青湊近在女子的耳邊細說了一句後,女子便乖巧的起身站在一邊。 白山青則是看著沈安:“沈兄弟,這.....” 看著白山青這樣子,沈安如何不知道白山青的意思,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可轉瞬又恢復了正常。 “那小弟先去外麵再巡守一會兒。” 見沈安如此上道,白山青滿臉笑容道:“好!那就辛苦沈兄弟了,不用太長,半刻鐘就行。” 沈安點了點頭,瞥了一眼旁邊低著頭的女子後轉身向著巷口快步走去。 隻是還未走到巷口時,沈安便已經聽到了一些聲音。 對此,沈安的臉色微沉。 畢竟現在他們幾人是在巡守,穿的還是典獄衛的衣服。 像趙東來那樣換了衣服隱藏身份進入玉香院也就罷了。 可現在白山青還穿著典獄衛的衣服就如此猴急,明顯有些過了。 可現在沈安隻是預備典獄衛,而且違規的也並非是沈安自己。 隻是一夜的巡守罷了,沈安也沒必要為了這點事情將自己和白山青的關係搞僵。 一個人在街上行走之時,沈安的注意力則是放在了自己體內的虎煞之氣上。 在沈安的感知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體內的虎煞之氣中,竟然多出了一縷。 察覺到自己虎煞之氣數量上的變化,沈安略顯愕然。 他此前並沒有修煉,這多出的一縷虎煞之氣,來的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還是說,在《虎煞拳》達到極境之後,我體內的煞氣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動增加?” 不過虎煞之氣的增加,對於沈安而言並非是壞事。 懷揣著繼續觀望的念頭後,沈安便繼續在街上逛了起來。 原本的三個人隻剩下了自己一人,心中的不安使得沈安在行走時,右手一直搭在了刀柄上。 在外麵巡守了近一刻鐘的時間後,沈安方才回到了玉香院的後巷中。 走進小巷中,沈安的耳中也未聽到之前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料想白山青應該是完事了。 當轉過彎再次走近些許,在方才那獨輪車的旁邊,沈安也看見了拿著燈籠背對著自己的白山青。 但之前那一個玉香院的女子,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瞥了一眼獨輪車上屬於趙東來的典獄衛衣服和佩刀,再看著背對著前麵手持燈籠依舊背對自己的白山青,沈安下意識的張開嘴。 但就在沈安的話即將出口時,自沈安丹田的位置,原本平靜的煞氣再一次開始翻湧了起來並且自發的自沈安的體內快速的流動。 同一時間,沈安身前的白山青猛地轉身。 也是在白山青轉過身的瞬間,沈安立刻感覺一股寒意從後脊冒了出來然後直沖天靈。 渾身上下的汗毛,亦是在這一刻根根立起。